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回离禹在浅水湾的豪宅，凌煌走到落地大窗跟前往外看着大海的方向。
    “天黑了，海上漆黑一片，只有偶尔过往的船只上面的灯光可以看。”离禹照顾小影睡在客房后回来，站到凌煌身边。
    “买这里的房子是为了看海？”凌煌问。
    “我还有另一套房子，有更适合看海的大阳台，浅水湾这边都是高层建筑，不能开阳台，这么个大窗子……”离禹手在窗玻璃上点了点，“闻不到海的气味。”
    虽然答非所问，但听着离禹的声音，凌煌倍觉安心。
    “我本来不想要这套房子的，莫垣非要送我一套，因为我以前给程新买过一套差不多的房子，他和程新不想欠我什么。”
    凌煌转头看他，挑眉，“给程新买过房子？”
    离禹笑了笑，“说来话长，你一晚都没吃东西，饿不饿？”
    “你喝那么多酒，应该喝点热汤的，我去做吧。”凌煌转身往厨房走。
    跟离禹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没必要急于一时，虽然……
    凌煌转开视线的时候还是有点落寞。
    离禹给程新买过房子，证明他以前跟程新交情匪浅吧，虽然现在程新跟莫垣已经结婚，看上去感情也很稳定，可凌煌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我从没有喜欢过谁。”离禹看着凌煌走开的背影，“如果我爱过你……我是说，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你是我之前人生里唯一爱过的人。”
    “我知道。”凌煌没有停顿，继续走进厨房，“我知道的，离禹，我只是觉得我错过了很多。”
    离禹来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不，你不是觉得错过了，你就是在吃醋。”
    “吃醋那些错过的被别人参与的事。”
    “不，你就是单纯的吃醋。”离禹说。
    凌煌本来进了厨房就迷茫的找不到锅碗瓢盆，被离禹这么追着逼问，弄得很不好意思，又微妙的觉得被人欺负了。
    “我就是吃醋。”凌煌认命的看他一眼，“汤锅在哪？”
    “你左边下面的柜子里。”离禹双臂抱在胸前，“你吃程新的醋了。”
    “……是，我吃他醋了。”凌煌打开柜子弯腰去拿汤锅，“我就是吃他醋了，你还给他买过房子，这里的房子一看就很贵，你那么舍得给他花钱，我还不能吃醋了？”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吃醋？”
    凌煌手一颤，差点把锅掉地上。
    他低着头半晌都没缓过来，离禹这么突然扎他一下，心里实在疼的太意外，太突兀。
    “哑巴了？我问你话呢。”离禹走进来，转个身后背靠在双开门的大冰箱上，“你连话都不能好好回答，怎么能做到让我满意？”
    凌煌把本来就干净的汤锅仔细冲洗了一遍，放在灶上开火，手里拿着油壶等锅变热。
    “脾气这么倔怎么行？”离禹口吻有些不耐烦起来，“一点道歉的觉悟都没有。”
    “对不起。”凌煌皱着眉，“你问我是你的谁，我是你唯一爱过的人，这还不够吗？”
    “说的好像因为我爱你，你来施舍我一样。怎么，不高兴了？生气了啊？”
    语气里明显的讽刺和挖苦。
    可怜凌煌在人鱼馆的水里面还被离禹折腾了那么久，现在后腰还痛着。
    “没有。”凌煌把食用油倒一些在锅子里，“食材先炒一下，做出来的汤会更香的，我……”
    “食材呢？”离禹笑了，“你要把你自己炖一锅汤给我喝？”
    凌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脑子都是乱的。
    关了火，放下油壶，凌煌转身直视离禹，“对不起，离禹。”
    “道歉都这么干巴巴的？”离禹冷声冷气，眼神都不热络。
    “好，你说你没尽兴嘛，我来伺候你好了。”凌煌走到离禹面前，蹲了下去。
    离禹腰带被扯了一下，他猛地跳开，“你干嘛？”
    “我跟你道歉啊，让你尽兴。”凌煌干脆跪地膝行过去，“我这样跟你道歉你肯定会满意的，对不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离禹弯腰去拽凌煌胳膊，“你别这样，起来说话。”
    被离禹拉起来，凌煌眼睛红着，脸也红着。
    “……至于吗？”离禹低头看着他，“这就委屈了？想哭吗？”
    “不想。”凌煌缓缓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是给你做汤去了，冰箱有什么我就用什么。”
    话这么说，可他开冰箱拿食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两颗银色珍珠啪嗒落地，滚到了离禹的脚边。
    “你是想着便宜都让我占过了，我还这么跟你说话，挺伤心的哈？”离禹盯着脚下的珍珠，冷嘲热讽的没什么底气了。
    “早十年前就占光了，今天那点算什么。”凌煌抹了把脸。
    清洗食材，切了合适的用量，再把多余的放回冰箱。
    情绪来的汹涌，平复下去也并不困难，凌煌还是擅长隐忍和压抑的。
    “你……”离禹看到凌煌冷若冰霜的神情顿时就慌了，过来拉拉人袖子，“我来做汤，你去歇着。”
    “我又不累，歇什么？”凌煌没理他。
    重新开火热锅，下入食材仔细的炒，“以前在金鳞殿，我有小影身子不方便，你每天都这么给我做饭吃，今天我终于有机会给你做个汤，累什么？我有什么可累的？”
    也不知这句话里什么内容触及了离禹的神经。
    他走到凌煌背后，叹了口气，拥抱住满腹委屈明显在怄气的人。
    “我明明还生着气，想闹一闹让你哄哄我，你怎么这么犟，逼我先跟你低头。”离禹口吻委委屈屈。
    “你闹可以，别说那种话。”凌煌用肩膀往后扛他一下，“我听了受不了。”
    “哦。”离禹闷闷的应了，“那删掉我记忆的帐我总要算算的。”
    “跟我哥算去，我哥是金鳞海的人鱼王，是他怕你非要跑海里找我被水寒病折磨死才给你删的记忆，那时候我刚生了小影，疼的昏迷了好久，我醒来你就被送走了。”
    离禹愣了几秒，吼：“不是你干的啊，那你早说啊！”
    “换了我是我哥，我也会这么干的！”凌煌吼了回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对我明明很温柔的！”
    “拜托，我这一脸二脸都是大写的懵字，等着你跟我讲过去，你倒好还吃起醋来了……”
    “我又没有给别人买过房子，明明就是你做错了还不让我说？！”
    “……”离禹被怼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