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西苑。
廖局亲自带队,整个西苑都被拉上警戒线。
所有人,都齐聚在大厅里。
法证负责在房间里搜证。
警.察负责在大厅里,挨个给佣人做询问笔录。
霍厉霆坐在轮椅上,靠近温思暖所在的沙发。
温思暖沉默地低着头,目光直视着身边的方寸之地。
几个小时前,她就是在这里,给小蔡包扎伤口的……
廖局接了个电话回来,便径直向霍厉霆道:“三少,法医那边已经有结果。小蔡死于氰化物中毒,她的口腔喉咙都没有强行灌药的痕迹,初步怀疑是误食或者自杀。”
“自杀?小蔡不可能自杀?”温思暖回过神,立刻解释道:“我下午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开心的。”
“是,所以我们只是怀疑。”廖局解释。
他话音刚落,就有法证人员拿着药膏从佣人房里走了出来。
“廖局,我们在这瓶药膏里,验到可以致人死亡的氰化物成分。”
众人扭头,目光齐刷刷落在那瓶药膏上。
精致剔透的玻璃瓶,正是温思暖给小蔡的五珍膏。
廖局环视四周,朗声问:“这是谁的?或者是谁给她的?”
佣人再看温思暖,目光一下子就全变了。
全都又敬又怕!
没有人敢说话。
温思暖错愕地站了起来:“这是我给小蔡的,但我没在里面下毒。不,应该是说,里面不应该也不可能有毒!”
那是奶奶和丁姨给的,她们绝不会害她!
所有人,同时一怔。
谁也不敢相信温思暖会是凶手。
因为没有哪个凶手,会像她这样,主动站出来。
霍厉霆转眸,平静地看向温思暖,语气淡淡:“这是你从什么地方买回来的?”
确定来处,才好确定调查的方向。
温思暖抿了抿唇,摇摇头:“阿霆,对不起,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们,这里面绝对不可能有毒。”
霍厉霆深谙地眸子里,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
她对他,从来是有问必答的。
旁边的廖局,亦是眉头紧蹙。
这位霍家的三少奶奶,他有印象。
上次见面,她是霍文昊下毒事件的受害人。
胆小软弱,怎么今天却变成心狠手辣的下毒人?
她脸上、身上都是抢救小蔡留下的血污,眼圈泛红,满脸悲伤,目光却坦荡清明……
根据他办案多年的经验,眼前这个人,不会是凶手。
可是,他们警.察办案,讲求的是证据。
廖局上前一步,严肃道:“三少奶奶,如果你不肯说出这东西的来历,那么就只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他话音落,立刻就有警员递上手铐。
温思暖没有挣扎,坦然地伸出双手。
白宇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廖局,大家都这么熟,而且我们三少奶奶也没反抗,一直在配合。这玩意,就不用了吧!”
白宇边说,边拼命地朝霍厉霆使眼色,希望他能站出来替温思暖说句话。
可男人端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无波,就像没听见。
廖局看看白宇,又看看温思暖,摆摆手让警员将手铐拿走。
他公事公办道:“三少奶奶,请吧!”
温思暖挺直脊背,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地绕过茶几,朝着外面走去。
白宇急得跺脚,佣人也面面相觑。
可始终没有人开口挽留,没有人替她说完。
温思暖的心,一寸寸凉下来。
跨出大门之际,她忽然回过头,深看向轮椅上的男人:“阿霆,我没有下毒。那药,也不可能有毒,不可能有!”
乌泱泱的法证、警.察跟在后面,很快就挡住了女孩的背影。
宅子里,只剩下自己人。
白宇搓着手,焦急道:“三少,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三少奶奶抓走?她心思单纯,人又善良,怎么可能会下毒?您不会也真信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吧?”
