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垂方掀了掀眼皮:“你再这么说话,我怕你没机会吃到第二顿饭。”
    “嗯?”尉迟困惑地抬起头。
    垂方看了一眼烛幽君,正打算挑衅地开口,司南星制止他:“你再这么说话,我也怕你没机会吃到第二顿饭。”
    “哎呀。”李妙露出欠打的笑容,“这话耳熟,实在是耳熟。”
    司南星拍了拍垂方的脑袋:“没事别老飘着,乖乖坐下吃饭。”
    李妙附和着:“没错没错,年轻人不能飘,夹着尾巴做人。”
    垂方差点揭案而起:“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当面说!”
    司南星欲言又止:“哎,小芳啊——”
    李妙挤眉弄眼拱火:“上啊,方婆婆!”
    烛幽君已经吃完了一份套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垂方:“何事?”
    “哼!”垂方甩头,悍然无畏,“你别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就算你是冥府十君,那个什么,也是得讲究你情我愿的。”
    烛幽君静静打量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误会了。”
    “你还不承认!”垂方刷地就飞了起来,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既然敢惦记,还不敢承认吗!”
    “你确实误会了。”烛幽君抬起眼,“我对你绝无他意。”
    “把你留在云浮山,也不过是你正好就在那里。就算当初换了块石头在那,我也不会特地丢下山头。”
    “并不是特意优待你,也对你绝无情意。”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垂方一时间居然没看出来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垂方深吸一口气:“你把话给我撤回。”
    烛幽君一本正经:“可我确实对你毫无……”
    司南星摇了摇头,他站起来又端了一份套餐过来,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羹,递到烛幽君嘴边:“再吃点吧烛幽君,银耳莲子羹降火,狐狸,给小芳也端一碗,我看他快要点着了。”
    他都这么说了,烛幽君也十分给面子地喝了一口羹,垂下眼不去和垂方斗嘴。
    若是平常,面对这种挑衅,他向来是不搭理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居然还跟着顶着一张小孩脸的剑灵一般见识,实在是很不应该。
    杀鸦喊了一声:“小老板还有饭吗?快没啦!”
    司南星站起来:“现煮也可以,三十分钟,能等吗?”
    “能啊!麻烦小老板再煮一点吧!”
    “自从在小老板这儿吃饭,我都觉得自己仿佛还活着了,一日一餐,快活美满。”
    “还煮饭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再来一份!”
    张爱梨偷偷跟在了司南星身后,她还不擅长像其他人那样大声说话,依旧轻轻柔柔地说:“公子,你的手艺真好,那份甜汤尤其,喝下去心里都熨帖了不少。”
    “喜欢就好。”
    司南星脸上带着笑,慢悠悠地淘米。
    他前脚刚走,垂方就凑到了烛幽君跟前:“你方才分明是故意胡搅蛮缠。”
    “自然。”烛幽君抬起眼,“是你自己,几百年道行却依旧宛如孩童,易怒冲动,经不起激。”
    “我这是赤子之心,才不屑跟你们似的装模作样。”垂方扬起下巴,“你只敢说你对我毫无情意,你可敢说你对司南星毫无情意?”
    烛幽君好笑:“我为何要说。”
    垂方得意洋洋:“你不敢说,便是心虚,你分明对他……”
    烛幽君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
    司南星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小芳,过来帮我削个山药,我把我明天早饭也炖上。”
    垂方得意地站起来:“瞧见没有,他要做事,先记得喊我。”
    烛幽君看他一眼,垂方只觉得脚下一重,“啪”地又坐了回去,烛幽君站起来:“他说还没吃完,我帮你吧。”
    “哦。”司南星钻回厨房,烛幽君也跟了进去。
    垂方气得拍桌:“居然玩这招!你这个心机深沉的老树妖!”
    他脑后的枝桠直接把他按进了饭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芳终究是没逃过这一劫。
    第46章 花妖
    今天食堂打烊前,司南星挂上了明天的菜单——毛血旺,水煮肉片,小炒黄牛肉,麻婆豆腐,加一份甜汤。
    明天是特别招待尉迟的全辣宴,不做大菜预定。
    一位不吃辣的阴差看得龇牙咧嘴:“嘶——”
    尉迟两眼放光,只觉得刚吃饱的肚子又挪出了不少空隙,虔诚地双手合十:“信男愿一生吃香喝辣,保佑小老板长命百岁。”
    杀鸦也跟着双手合十:“那我荤素搭配。”
    李妙也有样学样:“那我一生吃鸡,有汤有饭……”
    司南星哭笑不得:“你们这是祈福呢还是做梦呢?吃完了赶紧回去,收拾好了我要睡觉了。”
    他们立刻识相地告辞:“那我们走了!小老板明天见!”
    杀鸦看了眼全辣的菜单,目光沉重:“小老板,明天汤多做点啊,不然我可能当场暴毙。”
    烛幽君站在司南星身后:“那我也回去了。”
    司南星应了一声,随口问:“明天来吃吗?”
