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的脸上浮起一丝痛苦,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衣角,在心里作了一番斗争后,出了声:“我需要钱。”
“这个村里就我一个大学生,也就我去大城市里见过世面,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不希望这个村子里就我一个人出去看过,我要让这些孩子也走出去外面看看。”
“他们需要老师,他们需要书本和很多很多的东西,而且我也要生存。就靠我一个人在外面边学习边打工赚的钱是远远不够的,正好有个男人愿意给我钱,我为什么不赚?如果我一个人的幸福可以换取那些孩子的未来,我愿意换。”
柳梅说得十分认真,她的眼睛里有着泪水,但是却一直没有落下来。
季童被她这番话震惊到了。
一个女生,为了村里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那个男人他对你并不好。”上次柳梅之所以会在那个房子里,是那个男人要她去的,当时她已经高烧四十一度了,所以才会晕倒在屋子里,连起火了都不知道。
一个连高烧四十一度的女人都想要的男人,可见有多渣。
柳梅只是笑了笑:“他只要给我钱就行。每个月三万块,这三万块钱,可能是这个村里一个家庭里五六年的收入。”
各有各的难处,季童懂。
她也不是嘴碎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所以她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萧夫人,非常谢谢,你是好人,一定会一生平安的。”柳梅站起来,朝季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季童笑了笑:“别叫我萧夫人,太别扭了,你就叫我季童吧。”
“行,你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季童和柳梅在这个破旧的办公室里聊到了中午,她从柳梅的口里,知道了很多。
这边的环境十分的艰苦,几乎到了寸早不生的地步,而且这里的老人还不愿意离开,因为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扎根的地方,哪怕是死,他们也要在这里死。
村里的年轻人全都出去了外面打工,每月寄点钱回来,维持他们的生活。
但是那些钱,也只够他们吃饭,孩子的穿衣和学习,成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
晚上,季童和萧荣城打电话时,说起这边的情况,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们太苦了。”
萧荣城满脸心疼,伸手想要帮她擦眼泪:“慈善拍卖会举办成功后,会有款项拨给他们的。”
“等不及了,你没看见那些孩子穿的都是什么。”她今天和柳梅谈完之后,进教室里看了看。
那间小教室里,放着几张破旧的长桌子,小孩子就坐在那里,每个人都拿着一本小本子,趴在上面写字。
他们都还不满十岁,穿着却十分的破烂,似乎都是家里大人穿过和外面捐赠的旧衣服,没有几个是有合身衣服的。
尽管生活艰难,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充满好奇的看着她。
从那好奇之中,她还看见了向往。
“我今天用自己的积蓄定了课本和文具,还有羽绒服,选了加急,估计明天就能送到了。”季童擦掉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以后要好好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帮助他们走出大山。”
萧荣城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好,赚钱的事交给你老公。你今天花的钱,回来后我给你报销。”
季童感动得扁起了嘴:“谢谢老公。”
“谢谢不能光靠嘴说,等你回来再好好感谢感谢我。”
季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红了脸,不过她没有拒绝,而是红着脸点头。
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只能用肉偿来报答了。
“你在那边要注意安全,别生病了,知不知道?”萧荣城严肃对她道。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这次两人聊得手机快没电了才挂掉。
季童躺在被窝里,异常的思念萧荣城。
……
翌日中午,季童买的东西都被送了进来。
她昨天下午在村长那边问了下这个村子里的人数,然后给每个人买了件质量上乘的羽绒服,又给这边的孩子买了课本和文具,还有很多图书。
那些东西送到学校去的时候,孩子们可都开心坏了。
季童带着保镖,把老人的羽绒服分发下去。
这次带进来的,还有很多大米和面粉,足够这个村里的人度过这个冬天了。
季童看着小孩和老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好好赚钱的信念。
这次能够买这么多东西,都是她之前的存款。
她以前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没有缺过钱花。
现在她才知道,金钱是多么的重要。
她十分庆幸自己之前存了点钱,不然她看着这些人,真的会焦虑死。
……
收到了东西的柳梅亲自来了找季童,抓着她的手,感动得热泪盈眶,不停的和她说着谢谢。
季童拍拍她的手,笑着道:“现在课本都有了,你可要好好教他们。”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教他们,让他们尽快追上县城孩子的水平,然后送他们去外面读书。”柳梅感动得不得了,泪眼止都止不住。
季童抽出几张纸巾给她,让她把眼泪擦掉。
屋里的老奶奶正好看见了柳梅,急忙出来,拉住了柳梅的手,说着季童听不懂的方言。
柳梅和老奶奶说完,红着眼睛和季童道:“奶奶让我帮她写封信寄出去。”说着往屋里走。
季童跟了进去,看到老奶奶笑容满面的把小凳子搬出来,颤巍巍的找出几张存封多年的纸。
柳梅笑着接过,听着老奶奶的话,写下一封爱意满满的信。
一封信写完,柳梅收起,和季童出了门。
季童看着柳梅写的那封信,紧皱眉头,因为她看出柳梅写信时的不对劲。
柳梅写信时,一直在强忍眼泪,手指也是颤抖的。
“这封信,奶奶是写给谁的?”季童问道。
柳梅凄然的笑了笑:“写给她儿子的……她儿子……其实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