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外。站在一座坟前。
    在这一片地方，就这一座孤零零的坟。
    坟前没有立碑。
    但我知道，它是杜卫城的坟。
    坟里所埋葬的杜卫城是自杀身亡的。
    一个男人，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作为自己的女朋友，可他无法跟异性进行交媾。那这个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我要挖开这座坟一探究竟。看一看埋在里面的尸体的肚子是不是真的变大了。若尸体的肚子变大了。不知道它的肚子里面孕育着一个什么样的生命。
    坟被挖开了。
    里面有一栋红色的棺材。
    棺材是完好的，没有破损。一圈木头楔子将棺材盖子往棺材上钉得很紧。
    随着一阵喀嚓喀嚓的刺耳之声，棺材盖子裂开了。我将棺材盖子硬生生地从棺材上揭开了。
    只见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还没有腐烂，连臭的味道都没有产生。
    对于尸体的一张脸，我很是熟悉。正是跟我以前见到的杜卫城长得一模一样。它神色安详，仿佛睡着了。它的肚子已经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流出来的血已干枯了。它的肚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肠子，没有肾、心、肝。
    它的肚子好似是被人掏空的。
    白色的厚肚皮呲开着，就像咧着一张大嘴。
    分明是有东西从已经尸体的肚子里钻出去了。
    可又没有别的东西留在棺材内。
    而我开棺之前，棺材是完好的。那个东西不在棺材内。说明它跑出去了。它在没有破坏棺材的情况下，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出去的。
    思考了一会儿。我将尸体搬开。
    原来尸体的下面压着一口洞。
    洞穿透棺材板，深入泥土中。
    只见洞内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这下我料想。从尸体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东西，在地上打了这口洞，它钻入了这口洞内。
    不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钻入这口洞内一探究竟。却又有几分忌惮。迟迟不敢钻入它。
    过了一会儿。我有了一个想法。就是想扒下死者的裤子看一看。为什么死者不能跟异性进行交媾？莫非他的胯下有缺陷，器物发育不全。
    接下来，我将死者的裤子扒下来。让他裸露出两节白皙的大腿。我撑开大腿，看他的胯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我一跳。
    只见他的胯下并非长着男性生.殖器，而是大腿根处的一片地方上长着一从绿油油的草。乍一看之下我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以为是他的阴毛被染成了绿色。仔细一看，长出来的并不是毛发，而是翠绿勃发的草。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在这天地间看不到一丁点儿。没成想，竟然在死者的大腿根位置上发现了一丛绿草。
    碧绿的草，充满了生机。
    我伸一只手过去，掐断了一根草，手稍微用力捻了捻，给搓成了一片碎绿末，有绿色汁水溢出来。这根本就是植物，而非毛发。
    “奇怪，这人身上怎么会长出一丛草？”我小声嘀咕道，思不得解。
    绿色就是希望。尤其是在这个到处看不见植物绿，一片枯黄的世界上。明明时间已经到了三月春，按理说，正值万物苏醒时。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植物却都干枯而死了。不见一株植物苏醒而萌发。
    植物，是世界生机的根源。没有植物，世界上就不再有生机。所有的生命，失去了对植物的依赖，都会逝去，绝迹。
    尸体上长出了一丛绿草。
    我决定将这一具尸体保护储藏起来。
    于是，我将尸体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移动的时候，那口深洞也跟着我移动。我移动有多远，深洞就移动有多远。它始终跟我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奇怪，难道这口深洞又是一口奇特的井？
    我将尸体放到地上，自己单独走。那口深洞便不再随着我而移动了。
    原来深洞是这具尸体的一口井。
    接下来。我便不顾深洞的一路跟随，抱着杜卫城的尸体走了。
    有路就走。路不直就拐弯。
    天色傍晚的时候。我来到了一座村庄的近前。
    在村口，正站着一个人。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皮肤白生生的，面容俊俏，个子瘦高。他歪头看着我，一双眼神里充满警惕和敌意。
    当我抱着尸体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他大喊一声：“站住！”
    我站住了。
    “你手上抱着的是不是死人？”他问。
    “是！”我说。
    “你抱个死人进我们的村干什么？”他说。
    “路过！”我说。
    “我不让你过，你给我滚！”他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你抱个死人进村，太晦气！”他说。
    “恭喜你！”我说。
    “滚！”他怒吼道。
    我说：“做人别这么狂！当心明天娶不到媳妇！”
    “怎么会娶不到媳妇！”他说。
    “因为你再狂，我就要杀死你！”我说。
    年轻男人害怕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躲得远了一些。但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将砖头朝我扔过来，砖头砸在了我的头上。我不再理他，抱着尸体继续往前走。进了这座村庄。
    年轻的男人像一只苍蝇一样一直跟在我后面，不时捡起砖头砸我。
    砖头砸在我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他只管用砖头砸我，不再骂脏话。耳根子还算清静，所以我就不跟他计较。
    这一座村庄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在傍晚，也不见谁家炊烟袅起。好像这是一个人的村庄。
    我抱着尸体，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从前方的一座庄院里，出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正在看着我。我也正在看着她。
    她还很年轻，肤白唇红，身材窈窕，长得比较漂亮。
    年轻男人又捡起一块砖头扔在了我身上。
    女人板脸喝斥道：“马俊才，你怎么这样！人家咋的你啦，你拿砖头砸人家干什么！”
    年轻男人说：“这家伙抱着个死人进咱村！真晦气！我明天就要结婚了！”
    说罢，他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扔到了我的头上。
    我站着一动不动，像一根木桩子。
    女人说：“马俊才，你再这样，我明天就不跟你结婚了！”
    年轻男人说：“你别不跟我结婚！我不再用砖头砸他就是了！”
    只见女人莞尔一笑。
    她问我：“你怎么抱着一具尸体？”
    我撒了一个谎：“我的一个朋友，客死他乡，我要把他抱回家去！”
    “你这样抱着尸体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女人说。
    我没有再吭声。抱着尸体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男人向我走近。他的步伐很快，很快靠近了我。他好像看不见我旁边的那口深洞。当他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抬腿一脚正好踩向那口深洞。一下子踩空了，咕咚一声，他整个人掉了进去。
    刚好有一个人苍老的大声喊：“翠兰！”女人扭头了。她没有看见年轻的男人掉进了深洞内。
    喊她的是一个弯腰驼背，脚步蹒跚，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的老人。
    老人手里正拿着一把镰刀。
    我看见深洞内有一只大手托住年轻男人的双脚，将他从洞内送上来了。
    只见年轻男人趴倒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带有恐惧之色的脸上同时透着迷茫。他看不见深洞。弄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割青草喽！”手里拿着一柄镰刀的灰衣老人大声呼道，脚步加快地冲过来。他挥舞着镰刀，一脸的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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