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倾澜闭目,抬头倚靠着门板,片刻后才苦笑一声,开口道:“我们阵营对立,又并无关系,若我与他走的过近,他可还有命活着?”
即便她对顾霆之间已无旁的感情,但已经一世,自然知道二皇子的凶狠残暴,所以不论如何,她也不能主动害了顾霆。
听到这般解释,紫兰也不再做声,她原以为自家小姐是因为顾将军出身寒门所以看他不起,此时却知道了原来小姐心里又这么多的考量,一时也为自己原先的想法无地自容。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想不明白,更别说你这般的旁观之人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似是察觉到了紫兰的心思,揉揉其脑袋安抚道。
在昨夜顾霆对她解释后,她也曾问过自己,是否愿意相信他的话,究竟还恨不恨他?
诚然,对于那份说辞,她大半是不信的,而剑刺在自己身上,不论之后事情如何,顾霆当时为何刺出这一剑,但当时的痛楚与绝望她都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她不愿轻易去原谅他。
但却也没那么恨他……
如此想着,很快马车便到了相府门前,苏倾澜刚下马车,迎面便撞上一张她厌恶至极的面孔。
“不知二皇子驾临我苏家,有失远迎,看来殿下与家父已经聊过,那臣女便不送了。”瞧见宇文然一脸的怒气,想必是在父亲处未讨得什么好处,既然如此,苏倾澜也不介意继续落井下石一番,遂微扬唇角道。
听到自己被这般奚落,宇文然鹰眸凌厉,似就要将怒气发在苏倾澜身上,但还未开口,便被身旁侍从提醒:“殿下,如今情势不好,苏家捏着咱们的把柄,咱们不好再自找麻烦呀。”
能将局势看的清楚,又适时给宇文然提示,这样的侍从让苏倾澜来了几分兴趣,便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
不似寻常侍从一般逆来顺受,此时虽弯腰颔首,但气质却仿佛能压过二皇子,让人感到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哼!”显然此人在宇文然处地位不凡,对于其所说的话,便是心中不愿,但仍是听从,于是甩袖冷哼,道:“本殿还不至于和一个女人计较,回府!”
说完便气呼呼的往自己的宫车走去。
“二皇子慢走,小心路上遇着采花贼将您掳走,可要让您身边这位侍从保护好您呀。”知宇文然此时不敢正面与她硬碰硬,苏倾澜看着其离开背影大声吼道。
与此同时,宇文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倒,踉跄两步,终是忍不住回头怒怼:“苏倾澜!你等着瞧,本殿要你好看!”
他身为华国二皇子,何时在一个女子身上吃过这般大亏,当真是让他气恼不已,若不是此时身旁有人拦着,他必得上去将这女子好生教训一顿,管他是男是女,惹了他宇文然,就别想好过!
“殿下若还想要更高的身份地位,现下就应该学会隐忍,若此时之事被人上报于陛下面前,您可想过后果!”知道二皇子是个暴脾气,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沉不住气,那侍从只得借着拉扯的机会在其耳边警告。
这番话直直戳在宇文然心底。
他今日来便是想与苏济民接触一番,好让其不要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却没想到此人当真是油盐不进,字字句句都是以储君为先,想来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打压一番,原想着之后再想想办法,便是苏济民告状也尽可能的减少些损失,但苏倾澜的出现顿时将他想好的一切都打乱了!
怎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就倒霉,等这次事件过去,他必得好好想想法子对付此人,留下总是个祸患。
“走!”愤愤甩手,踏上宫车,今日之事他算是记下了,这个苏家,他必要让其在京城除名!
宫车飞驰而去,扬起些沙尘也很快便落下,见着门前已无他人,苏倾澜这才带着紫兰回府。
一入府上便直奔书房,神情有些急切,推门便道:“爹,那二皇子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宇文然的阴狠她上一世便已领受过,虽然最终成了太子手下败将,但苏倾澜还是担心他妄图对她下手不成,就来找苏济民的麻烦,而且他身边那侍从……总觉得其城府极深,不可小觑。
见着是苏倾澜回来,苏济民停下手上正在处理的公务,起身迎上道:“没什么,不过是知其所做之事将犯圣怒,故而希望为父不要上书陛下,但此等大罪岂是他说如何便如何的?何况此事关系到你,为父绝不可能姑息。”
示意管家拿些茶水糕点来,苏济民拉着苏倾澜到一旁坐下,提起方才之事,也是暗自省笑,只当个笑话说说。
“只提及此事,不似他的性子啊……”听到这番话,苏倾澜却神情严肃,思索道。
以她所知,宇文然若是想做成何事,绝不会管此事究竟过程如何,只要结果,但今日来苏府一趟,竟只是说这些,这着实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正苦思冥想之际,管家周叔已将茶水糕点送上,苏济民伸手拿起茶碗,撇了撇茶叶便要入口。
“等等!”眼神偶然瞥过茶杯,杯口一处异常的墨点引起苏倾澜的注意,眼看苏济民就要碰上杯口,赶忙跃起将茶杯打落一旁。
南窑的瓷杯摔落在地,顿时支离破碎,于此同时,茶水散落在地,有些飞溅到了一旁的银质摆件上,顿时那摆件便黑了一处。
“茶中有毒!”苏济民忽的起身,看着那摆件上暗下去的地方,眸中满是震惊。
他没想到竟会有人用这般直接的方式下手,莫不是敌对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到事情确如她所想,苏倾澜双眸微敛,面上满是冷意:“周叔,此事你须得来解释解释。”
端茶进来,又递给苏济民之人便是周管家,现下出了这等事,自然最大的嫌疑便要落在他头上。
闻言,周管家赶忙跪下,声泪俱下道:“小姐明鉴!老奴在苏家待了四十年,万万不会对老爷下此毒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