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封开平瞪大的眼眸，垂下望去，封卿躺在他的双腿之下，双手从身下钻入他的体内，从内挖出他的五脏六腑。
    封卿刺入，掏出，丢开，再刺入，掏出所剩不多的东西，面无表情丢开。
    在顾莞和封卿的配合之下，封开平被残忍杀害。
    封开平到死都没能明白，封卿怎会如此下作？
    封开平倒下，封卿稳稳接住顾昭的尸体。
    顾莞给封开平补上几脚，将他的脑袋踩得稀巴烂才罢休。
    甩甩脚丫子，甩掉鞋底的脏东西，顾莞走向封卿。
    “对不起。”封卿哽咽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宝娃子。”
    “对不起，我食言了，宝娃子死了。”
    “对不起，我该死，可是我还活着。”
    封卿连说四个“对不起”，可见他内心备受煎熬之大。
    顾莞蹲下身来，轻轻抚摸顾昭的小脸，她没有对封卿说一句重话，还一把拥抱封卿，轻轻拍打封卿的后背，“宝娃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责。”
    那一瞬间，封卿所有的心防，统统卸下，所有的苦痛，逐一发泄，震耳欲聋的哭声似野兽怒吼，眼泪鼻涕狂甩在顾莞的衣服上，形象完全崩塌。
    ......
    穿过时间和空间，封逸恶寒地抖了抖身体。
    “哭了？封卿居然哭了？连鼻涕都喷出两条来。”
    封逸令人作呕，封逸鄙夷不屑。
    封逸甩甩头，甩掉脑中不好的记忆，口中喃喃道，“这就是封卿的未来，我的未来是被封开平杀死？”
    “封开平，你们这些人好得很啊！利用我来杀封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哼，我封逸可不会如你们的意。”
    封逸洞察未来，知道封开平那一支不是封家之人，更为厌恶封开平他们。
    他和封卿你争我夺，你死我活，那都是他们封家自己的事情，一群顶着封家姓名的狗东西妄图插手，坐收渔翁之利，简直可笑。
    插入虚空的青色火焰莲花尽数归于他的身体，封逸摆摆手，阻止他的人穷追猛打封卿。
    青色火焰莲花是封逸偶得重宝，可以看穿未来，知晓过去，之前种种，皆是封逸亲眼所见，亲眼所见未来之事。
    封卿被封开平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跪地求饶，颜面尽失，最后还哭鼻子，封逸求之不得。
    奈何结局不尽人意，他被顾昭砸破脸，面目全非，封开平背后插刀，他憋屈而亡，封逸万万不想自己真正经历这些事情。
    “走。”封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封卿怀中的顾昭，只要他将他臭小子抢到手，封卿投鼠忌器，还不是任他摆布。
    封逸来时突然，去时无声，弄得旁观的皇帝陛下和顾雷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走了？”顾雷道。
    “他们走了。”皇帝陛下道。
    “他们怎么就走了？”顾雷问道。
    “封卿还活得好好的，他们怎么就走了？”皇帝陛下问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拔腿冲回都城。
    不论因为何种缘故，封逸放弃对封卿的追杀，他们留在原地，无异于自寻死路。回到都城，好歹回到他们的主场，他们尚有拼杀的勇气和底气。
    封逸他们都走光了，顾莞的坟墓边上，封卿回首看去，身后空荡荡，追杀他的大批人马消失无影无踪。
    “怎么人全都走了？”封卿来不及深思，顾昭一声大叫，吵到了他。
    顾昭眼巴巴瞅着顾莞的坟墓，小脸鼓鼓嘟嘟，委屈可怜。
    “娘亲，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
    “娘亲，你再不起来，宝娃子可就和叔叔吃光好吃的了？”
    “娘亲，你越来越不乖了，怎么还不起来？宝娃子真的要生气了。”
    顾昭絮絮叨叨，责怪顾莞不负责任，总是让他一个孩子担惊受怕，太坏了。
    封卿无话可安慰顾昭，坐在一旁守护着顾昭。
    顾昭这孩子不知是跟谁学的，特能说，巴拉巴拉，对着顾莞的坟墓就唠了一两个小时。
    砰的一声，顾莞的坟墓爆开，泥土飞溅。
    封卿抱起顾昭，闪身躲开，严阵以待前方。
    墓里，一只脏兮兮的手拉扯着野草，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
    一点一点爬出来，像是一只四脚的爬虫，丑陋，不堪入目，湿润的泥土黏在皮肤之上，几百年没洗澡似的，令人恶心反胃。
    “宝娃子你是男孩子，不能那么啰嗦。”
    泥人开口，语气熟稔，十分亲热。
    封卿目瞪口呆，他的耳朵没有听错，那声音确实是顾莞的。
    顾莞？她不是死了？难道她没死？
    封卿急忙否认，“不可能，我亲自确认过，顾莞确实已经死了。”
    顾莞四肢残破，内脏尽毁，连心脏都成了肉泥，她必然已死。
    封卿犹犹豫豫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顾莞的脸，顾莞的脸虽然涂抹了一层泥土，但活人的触感和温度，告诉封卿顾莞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死？”封卿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查看过，你已经死了。”
    顾莞随便套上衣服，一本正经说道，“我修炼的功法与众不同，每死一次，我都能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实力更胜从前。”
    “有这等神奇的功法？”
    顾莞的手指在封卿的额头一点，玄妙的符文传入他的脑海。
    封卿头疼欲裂，险些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
    好一阵过后，粗浅认识神奇功法的封卿心跳如雷。
    千死万亡灭世魔神，顾名思义，千死万亡，灵魂不灭，肉身不腐，终成一代灭世魔神。
    封卿自认博闻强识，见识不凡，今日一见千死万亡灭世魔神，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修炼千死万亡灭世魔神，几乎注定永生永世远离死亡，无法被真真杀死，像顾莞之前的短暂死亡，不过是闭目养神，一招醒来，实力突飞猛进。
    修炼千死万亡灭世魔神，修炼者修炼至臻化境，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千死万亡灭世魔神修炼条件苛刻，没有人性可言。
    一想起那些条件，封卿就没了修炼千死万亡灭世魔神的古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