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威不是跟我说上官是搬走了吗,怎么沈老爷子会说遗孤?
难道真如资料上所说,上官家已经全部死了?
沈振威知道的与我所问的上官家,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我原本想要敲门,鬼使神差地将手收了回来,站在门口偷听。
沈振威的声音随之响起:“当年上官家发生变故,我只能来得及让人将邺兄的儿子送出去,可谁知中途那孩子自己跑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让人在找,近来确实有点消息,可还不确定是不是他。”
邺兄?
上官邺?
上官邺那个七岁的儿子是被沈振威给救走的?
沈老爷子叹气:“尽快将人找到,别再让那孩子受苦了,记住,让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事,以防被上面的人察觉。”
“爸,都过去了快二十八年,那些人还记得上官家?”
“斩草要除根,那些人可不蠢,当年你把人送出去了,难免不会有人察觉,上官家手里曾握着不少人的秘密,足以让国|务院大洗牌,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上官家还有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放过?”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沈振威应道:“爸,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尽快找到那孩子的下落。”
“嗯。”沈老爷子心里似乎放下一块石头,欣慰地说:“沈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海棠跟少航的婚事,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把喜帖都给那些人发出去。”
“我明白,我跟惠英都已经把喜帖发出去了。”沈振威说:“爸,我还得回一趟国|务院,先去忙了。”
“去吧。”
听沈振威要离开了,我赶紧躲进旁边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才从隔壁房间出来,站在二楼阳台上发了一会儿呆,沈老爷子从书房里出来,见到我,笑容慈祥地说:“海棠,你来了,少航怎么没跟着你一块?”
“我来是找……沈爷爷有点事的,少航他并不知道我来了。”
沈振威知道的事,沈老爷子也一定知道。
“哦,有什么事?”
想到沈老爷子与沈振威刚才的对话,我组织着措辞说:“沈爷爷,我想问的是有关婚礼的事,婚礼一直都是伯母在操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想着婚礼还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
其实我已经知道不该问了,答案只要稍稍一想,也知道了,把所有的事串起来,还能有什么不懂?
到嘴边的话也就改了。
沈老爷子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就让小英去操心,你就等着婚礼那天做最美丽的新娘子就成了,到时候少航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来。”
我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沈家老宅待了一会儿我就走了。
我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坐在车里,我满脑子都是上官家的事。
付岩是回来复仇的,他曾说他家一夜之间全都死了,他是被他父亲好友救出来的,可如果他是上官邺的儿子,救他的人就是沈振威,那他为何要找沈家麻烦?
难道付岩并不是上官邺的儿子?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坐在车里想了许久,直到有人敲车窗,我睁开眼回过神,是交警。
我这再不离开,就遭罚单了。
我连声抱歉,将车子开走。
付岩到底是不是上官邺儿子这事,直到一个月之后我才得到肯定答案。
离我跟沈少航婚期只有两个月不到了。
可可已经放了暑假,她搬去了霍容修那。
这天,我与沈少航在沈家老宅吃过早饭,听到沈振威与刘惠英说要去祭拜好友,沈振威出去没多久,我吃过早饭从沈家老宅离开,沈少航去确定婚礼场地布置,我回到家里,蔡平蔡母也回他们之前的住处找邻居了。
我在家里制作首饰,付岩忽然打电话给我,他已经在我家楼下,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起初我并不想下去,从阳台上看到他果然站在楼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迟疑了一会儿,毕竟心中一直有疑团,也就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见到我从单元楼出来,付岩开门见山地说:“车子停在外面,走出去吧。”
我问:“要去哪里?”
“我家。”
原本我以为是他现在所住的地方,一个小时后,他的车子却停在一处荒废了起码有二十多年的别墅前。
这是独栋别墅,这么好的房子,里面却长满了杂草,都快有人高了,外墙上都是蜘蛛网,门已经锈迹斑斑。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推开门,因为年深已久,铁门发出刺耳沉重的声音。
他说:“今天是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忌日,二十多年前,我们一家五口住在这里面,在我们都期待着母亲腹中的妹妹来到这世上时,发生了变故,这座房子一直荒废着,因为死过人,没人愿意买,后来我出手将其买回来。”
付岩走在前面,替我拨开杂草。
上了台阶,我回头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尽量去想象这里没有杂草,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的样子。
我侧头看了眼付岩,他望着眼前的一切,沉浸在记忆里,眼睛有些泛红。
我说:“你是上官邺的儿子,这里,就是上官家曾住过的地方,对不对?”
付岩似乎并不讶异我的话,他只是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又打开身后的门,推开门那一瞬,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客厅的地板上,眼角竟有晶莹的光在闪烁。
回到这里,自然是触景伤情。
客厅处处结满了蜘蛛网,家具上铺满厚厚一层灰,常年没有开窗通风,屋里散发着一股霉味。
付岩将窗户都推开,让阳光透进来。
他逆光而站,看着我,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是上官岩。”
果然,他姓上官。
付岩不过是他改头换面的另一个身份。
他就是沈振威一直在找的人。
“我了解一些上官家当年发生的事,上官家的变故与沈家有什么关系,上官邺与沈振威一直都是好兄弟,好朋友,为什么你要找沈家报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好兄弟?好朋友?”上官岩冷冽一笑:“就是我父亲将沈振威当好兄弟好朋友,上官家才会差点被灭门,沈家不过是披着羊皮的一头狼,我亲眼看着我的家人惨死在我面前,他们要的是利益,为了利益,为了升官发财,沈振威还有什么做不出,哪里有什么误会。”
“我跟沈家人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每一个人都心善,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若不是沈振威,当年你也没了命,是他救了你,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吗。”
我的话让上官岩愣住了,旋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他救的我?你从哪里听到这些荒谬的话,沈振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