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大胡子海盗船长都震惊了，眼看后面追来黑压压一群海妖，大胡子问，“炸不炸？海妖出现了！”
    “炸……炸！”离禹艰难的下令。
    一片狂轰滥炸之中，凌烁差点拧断了离禹的脖子。
    要不是几个人鱼战士跑过来拉架，离禹可能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什么？沉心骗我？”凌烁迷茫的厉害，“凌煌好好的吗？在金鳞殿？离禹是来炸海妖……不对啊……”
    “笨……咳咳，笨死你算了！”离禹揉着脖子，边咳嗽边骂，“你这智商还做什么人鱼王？你让位给你弟算了，你不配！”
    凌烁铁青着脸，“我现在反应过来了！”
    离禹都给气笑了，“这沉心鬼话连篇，我杀了凌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凌烁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在刀锋殿凌烁那么死缠烂打非要留在沉心身边不肯走，也难怪他要说谎骗他。
    只是没想到……
    凌烁也来到船头，看下面被炸成碎片到处乱飞的海妖。
    “海妖和人鱼的战争，从没有借用过其他力量。”叹口气，凌烁说，“差不多了，别炸了，我下去跟沉炙决一死战。”
    “有必要吗？大哥？”离禹不能理解，“直接炸烂仇可就报了！”
    “有必要。”凌烁幻化出两柄长剑，“他杀我父亲，害死我母亲，害的我弟哭泣不止难过到现在，另外，他从小到大对沉心如何我现在已经都了解了，他打沉心多少次，我就要刺他多少剑。”
    “……”
    离禹稍微沉默，试着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凌烁，恐怕也一定要手刃仇人，算清每一笔账之后才能放下过去，才能释然。
    “停下吧。”离禹对大胡子说，“听他的，让他自己去跟海妖王决战。”
    凌烁下到海里，海妖王沉炙居然还毫发无损。
    其他海妖都被他下令到他前面去挡炮弹，海妖战士已经没剩下几只，还牢牢以身体护着他们的王。
    血水已经染红整个激流湾。
    离禹在船上紧紧盯着偶尔从海面掠过的一抹金色。
    凌烁，你可千万别把命送掉了，凌煌还在等你回家。
    恨意可以摧毁一切，凌烁对着手握黑色三叉戟的沉炙，双目染血，不顾一切凶狠的出击。
    但海妖族王室的三叉戟之力太强了。
    渐渐地，凌烁从主动出击变成被动防守。
    直到那三叉戟几乎戳中凌烁心脏的一瞬，远方响起了蹩脚的人鱼吟唱。
    这歌声凌烁听过，是身为海妖不喜欢鸣泣，偷偷学会人鱼吟唱的沉心。
    沉心这次吟唱的是人鱼族的战歌！
    歌声越来越近，凌烁受到歌声的极大鼓舞，很快从被动变成主动，招招都是要沉炙的命去的！
    离禹在船上问：“这是什么歌？”
    “战歌！鼓舞士气时候唱的！”在船上的人鱼战士们纷纷回应，“怎么办，这歌声一起来我们也想唱了！”
    “那就唱！”离禹回头对着人鱼战士们做出指挥演唱的动作，两手假装拿着指挥棒对他们比划，“来，预备——唱！”
    人鱼们被王下令不能下海战斗，王要单挑沉炙。
    但人鱼们都想为自己的王加油助威。
    歌声跟着沉心的吟唱猛然扬起雄壮的合唱。
    “……真有劲儿啊，你们这些……”离禹笑看着这群人鱼。
    可话说了一半，他的笑容突然无力，双眼涣散，脑袋失去控制的后仰，人往后倒了下去。
    大胡子海盗眼疾手快把离禹接住，“我的妈，这我不接着点你就掉海里去了！诶，兄弟？怎么了这是？兄弟？？”
    凌烁和沉炙的决战终究还是以凌烁的险胜结束。
    把沉炙砍的一身剑痕，砍成三段了结他的狗命。
    看着沉炙的尸块沉入深海，凌烁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浮上水面让人鱼们停止吟唱，再仔细听。
    沉心吟唱的人鱼族战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海妖的鸣泣之声。
    “王！离亲王好像快不行了！”
    凌烁仰头看看想自己禀报的人鱼，再低头看看沉心鸣泣传来的方向。
    “你们护送他回金鳞殿，让医生好好救治，他可能是这阵子太操心了，累……”
    “不是的哦，金灿灿大兄弟。”大胡子海盗探出头对着海面说，“离禹兄弟得的是水寒病，他一直靠烈酒暖身，一身骨头早疼的扛不住了。现在他是扛不住了，现在他这个程度，就算放海岛上面都不管用，必须回陆地。”
    “……”凌烁想了想，刚想张嘴。
    “我……没事，没事。”离禹虚弱的声音从船上传来，“我都听见了，我没事，就是晕了一小下，哥！”
    “啊？”凌烁回应。
    “哥！我没事！我得赶紧回金鳞殿去了，凌煌日子就在这几天了，身边离不开人！你怎么说？”
    “我……我要去找沉心。”凌烁说。
    “行，你去吧！哎哟……”离禹被两个人鱼战士扶着走到船边，笑嘻嘻的跟凌烁说，“没事，金鳞殿有我，你放心去。”
    凌烁喉结滚了滚，咽下喉咙里堵着的各种滋味。
    “谢谢你，离禹。”凌烁由衷的说。
    “让沉心给我把合欢吊坠送回来，我还得雕完了送给我老婆孩子呢。”离禹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以后……我恐怕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
    “你的人你自己照顾。”凌烁居然也心疼起离禹来了，真是破天荒。
    这男人对凌煌的爱超出了凌烁的想象。
    水寒病，凌烁听说过，疼起来钻心刺骨，哪是常人扛的下来的。
    也就这傻货了。
    离禹撇了撇嘴，“你这样是会失去我这个可爱的弟婿的。”
    “滚蛋！”凌烁骂他。
    “好吧，滚了。”离禹跟大胡子招呼，“走走，撤军~我回去跟我老婆说一声，然后就把金子给你们搬来！”
    “哦吼！！！”海盗齐声呼应。
    凌烁看海盗船开进迷雾里，对着那个方向低语：“真的感谢，离禹。”
    有离禹在凌煌身边，凌烁才能不被迫做出选择。
    这种时候，选回去见弟弟，还是选去安慰沉心，太残忍了。
    从满是鲜血的激流湾游入刀锋海，听着沉心断断续续的鸣泣，凌烁心如刀割。
    “沉心！”他看到红鳞反光时大喊一声。
    鸣泣愕然停止，取而代之是短暂的呆愣之后放肆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