霍厉霆抬起头,深邃的黑眸中,寒光凛凛:“去查那药膏,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她跟小蔡无冤无仇,不可能会下毒害一个佣人。”
白宇这才反应过来,三少不是不管三少奶奶,只是在思考,在分析症结所在。
不等他开口,霍厉霆又沉声补充道:“警.察那边,告诉他们,例行公事我们配合,但不要吓到她。小蔡刚死,她心里肯定难过。”
这个“她”自然是指三少奶奶。
白宇的心彻底放下来,嘴角不自觉浮起欣慰。
三少心里,分明还是疼三少奶奶的。
他刚才表现得那么冷漠,肯定是早就意识到有人要害三少奶奶,故意摆出假象,放长线钓大鱼。
念及此,白宇浑身的疲惫和焦急一扫而空:“是,属下马上去办。”
……
夜深。
霍家主宅,客厅。
白雪如披着外套,跟霍南山坐在右侧的沙发上,不耐地打着呵欠。
左侧沙发上,霍厉义闭目仰躺着,睡得正香。
霍厉仁滑动着平板,还在处理的公司的事物。
霍厉霆梳洗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不少,只是脸颊越发苍白,透着一种病态的俊朗,看着让人心疼。
他端坐在轮椅上,白宇守在他左侧,小黄守在右侧。
廖局带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笔挺地站在一旁。
气氛就这么紧绷着,直到丁姨扶着老太太,缓缓走出电梯。
刚一落座,霍老太太就主动开口道:“廖局,你们是为小蔡中毒的事情来的吧?是不是查出什么结果了?”
救护车送小蔡住院的时候,山庄里所有人都看到了。
巡捕过来取证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
廖局点头,据实道:“是的。我们在西苑佣人房里搜到小蔡没吃完的药,经过法证和法医联手,反复化验,确定里面的成分和小蔡中的毒素一致。而三少奶奶也亲口承认,药是她给小蔡的。我们请三少奶奶回警.局协助调查,三少奶奶坚持说药里没有毒,却又对药物的来历只字不提。我们也是不得已,只好再次登门调查。打扰各位,非常抱歉。”
听到廖局说凶手是温思暖,刚才还靠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的几个人,立刻精神起来,连霍厉仁都抬起了头。
霍厉义率先瘪嘴嫌弃道:“果然是丑人多作怪,她那个鬼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廖局,你们只管严刑拷问,不用跟她客气。”
霍厉仁放下平板,睨他一眼:“阿义,不许胡说,弟妹不是那种人。她虽然是学医的,但胆子一向很小。”
白雪如精明的眸光一闪,立刻接话道:“她是学医的,都说医药同源,会不会是她自己做的毒药,所以说不出来处?”
“有这个可能。”
霍南山不失时机,立刻附和:“我刚听佣人说,她好几天都没在家,今天一回来,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难保她不是去哪里找了药回来。”
霍厉霆淡扫过众人的反应,冷冷道:“小暖不是凶手。”
霍厉仁温润的眸子里,闪过内疚,跟着道:“我也觉得,弟妹不会是凶手。”
他是想帮温思暖洗脱罪名来的,但现在,好像是好心办坏事了。
霍南山宽慰道:“阿仁,你一向温润宽厚,整天忙着公司的事情,不知道那个丫头的厉害。阿义是完全被那丫头洗了脑了。小昊早就说过很多次,她的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她骨子里就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白雪如听霍南山提起霍文昊,猛踩温思暖,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可当务之急,是要抓住机会把温思暖撵出去。
她暗暗瞪霍南山一眼,没有插话。
丁姨环视着几人,出声辩解道:“不会是三少奶奶的。她心肠很好,只会救人不会害人的。而且她今天回来的时候,是先到老宅来见过我和老夫人的。我们可以作证,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
“丁姨,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刻在脑门上,你们怎么看出来?”霍厉义懒洋洋地打断道:“更何况,奶奶还看不见呢!”
所有的矛头、证据,都直指向温思暖。
霍老太太重重拍了拍沙发扶手:“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口。”
她冷声喝止,灰蒙蒙的眸子转向廖局的方向:“廖局,小蔡中的毒,是混在什么药里的?”
“是氰化物中毒,至于药……”
廖局朝着旁边的警员点了点头,警员立刻拿出照片展示给众人。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黏糊的黑色药膏。
丁姨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来,惊道:“不可能,这药膏不可能有毒。”
廖局眼底闪过诧异,立刻追问道:“三少奶奶看到这个药膏的时候,也是说这个药膏不可能有毒。丁姨,你是不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丁姨没有回答,她转身凑在老太太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夫人,是五珍膏。”
霍老太太的眼睛眨了眨,平静道:“如此,我就知道小暖为什么死也不肯说出这东西的来历了。因为,这瓶五珍膏,是我给小暖的。她又给了小蔡。”
“什么?”
众人愣住,同时惊呼出声。
霍厉霆抬眸,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果然,她那样守口如瓶地坚持,是另有缘故。
白宇眼眶发热,满心都是感动。
三少奶奶真好,即便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保护老太太呢!
