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对唐婉婉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迟来的深情，比狗还要轻贱。
    她用力从司夜冥手里抽出手来，然后转身，将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他听着浴室里不断传来的水声，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形之间，变了。
    他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他试图和唐婉婉谈一谈，可是唐婉婉非常干脆的，将卧室里她的衣物都搬去了客房。
    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以为她只是生气，等过两天就会好的。
    可是没有，他没有等来唐婉婉的消气，反而是等来了一顶绿帽子。
    那天他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告诉他，唐婉婉和沈鸿天在家里睡在一起了。
    他当时只觉得扯淡，可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回了家。
    那个原本他格外熟悉的家，在那一刻变得是如此的冰冷。
    他走到唐婉婉的房门前，一打开门，是散落一地的衣物，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小腹处迅速升腾起一团邪火，他像是疯了一样跑进房间，看到了赤裸相对的，沈鸿天和唐婉婉。
    “你们，在做什么！”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却还是感觉到那钻心的痛。
    他将唐婉婉从被窝里扯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蒙的，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甩掉他的手：“你不在公司里好好呆着，回来干什么？”
    司夜冥直接就炸了，指着旁边的沈鸿天说：“你给我个解释，你说没有，我就信你没有。”
    “你在讲什么……”唐婉婉不耐烦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沈鸿天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遮住自己的身体。
    这一幕看在司夜冥眼里却成了欲盖弥彰，他猛地扯下她身上的被单，讽刺的说：“现在才想着遮不觉得太晚了吗？”
    唐婉婉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被单，没有再捡，反而是失望的看了一眼司夜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留给了他一个极为孤独的背影。
    司夜冥在等，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解释没有等来，他等来了唐婉婉和沈鸿天私奔的消息。
    司夜冥想着过去的那些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手上颤抖得厉害。
    他红着双眼，仿佛当年那个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女人就站在面前一般。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当时转身的一瞬间，那个绝望的眼神。
    为什么绝望？
    凭什么绝望？
    绝望的，被丢下的，难道不是他司夜冥吗？
    “不准去找她！”好半晌他才收拾好情绪，将手从司铭皓的脖子上拿下来，“我说了，不允许你去找她！”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将司铭皓整个人都扔了出去。
    司铭皓一米八的大个子，在他手里就像是一个小鸡仔一般，他被狠狠扔到墙上，然后又掉下来，他几乎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骨头撞在墙上，发出的“咔咔”声，疼得他闷哼一声。
    抬起头来，司夜冥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姜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沈茜兮的照片。
    他抬起脚步往司铭皓走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心疼和慌乱，“哥……”
    他想把司铭皓扶起来，可他的手刚碰到司铭皓，司铭皓就像是躲瘟神一样迅速后窜，下意识的反应让他的肌肉急剧收缩，痛的他立马皱了皱眉头，脸颊上跟着流下冷汗来。
    姜生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热度逐渐冷却下来，像是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一般，他双手用力，沈茜兮的照片在他的手里微微卷曲，随后皱成一团。、
    司铭皓看着他的动作，嫌弃的敛下眼帘来，别开头去，才道：“我查过你的行程，两个月前，你去了一次华国。”
    “哦？所以呢？”姜生挑了挑眉头，眼里神色莫测，“哥你想说什么？直说不就好了。”
    司铭皓喘着粗气，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自己手上的肋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断了。
    剧烈的痛楚让他的脸有些扭曲，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稳下自己的情绪，“别让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否则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撑着墙，颤颤巍巍的离开客厅。
    他和姜生一起长大，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姜生，不要看他笑起来一副清纯无害的面孔，可他狠起来比谁都能狠。
    司夜冥当初会在孤儿院那么多的孩子里，选中他带走，也是看中了他眼中的这一点点的野性。
    他带回来姜生的时候，司夜冥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里，整天都缠着梁叔要去找妈妈，可是没有司夜冥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走出这个别墅。
    姜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那时候司铭皓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照顾，吃穿用度，只要是他有的，就一定不会少姜生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半夜醒来，发现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姜生不见了，他一下子着急了，跑出去找。
    他几乎把整个别墅都找遍了，终于才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拿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正刺向一个保镖的一幕。
    姜生那张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他并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随手杀了一只鸡一样。
    他转过头来，一张小脸上满是血迹，却在看到司铭皓的一瞬间，扬起了嘴角，冲他摆手：“哥。”
    司铭皓只觉得恶心。
    从这之后，他只觉得姜生在他眼里是个怪物。
    姜生不是不知道司铭皓对自己的看法，可他不在乎。
    这世界上的怪物多了去了，他的双手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洗不掉了。
    可是司铭皓还那么干净，干净得就像天边的一朵云。
    司夜冥还真是偏心，这些年来他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分成两部分，司铭皓接手白的，而他接管黑的。
    他从小见惯了污秽，可司铭皓连只鸡都没杀过，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解决。
    可笑。
    姜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的阴鹜一点点变得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