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考虑吧，这一次，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卫景曦有些不甘心。
    靳颜走后，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皱眉拨通了一个电话。
    “跟我想的一样，她根本就觉得这是一个笑话，能不能别让我做这种事？”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费什么话？让你做你就做，她来不来是她的事情，你只需要把录音给我就行了。”
    卫景曦咬了咬嘴唇，想要反驳，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非常低声下气。
    “亲自送过来，我在酒店等你。”电话里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靳颜刚从化妆间出来，就遇到了陈默。
    陈默是越想越不对，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的，正好遇见靳颜出来，这才放下心，“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不是导演找我，没什么事情。”靳颜看见陈默，有些诧异。
    陈默松了一口气，也没多问，“那就好，我还在想怎么会有导演在化妆间找女演员，咱们导演还是挺好的一人，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靳颜心中有些感动，真遇到这种事情，剧组的人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哪有还过来看看你死活的，她迟疑了一下，
    “要不一起吃晚饭。”
    陈默微微一愣，
    “不用了吧，你跟我一块儿吃饭是不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演员也是人，演戏只是我的工作而已，走吧，请你吃饭。”
    靳颜让陈默选地方，她顾忌靳颜的身份，找了个非常偏僻的日本料理店，结果两个人点菜的时候都是一脸不情愿。
    “你喜欢吃日本料理？”靳颜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默脸色有些僵，“也不是很喜欢，就吃过一次……”
    “刺身？”
    “不吃那玩意儿……”
    “寿司？”
    “好腻的……”
    “那就只有乌冬面了……”
    靳颜看了一眼菜单，已经到头。
    “那就吃面呗……”陈默有些泄气。
    靳颜合上菜单，“不如去吃烧烤吧，我吃不了刺身，一吃就拉肚子……”
    陈默愣了愣，“啊？我还以为你们只吃这些……”
    “谁跟你说的？走了走了……”靳颜戴上口罩，拎上包直接拉着陈默奔向路边摊。
    京兆的主城区一到夜晚都会摆起路边摊，搭个帐篷，灯光昏暗，谁也看不清楚谁，烟火气满分。
    “你来这儿吃饭，就不怕被人认出来？”陈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越是这地方越没人注意你啊，灯光太昏暗，就算是看起来觉得像是靳颜，也没人相信靳颜会在这儿吃饭吧？”靳颜吃了一串素鸡，抬起胳膊朝着老板挥了挥，“老板，来两瓶啤酒。”
    陈默被她的豪爽感染，原本紧张的脸上渐渐露出舒缓的笑容，“你真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艺人了。”
    “你也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小助理了。”
    “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就是个普通小助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这个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就因为我去化妆间找你？”陈默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羞涩一笑，“我得负责艺人的安全，要是出了事可不行。”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想的一样的。”靳颜倒了酒，端起酒杯笑出两个酒窝，“敬拔刀相助。”
    陈默看的有些愣，忍不住感慨道，“你长得真好看。”
    靳颜扬了扬眉，一饮而尽，“夸我好看也得喝酒啊，我喝完了，你呢？”
    烟火气袅袅升起，烧烤摊前仿佛有很多故事，人来人往的，这会儿靳颜才有点找到故乡的归属感，在这儿其实也可以交到朋友的，不是很难。
    京兆主城区的路边烧烤摊上，
    靳颜连日来抑郁的心情被两瓶啤酒和一个相见恨晚的朋友一扫而空。
    她中午爽了陆擎深的约，陆擎深晚上爽了她的约，听起来好像很公平，可是一想到宋芊语以女主人的姿态陪着陆擎深在大院陆家吃饭，她就浑身难受。
    幸好遇上陈默，尽管不能什么都跟她说，但是好歹也能舒缓舒缓心情。
    陈默是个编剧，因为没有背景，所以毕业以后一直在各个剧组里面打杂，这年头流行大ip的改变，小说作者都转行当了编剧，像是她们这种科班出身的编剧反而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个编剧不可能靠着没拍成成品的剧本出名，但是作者可以，作者可以靠着自己的小说出名，然后改行当上编剧，摇身便是著名编剧。
    陈默平时并不太喜欢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陪着靳颜喝了两杯酒，心扉便打开了，掏心掏肺地讲自己这两天给导演看的剧本没有一个人的当回事。
    “我刚毕业那两年最有干劲，写了好多本子，可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人愿意用，导演就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后来也就习惯了，现在当个助理，每个月拿死工资，好像也能活，可是好窝囊啊！”
    靳颜喝的双眼朦胧，指着陈默问道，“你告诉我，上一次你写剧本被拒绝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上一次？”陈默也喝的晕晕乎乎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半天，“半年前，我给海上风云的导演写了个剧本，是谍战，他指着我说，你这样的本子，一个正常的女演员都不愿意来演！把我的本子丢出去了。”
    靳颜猛地拍了桌子，“什么玩意儿啊，敢扔了你的本子？”
    她摇摇晃晃地把脚踩在塑料凳子上，“我演，我来演！”
    陈默端起酒杯，醉眼朦胧，“啥也不说，干了这杯酒，你最仗义了！”
    两个人喝的走路都走不稳，还互相搀扶着在马路牙子上瞎逛，陈默算是还有点知觉的，被靳颜拉着摔了个跟头之后，猛地清醒过来，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拍了拍靳颜的脸。
    “喂……喂，你没事吧？”
    靳颜在她怀里动了动，伸出手吼道，“来，喝……”
    陈默被她吓得浑身一僵，半晌才缓过气，“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
    靳颜哼哼了两句，“不知道，你猜……”
    “服了……”陈默抱着脑袋想了半天，好容易想起来可以打电话，翻腾了半天，在靳颜的包里翻到她的手机，翻开之后，还没等她找通讯录呢，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铃声，难怪刚刚老听见呢，响了好久了，她还以为是路边摊的音乐。
    真是喝大了。
    备注是“面瘫”两个字，她愣了愣，摁下了接通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谁？”
    “你是面瘫？怎么会有人叫面瘫？”沉默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没想到拍到的是靳颜的大腿，她哼哼了一声，“别动……疼……”
    电话里的声音猛地发了冷，“你到底是谁，你把靳颜怎么样了，”
    “她？靳颜在我这儿呢！”
    陈默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迷迷糊糊道，“她喝多了，你是谁，她的朋友么？来接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