“那会不会是她拿回去之后,下毒的呢?”霍南山不甘心,追问道。
“不会,我亲眼看见三少奶奶拿回来的。她进门看到小蔡受伤,就马上放下东西去替小蔡包扎伤口。包扎的时候看到小蔡体弱晕血,三少奶奶就直接把东西送给小蔡了。”小黄作为西苑目睹全程的佣人,也跟着过来作证。
“那万一是在路上就……”霍南山还不放弃。
“咳!”
霍老太太轻咳一声,打断道:“你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吗?还是觉得小暖傻?山庄里到处都是天眼,她不知道吗?”
霍南上见老太太动怒,讪讪地闭了嘴。
其他人也不敢再说温思暖的不是。
霍老太太顿了片刻,才对廖局道:“东西,我之前一直在吃,的确是没事的。但这次,也的确是在家里放了很久没动。你们尽管调查,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就开口。但这件事,肯定和小暖无关。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东西的来历,就请你们尽快把她放了吧!”
“这个自然。”廖局点头,朝着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神。
那警员会意,立刻打电话通知放人。
霍厉霆握着轮椅扶手的手一松,紧绷地脊背沉下。
霍老太太忽然开口道:“阿霆,你去接下小暖。这么晚了,她连着受两次惊吓,心里肯定害怕着呢!”
霍厉霆抬眸,眼前不自觉闪过温思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
“是,奶奶。”
巡捕局,拘留室。
温思暖蜷缩在简易床上,脑子里电影似地回放着今天的场景……
钥匙叮当。
中年警员打开门,客气道:“温思暖小姐,你可以走了。”
“走?”温思暖回神,眼底迅速浮起一抹担忧:“为什么?你们查到什么了?”
中年警员将门推得更开些,做了个请的手势:“已经确定跟你没关系,你可以回家了。”
跟她没关系,那会不会是跟奶奶有关系?
奶奶年纪那么大了,如果被带到这里,霍家的声誉……
温思暖本能地追问:“你们是找到新的嫌疑人了吗?”
中年警员笑起来:“温小姐,进了巡捕局不盼着出去,知道能回家不高兴,反而一脸担忧刨根问底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放心吧,你出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温思暖领回随身物品,半信半疑地走到巡捕局门口。
宽大的落地玻璃外,昏黄地路灯下,男人一袭黑色西装,靠坐在轮椅里。
夜风带着寒意掠过,撩动着他清爽的头发,像拂过茂密蓬勃的芳草。
他低着头,侧颜沉静,整个人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
白宇扶着轮椅,站在男人身后,巴巴地望着门口,看到温思暖,他眼里闪过喜色。
白宇低头说了什么,男人抬头看过来,眸光幽暗深邃。
四目相对,温思暖脸上立刻扬起笑意。
她飞快地冲过去,一头扎进男人怀里。
“阿霆……”
只低低地唤了一声,她就不再说话,只紧紧、紧紧地抱着他。
压抑的恐惧、担忧和疲惫……
仿佛在撞进他怀里那一瞬,得到释放。
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霍厉霆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又在半空中顿住。
片刻,温热的手掌落下,顺着女孩的长发,抚过她的脊背,轻拍道:“没事了。”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让人信服和安定的力量。
温思暖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
隔着衣料,她能听见他慢于常人的心跳。
“咚、咚……”
她慌乱的心,好像也跟着慢下来……
白宇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太好了,三少奶奶和三少,终于和好了。
半晌,温思暖似想起什么,红着眼仰头道:“我怎么会没事的?警.察查到什么了?”
霍厉霆自然地托她起身,淡淡道:“奶奶说了,那瓶让小蔡致死的五珍膏,是她给你的。在西苑,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隐约感觉到他的怒气,温思暖心虚地低下头:“我知道,奶奶肯定不会害我的。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让奶奶被人这么调查。”
赶在他出声数落前,她又急急道:“他们知道是奶奶给的,就这么把我放了,就不怕是我拿到药膏后,再在里面下的毒么?”
她脸上还满布着脏污的血迹,眸子清亮,看着可怜又莫名滑稽。
霍厉霆冷睨她一眼:“你以为警.察这么好骗?他们刚才是不是检查了你的手?”
温思暖老实地点点头:“恩,不止是手,还有我脸上的血迹,但这些血都是小蔡的。”
“他们检查的不光是血迹,还有你的掌纹、指纹,还有你身上是否残留了药膏、毒药的痕迹。”
温思暖翻来覆去的看着双手,吃惊道:“能检查出这么多东西吗?”