    烛幽君脚步一顿,他看过去,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他穿过鬼门关,一脚踏入冥府内。
    司南天和狐狸结伴回了隔壁民宿,张爱梨已经把自己挂到了大门上,垂方还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司南星觉得奇怪:“干嘛呢小芳,闹什么别扭呢?进来了。”
    “谁闹别扭!”垂方咬牙切齿,“那个心机深沉的老树妖,走了也不给我解开!我都要被他种地下了!”
    司南星好奇地凑过去看,他刚一探头,那些枝桠都跟害羞似的钻入地底消失不见了,司南星只看见垂方干干净净的脚踝。
    他无奈地站起来:“我居然上了你的当。”
    垂方瞪大了眼睛,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那个老树妖刚刚还按着我呢!”
    “嗯,嗯。”看表情就知道司南星压根没信,“不早了,该睡了。”
    ……
    第二天一早,司南星才刚刚端上粥喝了几口,就听见门口响起了莺莺燕燕的笑声:“是这儿吗?”
    “似乎是这儿,可没开门呢。”
    “还早呢吧,好像还没到人起床的时候呢,咦,这儿门上有幅画,画里还有个漂亮妹妹呢!”
    “妹妹,你快出来,让姐姐好好瞧瞧,谁舍得把这小花儿一般的女孩放在外头晒着呀。”
    “真是不知道心疼人,妹妹,跟姐姐走吧,姐姐疼你呀,嘻嘻!”
    司南星端着粥:“……”
    垂方拎着剑出来了:“全是妖气,小心着点。”
    门外的张爱梨羞红着脸,踉踉跄跄地冲进来,恨不得蜷成一团:“公、公子,外头来了好些不知羞的妖怪,都、都是花妖!”
    门外已经嘻嘻笑着敲起门来:“小老板,在不在呀?我们是烛幽君喊来给你送花的呀!”
    司南星把粥碗一放,眼睛一亮站起来:“我知道了,是送鲜花饼原材料来的!”
    他刚一打开门,差点被门外的姑娘们香得打了个喷嚏,一身桂花香的黄裙少女靠过来:“呀,这就是烛幽君说的小老板呀!真好看!可不能便宜了烛幽君,我把你偷走吧!”
    画着荷花的短发旗袍少女笑起来:“小心烛幽君生气,把你连根拔了,也不看看谁的人都敢偷。”
    “不能偷走,我挨得近些,蹭点功德还不行吗!”黄裙少女笑容明媚,“小老板,你叫我小桂呀,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不好听呀。”
    司南星有点招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垂方当即横眉怒目,拿出了恶婆婆的气势,刷地拔剑出去拦在她们身前:“干什么呢!成何体统!都给我站远些!唔!”
    鬓间别着大红牡丹的明艳美人靠过来,一把捏住垂方的脸颊,笑起来:“哟,这个娃娃可爱,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可爱了!”
    垂方一边挣扎,一边扭头对着司南星说:“我跟你说过吧!这些草木成精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等等,你干什么呢司南星,你把摄像机给我关了!”
    司南星一边举着手机,一边笑:“我这是拍给烛幽君看看,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过来帮忙。”
    一身素雅淡白长裙,手上带着茉莉手钏的少女掩唇轻笑:“怎么还叫起救兵了呢,不是说现在的人可比以前开放多了吗,我怎么瞧着和以前那些动不动就脸红的小书生一个样。”
    一身黑裙,系着红玫瑰细腰带的少女也跟着笑起来:“还是现在的好些,以前的,我摸摸他的脸,都能闭着眼睛给我背书呢!”
    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烛幽君就在这阵笑声里登场。
    姑娘们方才说得直接,但见到烛幽君以后,还是收敛了不少。烛幽君扫了她们一眼,明黄裙子的那个就开了口:“别瞪我们呀烛幽君,我们已经收敛多了,好久不做劫色的事情了。”
    荷花旗袍的那个附和:“就是!现在都讲你情我愿的,不过大多数人照样禁不住诱惑就是了。”
    垂方趁机煽风点火,指桑骂槐:“你看看,我就说他们草木成精的都是这副德行!”
    司南星:“……”
    烛幽君不为所动,指着她们给司南星介绍:“木犀,芙蕖,玫瑰,牡丹,茉莉。”
    玫瑰一拍脑袋:“瞧我们,光顾着和小美人说话,都忘了自报家门,当真是唐突了。”
    木犀在身后轻轻撞她,提醒:“叫错了,不能叫小美人,要叫小老板,你不想要你的刺了啊?”
    玫瑰缩了缩脖子:“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烛幽君面无表情:“花呢?”
    木犀凭空掏出一个花篮,里头堆着满满的金黄桂花,比司南星闻过的任何一棵桂花树都香,她笑吟吟地推给司南星:“这儿呢,都是挑的最好的花。”
    烛幽君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芙蕖和牡丹身上:“你们俩跟来做什么?”
    他只点名要了司南星说的那三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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