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女鬼笑着仰起头，正好对上刚放亮的第一抹天光，“王大锤和他爹，我不想杀了。”
    凌煌吃惊的看看角落里的稻草堆，果然看到里头有人在拱的痕迹。
    “我跟你走。”女鬼化作一团红烟飞向镇魂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了。谢谢你，小哥哥。”
    凌煌再看看离胤，“你能……让别人看不到你么？”
    问了也是白问，虽然胤儿能入梦，可那并不是他的实体。
    僵尸分为很多种，但每一种都没法隐藏身体。
    离胤摇了摇头。凌煌叹了口气。
    拉着离胤把他带回门都轰成了大洞的木屋，不，事实上是外面两层木板夹着砖土结构房子，凌煌翻翻包。
    拿出套干净的运动服套装。
    在离胤身上比划一下，衣服太小。
    “那你能，变小一点？”凌煌又问。
    “嗯。”离胤点了下头。
    嗖一下，变成了两三岁的小朋友。
    “要么那么大。”凌煌在自己脑袋顶上比个高度，再把手放下来在胤儿头上摸摸，“要么这么小，不能折中点变的跟我差不多高？”
    胤儿摇了摇头。
    没办法，凌煌把胤儿的长头发卷一卷，给他戴上包里找出来的鸭舌帽，再用运动装给他裹一裹。
    收拾包的时候胤儿扒着大背包爬进去蹲好。
    凌煌噗嗤一下乐了，“装你倒是很合适，你就蹲在里面吧。”
    “唔，嗯。”胤儿又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游戏机。
    “那个生魂龛，就是那个金核桃。”凌煌找出个荷包打开，“放在这里面。”
    “唔。”胤儿小手一伸，把核桃扔进荷包。
    可刚过了不到两秒，胤儿就难受的缩成一团，“娘亲，胤儿……疼……”
    凌煌抓着荷包过去抱胤儿，荷包碰到胤儿皮肤他就“唔”了一下，“不疼了。”
    荷包拿开，他又喊疼。
    难道是胤儿生魂装在核桃里，只要核桃贴着胤儿，就算生魂还在，不用承受灭顶的疼痛？
    凌煌将荷包上收口的红绳子拉长，挂在胤儿脖子上，又给他塞到衣服最里面。
    胤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自己隔着衣服拍拍荷包，“好啦，不疼啦，胤儿，玩。”
    “玩吧。”凌煌疼爱的捏了一下胤儿脸颊。
    收拾好离开这间屋子，村里剩余的老实人和女人们都走出家门。
    惊慌，不安，恐惧以及木然的一张张脸。
    凌煌视线扫过这群人。
    他作为天师，可以驱厉鬼，可以度化冤魂，却难以拯救一群麻木的活人。
    伴随不远处有规律节奏整齐划一的磕头声，凌煌在朝阳的光芒中走出村子。
    到红衣女鬼殒命的小路上，凌煌点了随身带的三根香，插在路边一朵白色的小花旁。
    崎岖的山路只能步行，好在天气不错。
    暖阳高照却又凉风习习，非常舒服。
    走着走着闻到一阵暖香扑鼻，又听到了包包里发出贪吃蛇撞死的音效。
    却没听见胤儿说“又死了”之类的话。
    低头看这个小娃，却见他并没有盯着游戏机，而是把脸仰起来，漆黑的瞳里有星星点点粉红色的花在绽放。
    抬头，凌煌微笑起来，“是合欢花，很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