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宇文然跪在殿中,低着头,盯着方才被皇上扔在他面前的令牌。
“你好生看清楚了。这东西难道不是你府上的吗?”
宇文然闻言,抬起头,望着皇上,急切地解释道,“父皇,这腰牌的确是儿臣府上的紫玉腰牌。可是,那些此刻,儿臣真的不知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东西。”
一侧靠在椅子上,面色一片苍白的宇文明咳嗽了两声,目光在宇文然的身上停留了一会,便别过头,望向皇上。
“父皇,或许二皇子说得对。这样的紫玉腰牌,整个京城只有二皇子府中有。此事人尽皆知,若是真的有人想要仿造,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虽然明面上似乎在为宇文然开脱,可是,言语之中却已经说明了这东西只有二皇子府中有。
皇上的面色更加难看,嘴角抖动了两下,盯着宇文然,高声道,“宇文然,你之前种种劣迹,朕都可以不与你斤斤计较。可是你如今,竟然已经动起了谋害太子的念头,朕便不能再容忍了!”
“父皇……”
宇文然重重地叩首,高声喊道,“儿臣真的没有。儿臣真的未曾派人行刺太子殿下。”
“二皇子,也怪不得父皇不详细你。”宇文明凝视着宇文然的侧脸,嘴角轻轻扬动,一抹淡然的笑容从他的嘴边勾动而起,“前番你欲要对澜澜行不轨之事,父皇也是如此过问,你却绝不承认。此次,又是如此。你当真是让皇家蒙羞啊。”
宇文明言语之间,已然将宇文然钉在了耻辱柱上,如今,不管宇文然说什么,在皇上看来,不过是他为自己的劣迹斑斑寻得由头而已。
宇文然恼怒地瞪了宇文明一眼,再一次对皇上重重叩首,“父皇,儿臣以皇族血脉起誓,此事决计不是儿臣所为。若是儿臣真的有半分想毒害太子之心,儿臣情愿父皇将儿臣逐出黄室宗谱。”
此誓言可谓毒辣,即便是宇文明听到这话,也一时揶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上凝视着宇文然,看了良久,才别过头,望向一侧体力不支的苏济民,“苏相怎么看?”
苏济民听到皇上问起了自己,这才慢慢地坐直身子,对皇上行了礼,又望向宇文然,“二皇子说,此腰牌你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请问二皇子,昨日太子殿下遇刺的时候,二皇子在何处?”
宇文然闻言,却为难地低下头,方才眼中那炙热的光芒瞬间便消失殆尽。
皇上是何等精明之人?
只瞧了一眼,便看出其中端倪。
“你还在禁足之中,昨日难不成不在府中?”
皇上沉声问道。
宇文然匆匆抬起头,立即摆了摆手,“父皇,儿臣昨日的确在府中。”
“那你在做什么?”
皇上冷声接着问道。
“儿臣……儿臣……”
宇文然依旧是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见状,皇上心中更是恼怒。
“陛下。”
眼看着皇上便要问责,常公公恰到好处地快步走进御书房内,低着头,躬着身子,轻声道,“顾将军和苏小姐来了。”
苏济民诧异地别过头,望向屋外。
却见拐角之处果真有两个人影。
皇上吩咐常公公将二人请了进来。
二人行了礼,苏倾澜望了一眼跪在一侧的宇文然,“听闻陛下在审问昨日之事。昨日的事情事关臣女,因此臣女无召前来。”
皇上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未曾怪罪,只接着问宇文然道,“问你昨日在府中做什么,吞吞吐吐答不上来。难不成是真的在密谋谋害太子吗?”
“儿臣不敢,儿臣没有。”
宇文然依旧是同样的说辞。
“陛下,昨日之事臣女也在场,不知陛下能否应允臣女问二皇子几句话?”
苏倾澜躬身行礼。
苏济民不满地咳嗽一声,厉声道,“澜澜,不许胡闹。”
皇上倒是摆摆手,点头同意。
“二皇子可识得那腰牌?”
苏倾澜问道。
宇文然不屑地点头。
“这东西当真是二皇子府上的?”
宇文然抬起头,不悦地凝视着苏倾澜,“自然。”
苏倾澜上前拿起那只腰牌,在手中摩挲了两下,重新盯着宇文然,“二皇子可看清楚了,这东西真的是你府上的?”
宇文然心中不满,可当着皇上的面却不敢发作,只是将那玉牌拿了过来,打量两眼。
就在此时,宇文然骤然发现那玉牌的右上角光滑无比,没有些许雕刻的痕迹。
他猛然抬起头,高举玉牌,对皇上道,“父皇,这玉牌不是儿臣府上的。”
闻言,殿内诸人,除了苏倾澜和顾霆之外,皆是一脸惊异。
“不是你府上的?”
皇上不解地盯着那玉牌。
常公公即可上前,将玉牌交给皇上。
“回禀父皇,当日儿臣设计这玉牌样式之时,特意在玉牌的右上角刻上了一个圆圈,寓意皓月当空。可是,这玉牌的右上角,什么都没有。父皇,这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赃嫁祸儿臣啊!”
宇文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对宇文明投去了毒辣阴狠的目光。
宇文明一愣,面色很快就恢复正常,望了皇上一眼。
皇上打量了一圈玉牌,又吩咐常公公将宇文然随身带着的玉牌拿了上来,对比之下,果真发现两个玉牌的确不同。
这不同极其细微,如若不是十分了解玉牌的人当真看不出来。
方才,宇文然进屋不久,就被皇上责问,难免没有好好看这玉牌。
皇上想到这里,嘴角扬动,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他转过头,望着苏倾澜,“苏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苏倾澜瞥了一眼顾霆,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接着道,“昨日父亲得了这玉牌,臣女便觉得奇怪。那些杀手各个有备而来,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将这么重要的物证留在马场了呢?难道是故意为之?”
苏倾澜轻声道。
宇文明的面色更加难看,搭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攒住念珠,双目紧盯着眼前地面,血气翻涌,又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