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萱嬷嬷窃喜之时，落雨从天而降，恰巧落在她的身旁。
    萱嬷嬷动弹不得，言语不得，眼珠子急速转动，表达她内心的焦急和不解。
    “这是我在路上撞见的，你应该需要吧？”封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谢谢。”顾莞道。
    “不用那么客气。”封卿顿了顿，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顾莞想了想，“明天吧，今天是走不了了。”
    封卿道了一声“好”，有些敷衍，有些不悦。
    集齐了仇人，张少轩废了落雨和萱嬷嬷，一手拖着一人进入屋子。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落雨扭动着身体，没有元力的她，无力反抗张少轩。
    “贱人，放开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知道本小姐的父亲是谁吗？
    我告诉你，本小姐乃是青玄宗弟子，我父亲更是青玄宗的长老。本小姐命令，现在就放了本小姐，否者让我父亲得知你伤害本小姐，有你好果子吃的。”
    张少轩充耳不闻，淡定地拉着人进入屋中。
    过了会儿，屋子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细微，直至消失不可闻。
    顾莞没有追上去，眼睁睁看着张少轩堕入黑暗的深渊。
    入夜，张少轩抱着被一张席子裹着的杜鹃出来。
    张少轩无视顾莞，径直走出家门，走向阴森森的森林。
    森林的边缘，是一个个耸起的坟包，张家的祖祖辈辈都葬在这个地方。
    坟地阴冷，邪风阵阵，张少轩将杜鹃放下，徒手挖坑。
    张少轩挖了两个小时，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坑洞，刚好适合杜鹃。
    在张少轩准备掩埋杜鹃之时，顾莞出言叫住张少轩，挥挥手，一副棺材凭空出现。
    顾莞道，“用这个。”
    张少轩眼含热泪，哽咽地跟顾莞道谢。
    埋葬了杜鹃，张少轩抱着杜鹃的碑墓嚎啕大哭。
    顾莞站在一旁，不觉得张少轩夸张做作。
    杜鹃这一生，她的善良，她的温柔，统统给了张少轩。
    一个倾尽所有对你好的人突然离世，你哭，还是不哭？
    换做是顾莞，顾莞也许会哭成一条狗。
    晨曦微露，张少轩面朝朝阳，踉踉跄跄起身。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人死不能复生，张少轩沉默接受了杜鹃的死亡。
    回到冰冷的家中，张少轩拿起一根棍子，轻轻地、慢慢地打在落雨的身上。
    期初，落雨不以为然，这轻飘飘的一棍子，张少轩是给她挠痒痒吗？
    过了半天，棍子还是不轻不重落在相同的部位，那部位已经红肿，一大片的淤青向外扩散。
    落雨哀嚎痛叫，恳求张少轩给她一个痛快。
    萱嬷嬷怒吼道，“臭小子，马上住手，小心我宰了你。”
    张少轩置若罔闻，固执己见地挥棍子。
    顾莞看了很久，很是佩服张少轩的忍耐力和手段，既然能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
    张少轩轻飘飘打了一下落雨，落雨不疼不痒，但天长日久之下，效果叠加，落雨先是鄙视，接着烦躁，而后恐惧，最后绝望，落雨尝尽苦楚，身心巨创，她的下场比起血淋淋的折磨来得更惨。
    顾莞没有制止张少轩，只是说，“落雨是青玄宗之人，她父亲还是青玄宗的长老，她久未有消息，她父亲怕是会派人来寻找她，你要多加小心。”
    张少轩道，“少轩知道，多谢恩公提醒。”
    最后，顾莞又送了一些东西给张少轩，隔天早上，与封卿一起离开了小山村。
    这一次，他们仍然走得很慢。
    走出风清城的地界，顾莞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
    一个月后，顾莞和封卿出现在凤翔国都城的城门口。
    凤翔国国都气势恢宏，往来者，或普通人，或修元者，是风清城的数百倍之多，高耸的城墙，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古朴沧桑之中透着无尽的威势。
    顾莞与封卿并排而走，直奔客栈而去。
    顾昭趴在封卿的宽大的后背，小脸红彤彤，打着小呼噜，睡得死沉死沉的。
    国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顾莞轻轻松松便找到了一家客栈。
    顾莞向掌柜问道，“可还有房间？”
    掌柜翻看一下记录本，道，“还有一间大间的，恰好适合你们一家人。”
    男的俊，女的俏，背上的娃娃白又胖，这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封卿刚要开口否认，顾莞笑着说道，“那麻烦掌柜的带路了。”
    “好说好说。”
    掌柜从柜台走出来，才走了两三步，身后传来一道黄鹂出谷般的妙音。
    “掌柜的，开三间上房。“
    来者盛气凌人，霸道蛮横，掌柜急忙转身，笑脸迎人。
    掌柜道，“不好意思，我们客栈的房间都已经满了。”
    少女怒目而视，拍了一下柜台，“我不管，你马上给我腾出三间上房，否则我拆了你的客栈。”
    掌柜连连赔不是，他开门做生意，哪能把客人往外赶，这不是让他自绝死路吗？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少女可不管掌柜今后如何，她只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掌柜看向少女身后的年轻男子，两位年轻男子俊俏无双，各有千秋，白衣男子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做派，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冷酷似无情。
    白衣男子拉了拉少女，“师妹，莫要为难掌柜的。”
    少女低下头，扭着身子，羞答答说道，“既然师兄开口为他说情，师妹就原谅他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满室生辉。
    少女无法直视白衣男子，揪着衣服，笑不露齿。
    黑衣男子的表情不曾变动过，冷酷地开口，“凤翔榜之争在即，各大派弟子齐聚都城，都城客栈住房紧张，理所当然。
    我们已经找了许多家的客栈，继续找下去，结果想必也是一样，不如就留在这，看看能不能以重金换三间房？”
    白衣男子点点头，赞同黑衣男子的想法。
    少女求之不得，她真的是走累了。
    他们三人坐了下来，边休息边找目标人物。
    “掌柜的。”顾莞等得不耐烦了。
    掌柜猛然惊醒，一脸赔笑，“抱歉，抱歉，让客人您久等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房间。”
    掌柜在前走着，顾莞他们紧跟掌柜。
    “等等。”又是那名少女，冷脸质问道，“掌柜的，他们怎么就有房间，而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