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裴之行勾了下唇，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为什么想知道？”
    路穗穗：“没有啊。”
    她淡定不已，“我就随口一问。”
    裴之行无言，“没有。”
    他在路穗穗这次再次觉得挫败，“我有未婚妻还早恋，这不是渣男行为？”
    闻言，路穗穗张了张嘴，轻声说：“你未婚妻之前又没回来，而且也就是长辈随口定下来的，不作数。”
    她咕哝道：“你要真恋爱了，没有人会说你。”
    路穗穗想，严思茵不会说，苏瓷也不会怪他。毕竟之前的那种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谁知道她能不能被找回来，他们本来也没有正式订婚，只是两家母亲关系好，口头的承诺罢了。
    裴之行缄默片刻，目光灼灼盯着她说：“我是守信的人。”
    对着他漆黑深邃的瞳仁，路穗穗忽然说不出话。
    她静了一会，轻轻地“噢”了声。
    “所以。”
    裴之行走近她，观察着她的表情，低声问：“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
    路穗穗一怔，错愕看他，“考虑什么？”
    她嘴巴比思想更快。
    裴之行看着她，笑了下：“考虑下，把我当作你谈恋爱的备选人物？”
    他没逼她现在就决定。
    他在给她时间。
    路穗穗愣怔着，对着他那双认真的眸色，好些准备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她能感觉裴之行对自己的喜欢，但她总觉得，自己没有他想象的优秀，也没有他想象的好。
    她怕裴之行对自己的感觉，只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因为长辈的压力，然后被迫产生喜欢自己的错觉。
    “这样……你不吃亏吗？”
    路穗穗嘀咕，“备选人物，万一我有很多备选人物呢？”
    裴之行挑了下眉，“很多是多少？”
    路穗穗：“我就是举例。”
    “嗯。”裴之行应声：“没关系，我觉得我应该会比你其他备选人物更早拿到号码牌。”
    路穗穗：“……”
    她默了默，又憋出一句：“但我其实真的不怎么好。”
    裴之行没搭腔。
    路穗穗一鼓作气道：“而且我这个工作，可能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绯闻。”
    她怕对裴之行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都说了是绯闻。”裴之行顿了下，“为什么要去在意？”
    路穗穗被他的话哽住，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裴之行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安抚路穗穗情绪，温声道：“不催你。”
    他道：“没有让你现在就跟我谈恋爱。”
    他垂眸看她，“只是备选，也不愿意？”
    他不会感觉错，路穗穗对自己有感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路穗穗再找借口，好像确实是显得矫情了。
    但她说那些，真的只是想让裴之行做好思想准备。
    之前没说开，也就顺其自然的在相处。现在说开了，该说的得说清楚。
    虽然没恋爱，但就他这架势，路穗穗总觉得他说把他列在备选人物里，是在给自己挖坑。
    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她就有这种直觉。
    听到电影院的广播，路穗穗摸了下鼻尖，抿了下唇道：“没说不愿意。”
    她含糊不清说：“反正你自己想清楚。”
    裴之行轻笑，翘了下嘴角，微微侧身贴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嗯，已经想清楚了。”
    “……”
    -
    坐进漆黑的电影院，路穗穗感觉自己的脸还是热的。
    她不知道是还在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裴之行进来时说的那句话。
    她偷偷地瞟了眼旁边的人，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
    好烫。
    非常烫。
    路穗穗想拍拍脸颊，但又觉得这样动静太大，会让裴之行注意。
    她忍了下来。
    倏地，裴之行问她，“要不要喝水？”
    他们订的是vip房的电影，旁边放着零食和水，扫码支付就可以拿着吃喝。
    路穗穗看了眼，突然有点饿了。
    “我想吃那个爆米花。”
    裴之行思索了下，看她，“发烧能吃？”
    “可以的吧。”路穗穗也不确定，“有点饿了。”
    裴之行缄默了会，掏出手机：“我问问。”
    此刻，正在医院值班的沈自收到自己亲外甥的问候，这侄子很久没跟自己联系了，他正想调侃问他是不是想自己了，下一秒看到裴之行发来的信息。
    大外甥：「发烧能不能吃爆米花？」
    沈自回都不想回他。
    大外甥：「低烧。」
    沈自：「……你还是谁？」
    大外甥：「穗穗。」
    沈自：「噢。她想吃可以吃。」
    大外甥：「行。」
    沈自：「？就这样？」
    大外甥：「在看电影。」
    意思很明显，没事不要吵我。
    沈自哽了下，把两人对话截图发给他姐。
    他一定要让他姐好好教育下他儿子，重色轻舅。
    岂料，消息刚发过去，正在喝庄园里喝下午茶的严思茵第一时间给他回复：「哇！！！裴之行出息了啊。竟然能把穗穗带去电影院，不错不错。沈自你也努努力，不要外甥脱单了，你还是孤零零一人，这很丢我们严家的脸的。」
    沈自看完，把手机缩进抽屉。
    眼不见为净。
    他才不跟这群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单身多好，多快乐。这些人不懂。
    ……
    路穗穗选的电影，是一部国产电影。
    不是爱情故事的。
    是一部破案的电影，剧情很精彩，也非常刺激。演员的对手戏格外精彩，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其中。
    当然，感情线也有，但没有剧情精彩。
    结束时，路穗穗还有点意犹未尽。
    裴之行看她依依不舍模样，“很喜欢？”
    “嗯。”
    路穗穗看他，注意到他神色淡然，好像没太大感觉似的。
    明明电影很感动啊，有亲情向友情向，无论是哪种，都很好。
    她迟疑问：“你觉得不好看吗？”
    裴之行沉默了会，告知：“没认真看。”
    路穗穗张了张嘴，脱口而出：“那你在看什么？”
    “你。”
    裴之行没有犹豫回答。
    路穗穗微窘，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眼神胡乱飘着，不太懂两个多小时刚说开要拿备选号码牌的内敛裴之行，怎么忽然就直接了。
    他这是从自己这儿得到了排队允诺，所以开始不遮遮掩掩了？
    路穗穗不知道，也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