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父看离欢越来越能干，早早把总裁位置让出来，陪在离欢身边看了大半年，见离欢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游刃有余，老头子索性回家养老去了。
    但是离谨还没到养老的年纪。
    所以离谨还是做着他的副总裁，就很气。
    跑来给自己总裁哥哥送文件，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滚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哟，我去。”离谨抬手捂住眼睛，“你们要不要脸？我瞎了！”
    “说过八百遍进门前先敲门！”离欢先帮凌煌整理好衣服，自己敞着一片胸膛不爽的到门口去堵住离谨视线，“敲门会不会？”
    “不会！”离谨把一厚沓子打印资料拍到离欢怀里，“我现在就去告诉爸你们俩有多不要脸。”
    鼓着腮帮子，离谨狠狠剜离欢一眼甩开膀子走了。
    *
    小北的罪行按照新法令定罪应该要终身监禁。
    他很老实本分，关在一个区域的罪犯渐渐知道他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都反过来要欺负欺负他。
    某次有人来探望小北，他去了又回之后发了好一场疯。
    他那条暴君生产线淘汰下来的胳膊把平时欺负他的几个人打到半死。
    最后是跟他同房间的一个高大的特勤型仿生人把他抱住阻止他的。
    关了半个月禁闭，小北回到囚室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空洞的。
    “呶。”特勤型从自己硬邦邦的床垫下面取出个一寸大小的蓝色小海豚挂坠，“这个送给你吧，这里面日子难捱，有这个小东西陪你能让你开心一点。”
    小北把海豚捧在手心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主人曾经带他出国旅行看海豚，乘坐快艇环游海岛追海豚，主人还吹口哨把海豚从海里面呼唤出来给小北看。
    可上次那男人来探监却跟小北说今后不再往来了。
    特勤型坐到小北身边低声哄了好半天。
    从那之后，特勤型就变成了小北的保护伞，有人再找小北麻烦，特勤型都会挺身而出。
    有一次半夜小北睡不着问他：“你不觉得我因为那种事被抓进来很阴暗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特勤型睡的迷迷糊糊的，乌里乌涂回答：“喜欢海豚的孩子，怎么会阴暗呢……别妄自菲薄了……你其实……超可爱的……我特别……喜欢你。”
    黑暗里小北侧过脸看着两步距离外的另一张床上的仿生人。
    他已经睡熟了。
    小北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他其实根本不愿意再相信轻而易举说出口的那种喜欢。
    太廉价了，没有一丁点意义，都是骗人的。
    小北开始疏远特勤型，不跟他说话，不跟他对视，吃饭不坐在一起，临睡背对着他当他是空气。
    可特勤型还是一如既往总是陪在小北身旁，被小北嫌弃了，他就再走远两三步。
    小北不想再欠特勤型的人情，开始在公共区域躲着他。
    之前被小北打伤的几个人摸清了小北的活动规律，趁他洗澡时冲去浴室，逼迫小北跪下来求他们原谅。
    这一次他们带了棍棒，小北一条暴君淘汰下来胳膊的蛮力斗不过的。
    小北不愿意下跪，被他们按在地上。
    带头的人似乎突然发现这个动作下小北的好了，狞笑着想让兄弟们一起享受享受小北的滋味。
    特勤型赶来的很及时，但对方人多势众，特勤型最后只能趴在小北身上帮他挡下所有的殴打。
    虽然不至于丧命，可特勤型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在医务室里躺了一个星期。
    小北盼星星盼月亮把他盼回囚室，看到他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小北当时就要发疯，要用暴君的胳膊拆了牢房的门，去弄死那几个人。
    “别，别这样，不至于的，我没事。”特勤型牢牢抱住小北。
    一米七多的小北在这高大的特勤型怀里显得那么娇小。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特勤型第一次壮着胆子低头靠近小北嘴唇，“你躲着我，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害怕受到伤害，对不对？”
    “你……我的事你又不知道，别乱说话！”小北别开脸，却没有从人家怀里挣出去的意思。
    “你睡着了经常哭着说梦话，我都听见了。”特勤型掰着他把脸转回来，“我那次假装迷糊跟你说的喜欢是真的，我……我很怂，我怕被你拒绝，只有用那种方法说出口……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我……”
    “我以为你是逗我玩，或者你经常跟别人说……”小北抬眸看着特勤型，“原来你是认真的？”
    “谁会用这种事逗人玩的，而且我看上去成熟，实际上我比你出厂时间晚多了，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还是仿生人？”小北挑起眉。
    “不管人还是仿生人，反正我第一次感觉到喜欢，是对你。”特勤型贴到了小北唇边，“让我保护你，让我照顾你，我们一起好好努力，说不定还有获得自由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带你去你主人代你去过的所有地方，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全换成我和你快乐的记忆，好不好？”
    小北哪还能说出不好。
    他睫毛颤动着，轻轻点个头，然后闭上眼。
    结果没过半年，特勤型突然被管理的人叫走，过了三个月都没回来。
    三个月后又有人探监，小北不愿意去，但被告知对方身份特殊，他必须要去。
    去了一看，就是那个特勤型。
    小北差点把两人当中的防弹玻璃给拆了，一拳一拳狠狠砸在玻璃上。
    持枪的警卫要过来拦，玻璃外面的人举起缺了无名指和小指的右手阻止警卫。
    “宝宝。”特勤型拿起对讲的话筒，“很抱歉我隐瞒了你，其实我是为了给仿生人囚犯争取更多权益假扮成囚犯进去体验生活的，现在我任务完成了，跟上面的领导们求了一点奖励。”
    “我管你！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这个人渣！无耻！！！”小北还在继续砸玻璃。
    特勤型拿出一张盖着当局大印的特赦令。
    “宝宝，这是我帮你求来的，虽然出去之后你也不是完全的自由之身，只能在咱们家那一片三个街区范围内活动，但……总比这里面好得多，对不对？”
    小北愣住了，这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宝宝，你冷静下来，这个特赦令还得当事人作出对应的承诺才能生效。你先坐下，我每一条给你念出来，你如果没意见，就说同意，上面有摄像头在录影的。”
    小北坐下之后，两手捂着脸痛哭了一场。
    “宝宝……别哭，哎……对不起，我……我说！你们先让我进去行不行啊！！”特勤型指着守门的警卫，“没看见我的宝宝这么难过吗？就算不让我进去，你们难道是死的吗？！哄人会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