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清楚注意到苏念珠动作的苏易鸣:……觉得又气又饿。
    “苏首辅。”突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苏念珠寻声望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男主陆从嘉。
    男人穿着上好的缎面料子,打扮的儒雅又风华,优雅又不失贵气,跟阴沉的苏易鸣一比完全就是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男人。
    自从上次“牡丹狗屎”事件后,陆从嘉就再没出现后,苏念珠以为这位男主已经被自己气跑,没想到人家的肚量异常宏大,仿佛已经完全不记得“牡丹狗屎”事件,又对着她做出了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
    “我相信不是珠珠做的。”陆从嘉径直走到苏念珠面前,一脸深情地望着她。
    苏念珠眨了眨眼,没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
    苏易鸣本来就跟陆从嘉不对付,哪里肯买他的账,立时嗤笑道:“贤王爷还真是位仁王,喜欢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恶人。”
    苏念珠又往陆从嘉的方向看过去。
    陆从嘉双手负于后,站到苏念珠身前,一副替她独挡千军万马的气势,“苏首辅若不信,可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一定会抓住真凶。”
    苏念珠试探性地躺了回去,靠在自己的躺椅上搭起二郎腿,然后摸到一块梅花糕咬一口,甚至还嘬了一口自己做的奶茶。
    她对面,苏易鸣赤红着一双眼已经跟陆从嘉杠上了。
    “贤王爷,人证物证具在,您还想包庇吗?”
    “珠珠生性善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啧啧啧,狗咬狗啊。
    两个大男人阴冷着一张脸,互相争辩。
    苏念珠吃完了梅花糕,喝完了奶茶,两个人还没吵完。
    啧啧啧,一看就是南方人,这都脸贴脸的吵了,还没打起来。
    苏念珠忍不住了,她站起来一脸无辜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易鸣像是逮住她了一般恶狠狠道:“你送给初初的梅花糕里夹了松子磨成的粉。”
    苏念珠皱眉,“我自己亲手做的梅花糕,里面除了豆沙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狡辩?”苏易鸣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油纸包扔到苏念珠面前。
    那油纸包一路被风吹过来,变得又冷又硬,砸在身上是有些疼的,幸好陆从嘉正挡在苏念珠身前,那油纸包就砸在他身上,然后从他袍踞上落下来,掉到地上。
    油纸包散落,露出里面的梅花糕,苏念珠蹲下来,用手捏起一点豆沙。
    豆沙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地方是梅花糕表面被撒上去的松子粉。松子被磨成很细的粉,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察觉。
    苏念珠想,是有人要陷害她,还是要害苏嫣初?这个人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一石二鸟?
    “初初与你不同,她从小身子就不好,性子更是软弱,你已经贵为一国之后,为什么还要害她?”
    哦豁?因为她身体好,性格强势,所以她就活该被忽略,被欺负,被压榨,不管什么事都是她的错,一定要给苏嫣初让路?
    这位大哥,你莫不是有病?
    苏念珠站起来拍了拍袖口,声音冷淡道:“不是我做的。”
    “呵,”苏易鸣冷笑一声,“除了你还会有谁?”
    “证据呢?”苏念珠歪头,看向苏易鸣的眼神中带上了明显的冷漠之色。
    这人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蔑她,这心眼都偏到肚脐眼上面去了吧?
    “这梅花糕就是证据。”苏易鸣指着地上那坨梅花糕,眼神凌厉。
    苏念珠眯眼,尚未说完,一旁的陆从嘉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陆从嘉的手修长白净,轻轻圈住她的腕子,语气温柔的保证道:“珠珠,你放心,我是相信你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苏念珠:???
    .
    对于被苏易鸣诬陷这件事,苏念珠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毕竟她现在每天都要做三顿饭,那么累,哪里有时间去管这种事。比起这些,每日睡到三竿醒,吃喝不愁,保证生命安全才是她最应该关注的。
    苏念珠抬头看一眼日头,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等会儿日头落下来就冷了。
    她端着奶茶空碗往寝殿去,突然想起刚才苏易鸣说的话。
    苏念珠跨入殿,将空碗递给周玳,然后趴在龙床边询问陆棠桦,“是苏易鸣让我嫁给你做皇后的?”
    陆棠桦正在午睡,迷迷糊糊被苏念珠摇醒,他恍惚着点头道:“嗯,苏易鸣。”
    真的是他?那也就是说,苏念珠之所以会给陆棠桦冲喜,完全就是苏易鸣做的手脚。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怕她这个恶毒女配伤害清纯无辜又可怜的小女主苏嫣初,所以想要把她远远的送走。
    提到苏易鸣,又难免想到孙天琊。
    嗯,她还真是要感谢苏易鸣没有杀她全家呢。
    不过面对苏易鸣这种明明平时精明的不行,一碰到女主就化身智障的男二,就连苏念珠都不得不感叹,女主光环还真是强大。
    .
