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搡搡几次，凌煌懒得再动弹了，离岩嘿嘿笑着又用牙齿轻轻啃了一口凌煌的脖子。
    离岩吃蛇的时候凌煌出去跟大伙一起吃了大锅饭。
    晚上离岩烧了热水回来倒进大木盆里。
    他要帮凌煌擦洗身子，凌煌抗拒了几个来回拗不过他，答应让他只让他帮忙擦擦背。
    在狼的长指甲时不时刮过皮肤的轻微痛觉下，离岩慢慢开始诉说这三年多发生的事。
    回到霜狼洞穴后，老狼王在洞口放了离岩父母的头骨堵住了离岩的去路。
    形同软禁了将近一年，老狼王去世了，离岩接任狼王之位，把父母头骨跟老狼王一起葬了。
    离岩满五岁之前一路追查到北方的巨型能量塔周围，躲在暗处听到那群人类聊天时说到猎杀霜狼的事，时间正好跟离岩父母遇害时间吻合。
    正准备率领霜狼去复仇，离岩成年的生日到了。
    那晚月亮很圆，没有风雪，离岩莫名的身体开始被火烧一样的剧痛，疼晕过去十多天，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那之后的离岩再去观察人类，非常理智的判断出霜狼不可能战胜荷枪实弹的人，而且他对凌煌的想念比前几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猛烈，于是率领狼群回到了诺森山谷的老家。
    “我在外围守了几天，没见到你，只能假装晕倒混进来。”离岩扳着凌煌肩膀让他转身面对面，“五岁之前我好像不太聪明，差一点就带着狼群去找人类拼命。那其实是送命吧，哈哈。”
    凌煌无法设身处地，隔着物种差异更不能说自己可以感同身受。
    他看着样貌陌生，一张脸美的狂野，一双眼却饱含深情的离岩，想着他能审时度势暂且压下仇恨，现在的头脑绝对不会比普通的人类差。
    也想着自己三年多来除了等待，也并没有为离岩做过什么事，重聚之后的委屈和任性立场也就不那么稳了。
    他从离岩手上接下布巾放在盆里清洗，“然后呢？不报仇了？”
    “我想回来跟你商量的。”离岩很自觉开始脱上衣，肩上还带着船厂里烫伤的痕迹，“其他霜狼虽然比普通的狼智商高，可这些事跟它们也还是说不通。它们只知道不能违抗狼王的命令，而我现在显然不只是狼王而已，也就不能只考虑狼的问题了。我需要一个能给我建议的人，比如你，不，只有你。”
    “我……”凌煌犹豫着，他拿着布巾抬手去给离岩擦脖子，“你如果问我该不该一命偿一命找杀害你父母的人报仇，我不知道，离岩，我没办法提供什么建议给你。”
    “为什么？”离岩仰起头方便凌煌帮他擦拭的动作，“你们人类不是说杀人偿命吗？”
    是，在文明隐没的凛冬没什么法则可言，杀人偿命确实被人们挂在嘴上，可作为人类，现在还没有出现互相厮杀的情况。
    人类在互相协作，所谓杀人偿命，人类通常是指猛兽一类。
    别说杀人，猛兽伤了人都要被索命的。
    凌煌不是没想过该怎么面对霜狼的仇恨，先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凶手，能够想象也能够理解霜狼有朝一日回来杀死他。
    如果是离岩来杀他，他可能会闭眼等死。
    可如果换成其他霜狼来寻仇，最后死亡的一定不会是凌煌，除却离岩，凌煌不会对任何一匹攻击他的狼手软。
    “这不是一道是非题。”凌煌手上的布在离岩锁骨上轻轻擦过，“这是立场问题，你说过，你是狼，我是人，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