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的书桌前摆着小乔给他的那只元青花大碗。
    一双浑浊的眸子就那么痴痴的盯着那只碗看。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还是在研究什么。
    听到姜彦洲进门的声音，他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盯着那只碗看。
    姜老爷子不出声，姜彦洲也不敢主动出声，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他的发落。
    等了许久。
    姜老爷子也没有吭一声，就在姜彦洲以为他不会再责骂自己时，老爷子又忽然间开口了。
    对着他吩咐：“你把这只元青花的大碗交还给楚家吧！”
    姜彦洲愕然，问：“为什么？”
    老爷子没出声，拿过一个盒子，把那只碗装了进去，推到姜彦洲的面前。
    “爷爷！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东西还给楚家？”姜彦洲说话的语气有点急，他简直不敢相信，“您不是一直很喜欢这碗吗？”
    姜老爷子直摇手，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姜老三！你都这副模样了，我还怎么收得下小乔的碗？人家一片痴心对你，可你这臭小子都干了些什么？你觉得自己还配得上那孩子吗？还要得起人家这只碗吗？你想要你就自己留着吧！反正我是没脸要。我看着这只碗就会想起小乔那孩子哭泣的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你跟那许家姑娘真的没有什么吗？要真的没有你就赶紧把那个女人打发走呀！天天上门来纠缠，你不觉得丢脸吗？姜老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还爱不爱你的媳妇儿？你要是个男人，也爱你的媳妇儿，就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要让整个大院的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
    姜老爷子说完转过了身去，再不想看见姜彦洲。
    抱着手里的元青花，停顿了片刻，姜彦洲默默地退出了书房的门。
    爷爷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连他最喜欢的碗都不要了。可这碗是他家媳妇儿的，送回楚家也理所应当。
    只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他怎么去楚家见那两位老人？还不如把这只碗带回去，交还给自己的小丫头。
    许连君被姜彦洲一吓，半天没了主意。她真的很害怕那个男人会逼着她带着孩子去做那个什么检验，要真检验出来真相，那她想调回京都来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了。
    眼下要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坐立难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想了许久，还是觉得等明天去找那个人讨教一个妥当的方法才是上策。
    那个人既然有本事找到一个跟姜彦洲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小女孩，就一定有本事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说过了，她的任务就只是破坏姜彦洲和楚家女儿的关系。其他的任何情况，她都可以上报。
    她眼前遇见的就是她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也不属于她的任务范围之内，那除了上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了主意，许连君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把那个孩子丢在床上，示意让她自己去睡。
    孩子很听话，爬上床去，自己脱了衣服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许连君一个人来到了邮局，进了一间电话间，掏出口袋里的纸条，拨通了上面写着的电话号码。
    吴静山此刻就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地看着手里的报纸，电话响起，拿起来接听。
    “喂！哪位？”
    许连君马上回答：“是我。”
    吴静山心中陡然一惊，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压低了声音：“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事情都搬妥了吗？”
    许连君也压低了声音：“还没有，姜老三要带孩子去做什么检验，说做了就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了，我没了主意，特意来请教。”
    检验？吴静山眉头一挑，脸上泛起冷笑，那不就是dna吗？这个该死的男人还不好对付，找了个跟他长的有三分像的小女孩来也骗不了他？
    知道他找这个女孩费了多大的劲儿吗？该死的。
    一拳砸在桌面上，疼的自己龇牙咧嘴：“想办法不要让他带那孩子去做那个什么检验，一口咬定了那孩子就是他的。找机会带着孩子去找那杨小乔，只要把她惹生气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我马上执行。”许连君说完就再不敢多话了，她很清楚，电话里的人想要干什么。
    一定是看上了楚家那刚找回来的女儿了。
    不然哪里会跑到北疆去找到自己做这么一出戏？
    许连君的猜测没错，吴静山就是贼心不改。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虽然他身边的女人无数，可他还是惦念着那张烙印在自己脑海里的脸。十几年前他没有得到，十几年后他一定要得到。
    哪怕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他也要得到。
    等他把楚国旺的女儿弄到手，再拍下照片，寄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崩溃？
    那一定会的。
    他的老婆女儿都死在了自己手里，怎么可能不崩溃呢？
    陈悦儿他得不到，这个长的酷似陈悦儿的杨小乔，他一定要得到。
    那张脸在他的心里盘恒了十几年，一直挥之不去。
    当年，陈悦儿如果答应了自己，跟自己保持着暧昧的关系，有陈蝶儿一半的通透，她和她的女儿都不会出事。
    谁让那个女人那么固执，死板，不听劝告也不听威胁呢？不然他怎么会让陈蝶儿杀了她？
    这个杨小乔如果也那么古板不开化，在他得到了她之后，说不定也会杀了她。
    把她跟那具送不出去的女古尸放在一起，天天瞻仰着她的遗容，这也不错。
    吴静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为了那张脸而疯。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干这件事，遗留下的漏洞太多，会给自己造成致命的麻烦。
    但他就是这么疯狂。
    这一次，他一定要得到那张脸，一定要在那张脸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然后狠狠地甩在楚国旺的脸上，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疯狂而又痛苦地死去。谁让他不养自己的女儿呢？谁让陈悦儿一直对他死心塌地呢？
    只要折磨的他像只困兽一般疯癫，才能给他带来快感。
    杨小乔！这不能怪我心狠。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的出身不好，为什么偏偏会是陈悦儿的女儿呢？
    为什么要长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你哪怕长的像楚国旺，他吴静山都没有那么疯狂要去掠夺。
    可你长了一张他惦记了十多年的脸，他怎么可能不疯狂？
    贱人，犯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明明他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他始终最在意的还是那张藏在心里的脸。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愿意犯这个贱。没治了，阎王爷都治不好。
    哪怕铤而走险，他也要犯这个贱。
    许连君按照吴静山的吩咐，带着那女孩来京都第一大学门口堵小乔。她都打听清楚了，楚家女儿没有住校，天天都会在放学后回家，而且还是步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