霍厉霆耐心解释道:“你当时给了小蔡药膏,就直接上楼了。小蔡拿回房间后,却打不开,于是请了李嫂帮忙。李嫂事后洗过手,但手上依然残留了药膏的痕迹,但你的手上却没有。而且那瓶五珍膏的瓶盖处还有李嫂的指纹和掌纹。你的指纹和掌纹,都只在瓶身上。”
温思暖听得连连点头:“恩,现在的科技真厉害!这些技术我以前都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自己有机会亲身体验,又长知识了。”
她总是能在坏事中,找到好处。
霍厉霆的眉宇,不觉跟着舒展。
温思暖顿了顿,表情又严肃起来:“那奶奶呢?她怎么样?她说她一直吃这个药来着?”
霍厉霆温声道:“没事,警.察已经验过,奶奶正在服用的和那些未开封的都没有毒。唯独丁姨随手给你拿的那瓶,刚好有毒。”
温思暖拍了拍胸口,但立刻又凝重起来:“那岂不还是说明有人要害奶奶?太可怕了,会是谁要害奶奶呢?”
她的问题,还真是没完没了。
霍厉霆无奈地摇摇头:“警.察已经在调查。我们现在,先回家。”
他说“我们”!
还说“回家”!
温思暖心里倏然一暖,眸子晶亮,嘴角弯起笑意。
她重重地点头,瓮声瓮气地重复:“恩,我们回家!”
她上前接过轮椅,推着霍厉霆往车边走。
白宇懂事地落下几步,看着两人的背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真怕宋小姐的事会影响两个人的关系,还好,并没有!
……
西苑,主卧。
霍厉霆打开房间里的灯,随口对身后的温思暖道:“你先去洗澡,洗完早点休息。”
温思暖刚要答应,忽又想起自己的脸,连忙拒绝道:“不不,你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觉,今晚我把大床让给你,我去客房睡。”
不等他反应,她就飞快的冲到衣柜前,翻出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就跑:“澡我也在客房洗就好,你早点洗漱,好好休息。”
霍厉霆回神,她已经冲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跳脱的背影。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敛起一抹狐疑。
白宇按照温思暖的吩咐,给霍厉霆冲了一杯润喉的柚子蜂蜜水上来,就看到温思暖噔噔跑出来:“三少奶奶,您去哪儿?”
温思暖顿住脚步,叮嘱道:“我去客房睡。阿霆喝完水,你千万让他早点休息,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她的担心,她的迁就,都是对三少无微不至的爱啊!
白宇感动不已,连忙点头:“三少奶奶,您放心,我会盯着三少躺下的。不过,当然,您如果能亲自陪着三少躺下,不是更好么?”
“陪他……躺下……”
温思暖本来还想夸白宇两句,脸颊蓦地一红,低头喃喃道:“下、下次吧!”
言落,她转身冲进了客房。
白宇看着她的背影,抿嘴偷笑。
如果三少奶奶跟三少睡到一张床上,那就能彻底断了宋小姐的念头了吧?
看来,他得像个办法,帮帮他们才好……
客卧。
温思暖关上门,好一会儿才放平呼吸。
幸好满脸都是血,不然肯定会被人看笑话了。
这个白宇,一言不合就开车,太坏了。
温思暖腹诽着,锁好房门,将衣服丢在床上,摸出手机联系黎磊。
黎磊蜷缩在被窝里,看监控视频看得两眼昏花,看到温思暖的消息,连忙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来。
三石哥哥:【这么快就出来了?不错啊!】
温思暖翻了个白眼,飞快回复:【少废话,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她在医院,意识到小蔡可能是吃了五珍膏中毒的时候,就马上给黎磊发了消息,让他查五珍膏的来历。
毕竟,老太太和丁姨,是绝不会害她的。
黎磊回了个【我太难了】的表情,才打字道:【相当棘手!我翻了霍家大半年的监控,才查到这批药膏是半年前,从药房送来给老太太的。】
【药房是霍家自己的产业。平时霍家人的保健品,都是由这个药房配送。可见经营药房的人和能经手这些东西的,绝对都是霍家非常信任人。】
【但是,那批药膏一共送来五瓶。老太太打开在吃一瓶,这次给了你一瓶,还剩下三瓶。我查过巡捕局的化验记录,除了给你的那瓶,其他四瓶都没有毒。】
【所以,我又怀疑那个药膏应该是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了毒。药房或者送药的人,可能有问题。】
这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