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对魔方积木小车车什么的都没兴趣。
    玩具堆里头有一架小飞机他拿起来转了转螺旋桨。
    又看到一个小火箭，拿起来掰了掰尖尖的脑袋。
    好无聊。
    可小影蹲在他对面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样子……
    “哇！”凌煌夸张的拍了下手，“这个拼图诶！这拼图很难拼的，你居然有啊！”
    “对啊对啊！”小影把拼图盒子从玩具堆里拿出来，“三千片的自虐合欢！”
    “哇哈哈哈哈，还是那么难拼的合欢花啊！”凌煌扑过去抱住拼图盒子，“我喜欢，我要玩这个！”
    小影趴在地上用大长胳膊把玩具都扒到床底下去了。
    地面被空了出来，小影指着地板，“现在开始吗？”
    “……”凌煌有种自己挖的坑流着泪也要在里面躺平的悲怆感，“当然现在就玩！不然还等什么呢！”
    “那开始吧！”小影笑了起来。
    所谓自虐合欢拼图，从拼的眼瞎程度来说要比早年流行的纯白地狱好一点，毕竟自虐合欢好歹有那么点图案，纯白地狱则是完全的空白。
    但纯白地狱一般玩的一千片的，自虐合欢最低也是三千片起步。
    三千片啊，那合欢花的图样又细细碎碎的，很难拼的啊，就算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用来拼它，以凌煌拼拼图的技术，恐怕也至少要十天才拼的完。
    他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笑的很欢快。
    把地上垫了个大桌布，凌煌趴着开始琢磨怎么开头比较好。
    小影虽然一开始很兴奋，但小孩子心性很快就暴露出来，半个小时不到就没耐心了。
    很嫌弃的撇撇嘴，“哥哥你玩吧，我去给外婆弄肉肉吃。”
    “嗯。”凌煌这时候思路已经钻进拼图里了，心不在焉的问：“弄什么肉？”
    “不是人肉。”小影着急的说，“我在后院养了好多竹鼠，你知道竹鼠吗？”
    “哦，知道。”凌煌点头，“那你去吧。”
    小影去抓了肥硕的竹鼠，端着处理竹鼠的喷子过来，“哥哥你看，真的不是人肉，我进化之后就没有再害人。”
    闻到盆里的血腥味凌煌才从拼图世界回归。
    “这个不用给我看了……”凌煌对盆里那堆东西有点抗拒，“快去给外婆吧。”
    “哥哥，我真的是一个好丧丧。”小影站在那有点慌张，“至少我现在，我以后，都是好丧丧！”
    “我知道啊，我没怀疑你。”凌煌有点懵，“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进化之前，那些人，那些……我不是故意的。”小影却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越来越痛苦，“我不知道我会那样，我进化之后才知道原来我……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他们道歉，我……”
    凌煌忍着对盆子的恶心，起来过去将盆拿下来放到旁边桌上。
    “小影。”他抓住丧尸两条胳膊，“别去回想让你难受的事情，没必要。”
    “有必要的，哥哥。”小影却难过的低垂着头，“我从a级，进化到ssr，你不知道我害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脑子……那些可都是……”
    说到这小影扭头跑去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起来。
    吃脑子？进化需要吃人的大脑？
    凌煌立刻捕捉到关键点，他跟到洗手间帮小影拍后背顺气，“可要不是那样，你也进化不上来了。”
    小影呕出来一些血污，之后就剩下干呕，他用力的摇头，“我宁愿不要进化，我宁愿，做真的行尸走肉，不要有记忆，不要有感情，不要有那么多的愧疚。”
    这么一说，凌煌就更确定了，害人，吃人类的大脑就是丧失的进化条件。
    他应该问的更详细的，比如每一级进化需要吃多少人的大脑。
    可看小影对这个话题的反应巨大，痛不欲生的样子，凌煌实在于心不忍。
    “小影，我……”凌煌还卡着一个问题，他不能不问，“对不起，我还想问，是不是进化到ssr之后，你们都记得自己进化的办法？是不是其他ssr如果想要把某个低阶丧尸进化上来，也可以抓人去投喂？”
    小影又呕了几下，摇摇头，“不，不是，我之前也怀疑是这样，但我找遍了全城的ssr，他们都比我傻。”
    “不是都7岁智力吗？”凌煌说，“人类观察得到的结论是这样。”
    “他们都是7岁的智障。”小影又呸了两口，提起旁边的水桶冲了马桶，“反正我比他们聪明，他们虽然也会说话，但是记性很差，记不住进化前的事情。”
    难怪，人类只听到过ssr说话，大概也从什么地方得知过ssr自报年龄是7岁。
    但其他事情人类知道的太少了，毕竟ssr战力超群，一个可以打人类一个武装团。
    “对了，忘了给哥哥烧点水喝茶了。”小影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他用桶里的水漱漱口吐掉，去厨房的桶里面往水壶灌水，然后在厨房的小炉灶里面放了一点柴火，拿火柴点着，把水壶放上面。
    凌煌跟在小影旁边，看他做事情跟人类并无二致，如果不是他脸上还有没皮的一部分暴露着，凌煌几乎都要忘了跟自己相处的是一个丧尸。
    “你是不是还在进化？”凌煌问，“你比其他ssr都聪明，你的行为跟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按照我了解的资料来看，你应该还会继续进化。”
    “……我不吃人类的大脑。”小影拧起眉头摇头，“所以我不可能进化，只能停在这了。”
    凌煌把自己该问的都问完了，他如释重负的笑笑，“小影，我来烧水，你去给外婆弄吃的吧。”
    小影去的时候情绪还很低落，等从地下室上来，看凌煌已经自己泡了两杯茶。
    有小影的一杯。
    丧尸坐在凌煌身边看着这一杯陈茶泡出来并不美好的液体……
    凌煌还把搁在沙发一角的吉他抱到怀里拨了两下弦，“怎么弹啊，教教我呗？”
    小影突然有点鼻子发酸了。
    他梦寐以求的一个不怕他，不对他有偏见，能跟他一起玩，知道他以前害了好多人吃了好多人之后还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弹吉他，还能给他泡杯茶的好朋友，现在就在他眼前了。
    “哥哥……”小影两条大长胳膊圈住凌煌，结实的胸膛贴在凌煌后背上，他抓着凌煌右手指尖拨几下弦，贴在他耳边轻问，“留在我身边吧，我们一起过日子，你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