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半点儿遮掩也不曾,将这些事情尽数告知了谢鸾因。
谢鸾因抬起杏眼,望着那高素娘沉定的黑眸,坦然而平静,不由好奇道,“高姑娘还真是爽直之人,难道就不怕照直说了,我也会嫌弃你是扫把星,怕你带累了我,反倒不愿用你呢?”
“若是夫人用我,那便是付我工钱,管我吃穿住,我为夫人办事。说是主雇,其实,也就是做生意。做生意,总得讲个童叟无欺。如果因为我的实话,夫人不愿用我,那素娘也不会有怨,但总好过欺骗夫人,哪怕得用,那也是心下难安。”高素娘语调还是没有什么起伏地道。
这回,谢鸾因总算笑了起来,“高姑娘心直口快,倒也省得人琢磨。既是高太医举荐,想必高姑娘的医术必是承袭了高太医的衣钵,如此,那往后,便有劳高姑娘了。”
这便是给了准话,要用高素娘的意思了。
可高素娘听罢,却也没有特别欢喜的神色,面色不变,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夫人了。往后,既然要在夫人面前当差,夫人唤我素娘便是。”
“好吧!素娘!”谢鸾因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我们四月初四启程,还有六天的时间,你只管收拾行李,安排事情,四月初三那日,就到这里来暂歇,初四一早,便一道启程往通州去。”
他们启程的日子已是定下,四月初四,黄道吉日,宜出行。
高素娘点了点头,“告辞。”说罢,扭身便是朝外走。
曲嬷嬷连忙道了一声罪,匆匆跟上。
两人一走,莲泷便是皱眉道,“这个高姑娘的脾气真有些古怪。医术到底如何,夫人也未曾考校过,怎的,就这么轻易允了她?”在莲泷看来,调养身子这样的事,可是马虎不得的,如何能如夫人这般随意?
“莲泷,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太医的医术和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他举贤不避亲,既然能得他推荐,这位高姑娘应该不会错。再说了......”谢鸾因笑着一挤眼睛,“你忘了?你家夫人我,可就是那浑身铜臭味的生意人,这高姑娘的生意经,还真真是对了我的胃口呢。”
莲泷听罢,却是有些无奈地摇头失笑,她家姑娘如今行事倒是越发地像个小孩子,对人对事,只凭自己的喜好来了。不过,这啊,都是大人纵出来的,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不都说,只有嫁对了人,这女子,才会越活越小么?
那些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能干,越来越坚强的,无非是没人依靠,或是靠不住,才不得不靠自己罢了。
这几日,宫里很安静。
谢鸾因起初还有些担忧宫里的那几尊大佛出于什么目的,要来给他们践践行,可一连着几日的风平浪静,直到了四月初三,宫里来了人,却不过只是曹皇后派来的,以她与齐夫人投缘之说,送了厚厚的程仪,便算罢了。
谢鸾因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许是因着齐慎这回是贬谪,永成帝自然不会再对他们礼遇有加,以致朝中流言四起。
至于那个想要害她的人......想必,也是瞧在她即将远行的面子上,所以决定放她一马了吧?毕竟,她已经再坏不了什么事了。
虽说这般,但曹芊芊派人送来的东西,谢鸾因谢过恩后,便是着人扔进了库房里,一概不用。
这夜,齐慎倒是难得的回来的早。
抱着她,倒也没有胡来。只亲了亲她的额头,便让她早些睡了,明日,就要启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谢鸾因便被莲泷她们从床上挖了起来。洗漱的时候,她还觉得困得厉害,不时地掩嘴打呵欠。
这两日,京城的天儿有些冷,倒春寒来得猝不及防。
与曲嬷嬷简单的道别之后,怕她冷着,又看她那副爱困的模样,齐慎索性用披风将她一裹,便抱着她,直接出了门,直到送进了马车之中,才算将她放了下来。
齐慎扭头出了马车,与曲嬷嬷他们交代着事情,莲泷也拉着流萤,细细交代。
因着莲泷的孩子还小,谢鸾因觉得此去路途遥遥,怕孩子在路上生了病,或是水土不服遭罪,便让齐正新和莲泷夫妇二人暂且留在京城,待得孩子大些了再做打算。
莲泷本是不愿的,她如今,是一步也不愿离了她家姑娘,否则,她就不安心。
奈何,到底是做娘的人,心里也是心疼孩子,再见谢鸾因坚持,她也只得半推半就地应了。
可心里到底不踏实,这几日逮着流萤便是交代这,交代那的,有些事情,谢鸾因都听见过好多回,莫说流萤了,只怕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她家莲泷,如今也是越发唠叨了。
谢鸾因在马车里听着听着,又来了困意,掩嘴打了个呵欠,这般想道。
“好了好了,你呀,少操点儿心,这不还有我吗?难道,有我在,你也不放心?”最后,还是李妈妈看不过去了,直接将流萤拽上了马车,又冲着莲泷挥了挥手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吧!待会儿孩子该哭了。”
莲泷自幼便是承的李妈妈教导,如今哪敢再交代什么,应了一声,却也不走,就束手站在一边。
李妈妈知道,不等到她们走了,这丫头怕是不会安心回去的,索性也不劝了,只叹了一声。
好在,齐慎也没有耽搁太久,不一会儿后,便是回来上了马车,下令启程。
马车踢踢踏踏跑了起来,谢鸾因早在齐慎钻进马车之后,便直接扑进了他怀里,被他裹着,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安定。本就困得厉害,不一会儿,便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睡了过去。
等到她小睡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通州码头,便已是到了。
将她扶坐起来,帮她理了理衣襟和鬓发,齐慎这才准备下车。
下车前,却是有些不自在地转动了一下被她枕麻了的左边手臂,谢鸾因只得双目闪动地望着他,又是讨好,又是心疼的样子。
齐慎叹息了一声,凑过去,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这才反身钻出了马车。
抚着额头,谢鸾因吃吃地笑。这厮,最近,倒是越发爱亲她了。无关欲望的那种。
不过,她也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