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陆擎深依旧给她签了同意书，甚至说让她明天尽早先去一趟京兆，带着徐姐和助理一起过去把正式合同签了带回来备案。
    陆擎深的爽快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仿佛在这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无理取闹一般，所有的纠结与担忧都失去了意义。
    她拿着签好的文件从总裁办出来的时候，脑子里面有些恍惚，徐姐一直在莉莉安的办公室里面等她，见她出来了，赶忙上前询问，待看到陆擎深的签字盖章之后，松了一口气，念念叨叨双手合十在胸前。
    “谢天谢地。”
    真的是谢天谢地么？靳颜心里面有些疑惑始终觉得堵得慌。
    她走后，陆擎深独自一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捡起地上的营销方案，慢慢踱步到沙发上，看了两页之后，顺手丢在一旁垃圾桶里面，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神中露出一丝疲倦的神态。
    “陆总，你叫我？”莉莉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嗯，准备一下伊诗慕合约的文件，还有明天的记者发布会。”
    陆擎深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吩咐，让莉莉安难得地陷入一片茫然，“伊诗慕的合约文件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签约仪式需要准备记者发布会么？少夫人那边是不是需要再通知一下？”
    “不用，伊诗慕准备跟宋芊语签约，记者发布会是宋芊语成为翡翠影业的一员准备的，另外再联系公司法务和财务，解决她身上跟辉煌娱乐的违约金问题。”
    莉莉安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老板的侧影，脸上的神色渐渐从吃惊回归于平淡。
    “好，明白了，”
    陆擎深吩咐她的事情她向来是直接照做不发表疑问的，这一次也是一样，不管他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到底是为什么有这样的决定，那都是他的想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管不了太多。
    新来的小助理刚打印完资料回来，见莉莉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姐，你心情不好么？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什么，联系一下法务部门和财务部门，就说是翡翠影业那边有新的艺人，身上有官司要解决，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哦，好，”小助理抱着文件回头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传来幽幽地一声叹息，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莉莉安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字，面无表情的，仿佛刚刚那一声叹息是自己听错了一样。
    翡翠影业，好像要变天了。
    “有了这份陆总签字的文件，咱们也就不算是先斩后奏了，要是公司问责起来咱们也有底气不是。”徐姐抱着文件心花怒放，完全没注意到靳颜不对劲的神态。
    从泓擎大楼出来，徐姐忙着回翡翠影业赶紧找艺人管理部那边备案，叮嘱了靳颜几句，无非是让她做好掩护措施之类的，没什么重要的话，便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靳颜在泓擎的楼下转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茫然，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
    她没想到陆擎深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去京兆的事情，也没想到昨晚原本应该是个借题发挥的事情，现在却成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两个从泓擎大楼里面出来的女孩笑着坐在她的斜对角，她下意识把帽檐拉低了一些，并不是想要偷听，只是两个女孩做的位置说的话，刚好都能落在她的耳中而已。
    “早上总裁办公室可热闹了，我们市场部的廖总监脸色惨白惨白的回去的，哎你不是跟在莉莉安后面做事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到的时候，廖总监已经走了啊，老板办公室的门也一直关着，我本来想多留一会儿的，可是莉莉安打发我去联系法务部门和财务部了。”
    “联系法务部？”女孩愣了愣，“公司又要有什么官司了么？”
    “好像还是翡翠影业的吧，女艺人违约什么的。”
    “上次卫景曦那事儿之后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违约啊？不要命了吧？这是找了多大的靠山啊？”
    听到卫景曦三个字的时候，靳颜眉心一跳，感觉这地方有些待不下去。
    她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买单。
    斜对角姑娘开口解释，“这次不是翡翠影业的艺人违约，是从别的公司挖人过来了！”
    “什么违约不违约的，反正自从公司收购这个翡翠影业之后吧，一天天的尽出幺蛾子，原本咱们公司法务部最清闲了，现在搞得成天脚不沾地，听说……”
    “小姐，一共是二百八……”
    服务员小声提醒靳颜。
    她微微一愣，点点头拿手机付了款。
    走的时候，旁边一桌聊得正欢，靳颜听到一句话的时候，猛地停住了脚步。
    “我好像听说明天伊诗慕的签约换人了。”
    “换成谁了？”
    “宋芊语啊，就是把她给挖过来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公司干嘛冒着赔钱的风险去挖人，得有价值啊……”
    靳颜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询问道，“没吃完的甜点是需要打包么？”
    她猛地回过神，摇摇头，离开了咖啡馆。
    “刚刚那人好眼熟啊。”女孩看着靳颜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看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靳颜从咖啡馆离开，回想刚刚听到的对话，联想到今天陆擎深反常的行为，心里面仿佛开了一个深渊一样，黑暗又晦涩，仿佛吸走了她所有的神思，过马路的时候要不是旁边的人拉了她一把，差点就出事。
    要是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座的人说的是明天伊诗慕有正式的代言人签约，但是这个代言人不是已经做好准备的自己，不是已经参加了十几次大大小小彩排的自己，而是宋芊语。
    没有任何人通知她，甚至陆擎深刚刚在办公室说，你明天跟徐姐一起到京兆跟锦绣剧组的人把正式合同签了。
    调虎离山吗？
    靳颜不知道自己是从泓擎大楼那一片的繁华写字楼区域离开的，失魂落魄的走了很久，一直走到腿脚发麻，最后发现自己下意识地走到了明月心公寓。
    明月心公寓就在市中心，距离锡城的商务中心也就是个出租车起步价的路程，她神思恍惚地走了好一会儿，猛地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了过来。
    陆擎深曾经跟她说过，相信他，别人说的话不要听，那么今天这个状况，她该怎么办？依旧相信他么？
    “晚上我在奶奶家，你回来么？”她拨出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公司有点事，要晚一些，不用等我吃晚饭。”
    陆擎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倦，她没有再多问，挂了电话，随手招了一辆车，直接去了万花苑。
    老太太看到靳颜回来，喜不自胜，吩咐厨房那边多加几个菜，拉着靳颜的手问她回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