第四遍,侯建乐一喊“开始”,不知何时走到一座灯架下的苏九夕抬脚轻轻一踢,长长的灯架整个倒了下来!
段雪刚冲了进来,就看见有一座灯架冲着她倒来,她吓得尖叫,朝旁边本能地一扑,灯架哐一声巨响,倒在她脚边,灯管玻璃碎成渣,四溅开来,她的小腿和挡脸的手臂被扎出了不少口子,鲜血流下,很是骇人。
所有人都吓傻了,段雪瑟瑟发抖,抬头,看到了站在灯架原来位置旁边的苏九夕,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
苏九夕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地盯着段雪,仿佛在说:这就是她的回敬!
所有人在一瞬间的惊恐后,都慌忙跑向段雪,有的在喊叫救护车,有的扶段雪起来,现场乱成一堆,没有人理会佟依然。她也忘了自己疼痛到麻木的脸颊,震惊地看着段雪,显然也被吓坏了。
这时,苏九夕走到她身边,淡淡地说:“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下脸上的伤。”
佟依然猛地回头看向苏九夕,惊恐不定,那个灯架,是苏九夕踢倒的,她看见了!
“怎么?脚软?走不动?”苏九夕说,她淡定的态度,与片场的混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没有。”她捂着脸颊,跟着苏九夕走,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段雪,她瑟瑟发抖,浑身都是伤,哭得妆都花了,得靠人架着才能走路。佟依然扭转脸,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活该!
解气!
走在前面的苏九夕连头都没回,淡淡地说:“别笑得这么明显,会被人看见的。”
“嗯。”佟依然把头低得更低了,散落下的头发遮住脸,笑得更欢实了!
段雪被送到医院全身检查,除了一些划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人被吓坏了,得住两天院,拍摄又搁置了下来。佟依然反而伤得更重一些,段雪打她可没有半点留情,医生说如果护理得不好,很可能会留疤。
佟依然心惶惶然,作为一个演员,脸上留疤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明说,她想去碰伤口,又不敢,坐在医生的对面,不知所措。
这时,侯建乐过来看佟依然,听医生说佟依然很可能会留疤,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安慰她几句。他看苏九夕脸色阴沉,想起陈昇跟他说的,心里是又气又怒,这些人,把他的片场当什么了?!
“依然,你好好休息。九夕,我有话想跟你说。”侯建乐道。
苏九夕朝佟依然点头:“先回病房去吧。”
佟依然应了声,走了。苏九夕跟着侯建乐去了一间休息室,一进去,侯建乐将门一关,就冲苏九夕发火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杀了段雪吗?!”
苏九夕淡漠地看他一眼,没有被他发现和揭穿的惊慌,她走到小沙发边,坐下,说:“关我什么事。”
“你别想抵赖,老陈都看见了,你是不是要我把视频拿来给你看你才承认啊?”侯建乐气急败坏道。
苏九夕没有说话了,只是目光冰冷地注视他。侯建乐心里打了个颤,她那样子,分明有恃无恐。他毕竟在苏九夕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只好软下口气,说:“九夕啊,我知道,段雪那样欺负依然,是嚣张了些,可你知不知道她背后的靠山是谁?恒影集团的龚良东啊!你这样得罪了她,依然以后的路子就更不好走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艺人被欺负都不说话?依然是我力捧的艺人,她的脸若毁了,事业也毁了,我现在做的还是轻的!”苏九夕冷笑,站起来,“你告诉段雪,这只是开始!”
侯建乐一听,这还得了,再闹下去,他的戏还拍不拍了?他连忙拦住要走的苏九夕,急忙道:“苏九夕!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我不管你们景业和皇甫集团怎么斗,你们别在我的剧组里闹!”
敢情闹了这么久,侯建乐是以为两个公司在斗法?
“这跟两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和段雪的私人恩怨。她敢拿到你片场来闹,你不去找她,反过来找我们,是觉得我们比较好拿捏吗?”苏九夕冷冷地说。
侯建乐瞬间脸也阴沉下来,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苏九夕,你想清楚,佟依然的戏刚开始没多久,我要换人随时随地!”
苏九夕丝毫不受威胁,冷冷一笑:“换吧,只要你承担地起后果。”
“你威胁我?!”
“侯导,你最好掂量掂量,段雪有龚良东,可龚良东仅仅是皇甫家的姑爷,我要是去皇甫珠玉面前说两句话,段雪就算被打死,也没人敢出来说个不字!到时候,你的戏换的就不仅是女二号,连女一号你也得换!”
苏九夕的话让侯建乐一愣,不可置信:“你认识皇甫珠玉?”
皇甫珠玉,就是龚良东的正室,皇甫集团掌权人皇甫显达的妹妹,龚良东在外不管怎么横行霸道,在这位娘家显赫的夫人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
苏九夕瞧着侯建乐,双眼微睐:“我谁都认识!”
侯建乐顿时捉摸不定了,苏九夕的本事他见识过,像这种投资高手谁不喜欢,说她认识皇甫珠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样一来,段雪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放任段雪欺凌佟依然,不就是因为龚良东的关系吗?可现在苏九夕搬出皇甫珠玉,他哪里还顾得上段雪,再如何得宠的小三,也斗不过娘家势力庞大的正室!
侯建乐不敢再强硬,他放软了口气,说:“九夕,算我求你了,这部戏对我很重要,你不要闹好不好?我知道依然这次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我会补偿,我给她加戏,增加她的戏份,好吗?”
“不好。”苏九夕断然拒绝。“女二号目前的戏份够了,再加就显得喧宾夺主,反而容易让观影者厌烦。”
侯建乐张了张,说不出再劝的话,苏九夕说的没错,再加戏,女二号都成女一号了,整部电影的基调也变了。
“侯导,我明白,你很重视这部戏,毕竟你筹备了三年,我也不想毁了你这部戏,只是依然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作为导演也能阻止演员这么明显的欺凌和倾轧,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你不要拒绝。”苏九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