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殿乱成一团。
    海底深处那从不出来活动，却能一口吞一片海的巨大灯笼鱼来到这里，把人鱼战士连同海水一起吐进彩鳞屏障里。
    离禹搂着凌煌出来问话，那灯笼鱼什么都不说，就地卧在了金鳞殿近旁的海底里。
    走到哪睡到哪是灯笼鱼老爷爷的一贯做派。
    凌煌知道这大鱼看着可怕其实从来不理会别人的事，对战斗杀戮更是没半点兴趣。
    给离禹套了个气泡俩人游出去找灯笼鱼，大鱼只懒洋洋说了一句：“沉心是个好孩子。”
    说完之后就把自己埋进海底泥沙里，只露出脑袋顶上一根须挑起来的大灯笼。
    人鱼战士什么都没看到就被灯笼鱼给打包送回来。
    凌煌不敢再贸然派兵出去，只好回到金鳞殿里等。
    焦虑不安，肚子疼了好几次。
    离禹跟在凌煌身边陪着他在金鳞殿门口转来转去。
    终于半夜等来了凌烁的消息。
    沉心大摇大摆进了彩鳞屏障，瞥了眼周围拿各种武器对着他的人鱼战士。
    慢悠悠游到殿门口，化出两条腿走进去。
    “第一，凌烁怎么对我，我肯定要报仇，你们拦不住。”他闲庭信步一般往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走，“第二，我要找我妈那边的长辈帮忙，推翻我爸的王位，取而代之。”
    凌煌心下一紧，这些话足以证明凌烁已经被海妖控制了。
    他惨白一张脸，在离禹怀里跟着沉心缓步前行。
    “至于我爸最后是什么结局，只要不死在我眼前，你们随意。”沉心进了屋，坐在床边。
    “……什么意思？”凌煌不解。
    “你们一定要报仇，我不拦着，别当我面，免得我良心难安。”沉心靠上床头，叹口气，“我不想以后有了宝宝，再被他揪着泡进酒缸里去，我怎么样无所谓，但……”
    后面的话沉心没有说下去。
    “或许，我们也可以就地把你拿下，找你爸把凌烁换回来。”离禹向后扬手，外面守着的侍卫立刻会意，把殿外的人鱼战士都调了进来。
    “哈。”沉心看着离禹，“狠角色嘛？真看不出来呢。”
    离禹搂着凌煌到椅子里，自己坐下后，拉凌煌坐他腿上。
    而后离禹笑的依然温和，“不瞒你说，我已经做过刀锋殿的功课，你们那片海不算太深，只要有人鱼带路绕开迷障，人类的武装潜艇完全能潜的下去。”
    “何必呢？”沉心正了正色，“人类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生物，本不该有交集。”
    “那你还曾经觊觎过我？”离禹挑眉开起玩笑，“你可以骚我脸上，我不能摸一下过过瘾啊？”
    凌煌从没听离禹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瞪着他，“你说什么呢？”
    沉心脸皮不薄，觉得离禹的话挺有意思，笑了一会儿，“好了好了，我保证，只虐凌烁玩玩，不害他性命。”
    “空口无凭，你跟我过家家呢？”离禹说。
    凌煌发现这俩你来我往的，离禹的话都是凌煌心里的话，他没什么插嘴余地。
    “怎么我给你写个字据，签字画押啊？”沉心笑的肩膀都颤抖了，可这笑也是一瞬收起来的。
    双眸黯然下去，“就因为我爸是沉炙，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
    “请停止你的抒情。”离禹笑笑，“咱们现在是在谈判，挣同情分算违规操作。”
    “他是孩子的父亲。”沉心说。
    这句话其实狠狠触动到了凌煌的心。
    他能听得出沉心话语里带着悲切的诚恳。
    “沉炙还是你爹呢。”离禹却不吃这一套，就事论事，丝毫不给情面。
    “我让灯笼鱼爷爷就住在你们旁边，帮你们守护金鳞殿。”
    “谁知道它住这是不是震慑我们监视我们？”离禹针锋相对的怼了回去。
    “不会的，老爷爷送给过我一件礼物，只要这东西戴在我身上他就会帮我，我可以把这个押给你。”沉心说着摊开手心，幻化出一个小物件。
    离禹刚想再冷言冷语回他，看到这个物件却愣了愣。
    凌煌更是震惊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那是一块已经坏了的怀表，黑白配色，跟镜花水月的水波纹转盘简直一模一样！
    “阿月？”凌煌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什么？”离禹和沉心异口同声的问。
    [助理！]凌煌开始呼唤许久不曾说话的女助理，[这是不是镜花水月的那块怀表？]
    【目测……是的。】助理说，【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主线因在以前位面里违规帮主宿主次数太多，寿命被处罚到负值，必须消除记忆进入位面接受考验。】
    [……别大喘气，继续说！]
    【支线似乎也跟进位面去了，但同样不会有任何记忆。】
    [但他们至少有系统陪着？]凌煌懵的厉害，[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穿越了？]
    【没系统了，只有我了，而我，被留给了你。】ai助理说，【根据规定我不能透露他们在什么位面，身份如何，但他们确实在接受考验，并且完全不记得对方，更不记得你。所以……】
    [是阿月。]凌煌红了眼眶，从离禹身上起来，到沉心跟前连怀表一起握住他的手。
    【我可什么都没说。】女助理甩锅后就没了声音。
    沉心看着凌煌吧嗒吧嗒往下掉银珍珠都惊呆了，“喂，我可没再欺负你……确切的说，我其实从来就没欺负过你吧，只有你误会我，还……”
    凌煌哪还能听进这些话，张开双臂把沉心抱个结结实实。
    “辛苦你了，阿……沉心。”凌煌实在是忍不住眼泪。
    他进位面入戏是真，可他跟两个系统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沉心一定就是阿月，这怀表是主线送给阿月的，所以不管走到哪，阿月一定都不舍得放在别处，一定会带着的。
    “凌煌……”离禹心里也是难以言状的动荡。
    本来跟沉心谈判他可以冷静分析，从容应对，甚至冷漠的完全不顾沉心那些煽情的话。
    可怀表一出，离禹居然感性起来，对沉心多了很多的同情，少了许多警惕。
    “你……怎么了啊？”沉心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敢推开身子重的人，只能呆愣着继续让人抱着。
    “我相信你，我信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哥死的。”凌煌轻轻拍沉心的后背，“我都相信你，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我哥他如果受了伤……那是他活该！”
    因为他哥凌烁肯定就是主线秋枫，绝对不会有错！凌煌太了解穿越套路了。
    “喂，你突然这么说，我很慌啊！”沉心是真的慌。
    心惊胆战那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