    昨晚落了一些雪,天气较冷,苏念珠又躲到了陆棠桦的龙床上。
    龙床很大,两个人又是两条被子,苏念珠倒是适应的挺好,每次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陆棠桦睁着一双眼,能清楚看到面前女子根根分明的眼睫。
    这个女人半点没有矜持,每天晚上都要爬他的床。
    陆棠桦想着想着,耳尖就红了。
    女人晚间睡着了,总喜欢往他身边挤,她身上的肌肤很凉,像冰块似得阴寒,贴上来时陆棠桦总会有一种自己被冻得一哆嗦感觉,也或许是爽的,可其实他并不会动。
    女人蜷缩着坨成一圈,他的手,跟女人的脸很近。
    床畔的琉璃灯还亮着,加上外面的日头,寝殿内亮堂极了。女人蜷缩着酣睡,面颊微红,青丝贴面,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陆棠桦看着,不自觉心头一热。
    如果,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陆棠桦的指尖颤了颤,他长久放松屈起的手指缓慢而僵硬地伸直,像一根刚刚经历过残酷冬日,缓慢焕发生机的枯木,抽出西能柳条。
    柔软,坚韧。
    伸直的手指触到了女人的脸。
    果然如想象中一般细腻光滑到了极致,甚至比陆棠桦身下躺着的绸缎还要再滑溜上几分。
    等一下,他的手,动了?
    陆棠桦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像冲破了堤岸的潮水,“哗啦”一下浇上来。
    他能动了,他真的能动了。
    陆棠桦使劲动着自己的手指,甚至于想挪动整个手掌,可惜,他只有一根手指能动,还是一根最长的中指,现在正直戳戳的抵在苏念珠柔软的面颊上。
    苏念珠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人拿了根东西在往她面颊上戳,让她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喜欢拿筷子戳酒窝的囧事。
    “筷子”在她肌肤上滑,戳戳弄弄,她忍不住睁眼,正对上陆棠桦那双眼。
    在灯色下,男人原本漆黑的眸中透出一种奇异的琥珀琉璃色,中间稍浅,印出她纤瘦的身型。外圈稍弄,像蕴了一团墨。
    男人的面色有些红,像是激动的,甚至还在微微喘着气。
    苏念珠垂眸,眼睫下落,看到了陆棠桦覆在自己面颊上的手。
    陆棠桦不会动,这只手肯定是她自己抱着捧脸上去的。而且她贴什么不好,贴了个中指。
    场面有些许尴尬,苏念珠想了想,率先开口,“对不住,睡迷糊了。”
    男人的脸更红了,像是气得。
    苏念珠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太要脸,下次还是不能一起睡了。
    虽然男人瘫痪了,但她没有瘫痪。身为女人,有点欲望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她怎么能觊觎一个瘫痪呢?再说了,人家有没有这个功能还另说呢。
    “陛下放心,我对您没有想法的。”苏念珠一脸认真。
    话罢,她施施然起身,拉起下滑的衣肩,遮住一片香肩美景,微露出可以养鱼的漂亮锁骨和纤瘦莹白的脖颈线条。
    女人拨了拨长发,青丝落到陆棠桦脸上,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陆棠桦脸上有些懵,心尖却酥麻麻的透出一股痒意。
    陆棠桦冷笑一声,还说没有想法,都这么勾引他了!对,没错,是她先勾引他的!
    苏念珠接着道:“因为像您这样挣扎都挣扎不了的,我是不感兴趣的。”
    陆棠桦:……虚伪!
    .
    按照孙天琊的说法,陆棠桦再扎几天应该就能勉强动个胳膊腿了。
    苏念珠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准备好那个东西了。
    夜已深,苏念珠伏在案上涂涂抹抹,纤细身形被灯影拉得老长。
    陆棠桦侧眸看到苏念珠就着那一点细小油灯,眯着眼睛趴在那里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朝周玳努了努嘴。
    周玳上前,纤细的身体微微倾斜,小声唤道:“陛下。”
    “把这盏琉璃灯给她拿过去。”
    周玳顺着陆棠桦的视线看到龙床旁的琉璃灯。
    皇帝用的东西自然是好的,琉璃灯明亮又干净,将龙床周围照得一清二楚。自周玳来后,这盏琉璃灯就没挪动过位置,一直在龙床旁。
    周玳也曾听说过一件传闻,说陛下有疾,晚间歇息必要在床畔点一盏灯,也必要是琉璃灯,因为亮堂,干净。
    周玳下意识一愣,有些害怕地问,“真的要拿走吗?”
    陆棠桦压着嗓子斜横他一眼,眼神凶戾极了,“拿。”
    周玳浑身一哆嗦,赶紧把那盏琉璃灯拿到了苏念珠身边。
    苏念珠正在专心致志涂鸦,没注意到周玳的动作,只觉得眼前清晰不少,连效率也高了。
    等她弄完手上的东西,一抬眼,突兀发现面前的琉璃灯。
    这是一盏琉璃绣球灯,镶金贴银却不显俗气,圆圆滚滚的肚子,上下瘦削的颈项,下头缀朱红色流苏,中间一点光色,照出一片明亮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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