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冰剑刺入了顾莞的心脏。
    寒气从冰剑上溢出，心脏冻成冰坨子。
    顾莞身体素质好，心脏被刺穿，冻成冰块，也没有马上死亡，痛苦地喘息。
    顾莞抓住顾霜的手，双眼瞪成铜铃，小小的巴掌狠狠挥下，重重扇飞顾霜。
    轰隆隆，顾霜撞飞了十几米才停下来。
    顾霜从倒塌的大树下爬出来，满身泥水，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疯女人。
    顾霜咳了咳，道，“顾莞，你心脏被毁，又中了我的寒气，你活不了了。”
    顾莞拔出冰剑，两手使劲掰断它。
    咔嚓一声，顾莞丢下短剑，泄恨似的踩了几脚。
    顾霜撇撇嘴角，“幼稚。”
    顾莞呕出一口血，无所谓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没人爱的丑八怪。”
    顾霜愣了愣，旋即怒喊道，“你说什么？”
    顾莞重申一遍，“没人爱的丑八怪。”
    顾霜冷冷笑道，“顾莞，你还是去死吧！死之前，我一定要你尝尽天下苦痛。”
    寒气从顾霜脚下弥漫而出，一瞬间，方圆百米成为一个冰雪的世界，天上落下的不是雨水，而是一朵朵精美的冰晶。
    冰晶落在地上，落在树上，落在草丛上，一朵朵白色的冰霜寒花绽放。
    冰霜寒花绽放不过三秒，乒乓一声，树没了，草没了，黑褐色的大地被一层层寒冰冻结覆盖。
    顾莞布下空间结界，暂时没有被冰霜寒花消除。
    顾霜缓缓走向顾莞，伸手摸了摸空间结界，五指收拢，一拳轰出。
    砰砰砰，几十下过后，顾霜的拳头变得血淋淋。
    随之而来的是，顾莞的空间结界被顾霜的拳头和冰霜寒花打破。
    空间结界被迫，冰晶落在顾莞的头上，半个脑袋不见，热乎的大脑还在如佛呢，落在她的手臂上，整只手凭空消失，流血如柱。
    三十秒钟后，顾莞只剩下一双鞋子，已经鞋子里残存的一些血液和一个脚趾头。
    顾霜迅速撤下冰霜寒花，元力耗尽，脸色完全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跟女鬼一模一样。
    柳芳梵踉踉跄跄走向顾霜，大喜道，“霜儿，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你杀了顾莞，你为你父亲报仇了。”
    顾霜使出最后的气力，一手甩开柳芳梵，“你不要碰我。”
    “霜儿？”柳芳梵不解道。
    “你不要碰我，我求求你，求你不要碰我。”顾霜哭诉道。
    因为寒气的关系，小雨初停，空气冰冰凉凉。
    顾霜泪如雨下，神色崩溃。
    “你为什么不能多关心我？为什么不能多关心姐姐？如果不是你，姐姐怎么会修炼毒攻而面目全非。”
    顾霜和顾霏感情深厚，并非如外面之人猜想一般不堪。
    顾霏是嫉妒顾霜，但也仅仅是嫉妒，人之本性，顾霏不会对顾霜做什么，所以她才修炼毒功。
    然而，顾霏修炼毒功，更大的原因是柳芳梵。
    柳芳梵忙着和顾雷争权夺势，她需要有强者站在她的身边，而且那些强者必须无条件服从她，满足这些条件的便是顾霜和顾霏。
    顾霜远在流仙门，柳芳梵控制不了，于是死缠烂打顾霏，不惜以性命要挟顾霏，顾霏才不得已顺从柳芳梵的意愿，成为辅佐她的强者。
    强者，拥有绝对力量的人便称之为强者。
    顾霏年纪尚轻，注定她短时间内成不了强者，于是乎，她修炼了毒功。
    毒功前期修炼，一日千里，凡事有利有弊，越是往后，进阶越难，走火入魔，不得好死的几率越大。
    当顾霜得知顾霏修炼毒功，一切都晚了，顾霏已然走火入魔，虽不至身陨道消，但貌美如花的顾霏面目全非。
    当初柳芳梵若是没有逼迫顾霏，若是她阻止顾霏修炼毒功，若是她抛却过往，重新来过，她们母女三人便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顾霜隐忍了很久，直到顾雷死亡才爆发出来。
    面对顾霜的质问，柳芳梵很是平静地说道，“不强大，便没有权，便没有势，便没有钱，像当年那样，我们母女三人沿街乞讨，受尽他人的白眼。”
    “因为你的权，因为你的势，因为你的钱，我姐姐死了。”
    顾霜看不上柳芳梵，明明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钻牛角尖，就是不肯回头？就是不愿看清现实？
    “不是我的权，不止是我的势，那也是你的钱。”柳芳梵抓住顾霜的衣领，“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你修炼所需的各种资源，哪一样不是从我这拿的。”
    顾霜无言以对。
    柳芳梵心里苦涩，满口黄连味，“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无资质的普通人。是我，是我亲手把你送上天才的神坛。顾霜，谁都可以说我不好，唯独你，唯独你不行。为了你，我失去了多少，你知道吗？”
    “那姐姐呢？姐姐也是你的女儿？”顾霜感谢柳芳梵为她做的一切，她可以忍受那些屈辱，可她无法坐视不管顾霏。
    柳芳梵张了张嘴，嘴唇在颤抖，“她不是我的女儿。”
    “姐姐不是你的女儿，那我是不是也不是你的女儿？”顾霜一时之间没听明白，以为柳芳梵是在说气话。
    “顾霏不是我的女儿。”柳芳梵高声喊道，“她不是我的女儿，她不是我的女儿，虽然她是我生下来的，但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有血统如此肮脏的女儿。”
    柳芳梵全身发抖，来自于周围寒气的影响，也来自于心底噩梦。
    “母亲？”
    “霜儿，你不懂，你不懂，顾霏她不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姐姐，她不配是我们的家人。”
    柳芳梵的两个眼珠子凸起，随时都可掉下来。
    顾霜眉头紧皱，“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姐姐？”
    柳芳梵扇了顾霜一巴掌，“我说过多少次了，顾霏不是你的姐姐。”
    顾霜扭回头来，脸上的伤势更重了。
    “她就是我的姐姐。”
    顾霜始终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她们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柳芳梵因为顾雷离家多年，渺无音讯而自怨自艾，无心生产，是顾霏省吃俭用，盛夏酷暑采摘野菜，寒冬冷风出门抓鱼，辛辛苦苦养活她。
    一个掏心掏肺对她的人，怎么就不是她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