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密闭，空气不流通，充斥着淡淡的药味。
    柳芳梵说，“我想请您原谅我。”
    她笑道，“原谅你？芳芳，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柳芳梵急急忙忙摇头晃脑，“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她笑容不变，“既然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又谈何让我原谅你。芳芳，换件事情。”
    柳芳梵垂下头，可怜巴巴说道，“可是，我只想您答应我这件事情。”
    “芳芳？”
    “大人，您就答应我吧！”
    柳芳梵跪了下来，重重地磕着响头，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磕破头”的架势。
    她拗不过她，叹气道，“芳芳，你起来，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柳芳梵笑着起身，端起碗，继续喂她喝药。
    药特别苦，可是她看着她，都是笑着一口喝完她递来的每一勺苦药。
    她对她真的很好，关心她，在乎她，遇事会询问她，没有将她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把她当成一个人。
    这是尊重，这是平等的相交，这是前所未有的好。
    从回忆总醒来，柳芳梵泪流满面。
    她很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落泪，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落泪。
    顾莞听完，大口大口喘息几下，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柳芳梵只是说出她娘亲遭受的非人折磨和苦难，并没有说她娘亲是怎么死的。
    柳芳梵又哭又笑，“顾莞，你是聪明人，用不着我点破吧？一个女人，一个貌美如花，能力卓绝的女人落入狼窝，你说她是怎么死的？”
    顾莞的双唇在打颤，有暴怒，有震惊。
    柳芳梵擦擦眼泪，理了理头发，端庄雍容。
    “也许你该感谢我，最后可是我为你娘亲收敛了尸体，准备上好的棺材安葬了她，不然她弃尸荒野，成为孤魂野鬼，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顾莞声音沙哑问道，“我娘亲的墓地在哪儿？”
    柳芳梵道出一个地名。
    顾莞认认真真记下地名，面无表情注视柳芳梵半晌。
    半晌过后，顾莞沉声道，“你不死，我心不静，我娘怨气难消。”
    柳芳梵扬起下巴，“你杀不了我，这是我......呃......。”
    顾莞出手干净利落，砍掉了柳芳梵的四肢和脑袋。
    柳芳梵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有些错愕。
    顾莞没有多看一眼，走出大厅的瞬间，一道道赤红色的火柱破土而出，富丽堂皇的大厅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封卿站在庭院中，抱着顾昭没有说话，顾昭难得一言不发，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像条小狗狗，屁颠屁颠跟着顾莞。
    顾昭年纪尚幼，对人对事懵懵懂懂，不清楚他的宝贝娘亲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历史的教训告诉顾昭，娘亲不高兴时，绝对不能巴巴往前凑，要做一个沉默寡言的乖宝宝。
    顾昭搂着封卿，望着身后的熊熊大火，心中挂念的还是他刚刚结识的蚂蚁朋友们。
    封卿心情沉重，抱着顾昭也不觉得如以往轻松自在，怡然自得，他非常担忧顾莞，顾莞的状态十分不好，像是喝醉酒的暴躁壮汉，正打算和仇人拼个你死我活。
    封卿所料不差，顾莞走出新顾府，径直离开都城，直奔青玄宗所在地。
    青玄宗乃是凤翔国第一大派，顾莞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杀上他们的主峰主殿，逼出闭关中的道清太上长老。
    道清太上长老白发皑皑，面容慈爱，精神矍铄，单单看他的外表，完全猜不出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谈及道清太上长老，柳芳梵言语之中多是厌恶，可为了恶心顾莞，柳芳梵事无巨细说出她所知所见。
    人老了，很多地方心有余而力不足，因而这禽兽最喜欢用木棍、铁棍、玉石，越坚硬之物，他越是喜欢用。
    道清太上长老是怎么对待她的娘亲，柳芳梵说得不能再清楚了，顾莞听后，不找距离最近的司徒家，反而直奔青玄宗，就是因为道清太上长老，因为道清太上长老太不是东西，不除不行。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青玄宗？”道清太上长老看着地上的陈涛五长老，陈涛五长老已然断气，死状恐怖。
    往外看去，尸体层层叠叠，血流成河，青玄宗掌门半死不活，其他弟子长老死的死，伤的伤，无一人完好。
    “神医之女。”顾莞道。
    道清太上长老神色一顿，口中喃喃道，“难道她知道了？”
    顾莞耳力过人，“柳芳梵什么都告诉我了。”
    道清太上长老脸色苍白，胆怯心虚，当年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
    “你欲如何？”道清太上长老问道，“你若愿意此刻就此离去，我答应你，今日之所为，我青玄宗一概不追究，而且你要想要什么，我青玄宗都会尽可能答应你。”
    “那好，你自裁。”
    道清太上长老面对顾莞心虚，不代表他就怕了顾莞，一个丫头片子，难不成修为还能比他高深不成？
    威逼利诱，统统不管用，道清太上长老本想念及神医与他的情分，饶了神医之女这一次，可神医之女也太蛮横不讲理了。留下此女，定然会让神医蒙羞。
    为了已死之人的清净和名誉，道清太上长老决定灭了顾莞这个祸害。
    道清太上长老的修为高深莫测，当之无愧是凤翔国第一人，皇帝陛下在他面前提鞋都不配。
    若是顾莞还是以前的顾莞，她百分之一百不是道清太上长老的对手，然而顾莞已经死过两次，修为大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顾莞和道清太上长老大战八百回合，年轻力壮的顾莞稍胜一筹，一掌轰掉道清太上长老的半个脑袋。
    修元者生命力顽强，尤其是修为高深之人，没了半个脑袋的道清太上长老没有马上死去，倒在地上，双眼满是愤怒恶毒之光，死死瞪着顾莞。
    顾莞从空中下来，踉跄几步，稳了稳身体，四平八稳走向道清太上长老。
    “咳咳咳......你不得好死。”道清太上长老怒骂道，“你娘亲是多好多善良的人，可你哪像你母亲，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简直就是地狱恶鬼。”
    那么多年过去了，道清太上长老还是年轻善良的漂亮女子，始终念念不完年轻善良的漂亮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