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澜目光轻动,盯着院中正在堆放干草的几个小厮,不由笑了笑,似乎是在解答宇文明的问题,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只要点了凌烟阁,就算是活神仙,也要立即避火。到时候,风抿中正好借着府中忙乱,一举将叶九等人拿下。”
话音才落,那火势已经烧得迅猛起来。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便见其中一人,拿起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铜锣,一边敲着,一边往前院狂奔而去,口中还在高呼,“着火了……着火了……”
苏倾澜与宇文明对视一眼,两人便缩身下了屋顶。
“我想,不多久,文澜就要来通知公子,凌烟阁着火之事了。”
苏倾澜的话音才落,便见一个身影,已经快速从长廊这头,往那头而去。
不等那身影走出多远,宇文明已经沉声唤道,“文澜。”
文澜一愣,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到宇文明,面色诧异。
待到看到从宇文明身后探出头的苏倾澜,文澜更是一愣。
“公……公子……”
文澜抬眼,往那墙上望了两眼,看到冲天的火光,心中紧张起来。
她指了指那火光,小心翼翼地道,“着火了。”
宇文明没有回答文澜的话,而是慢慢地走上前,盯着文澜的双眼,沉声道,“你难道不认为,你该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着火的会是凌烟阁吗?”
文澜面色一沉,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垂着双眼,面色微紧,低声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澜不明白。”
宇文明侧过头,望了苏倾澜两眼。
苏倾澜这才缓步上前,盯着文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听说,今日去凌烟阁送膳的人是你。”
文澜对苏倾澜本就满是敌意,加之今日在前院的矛盾,此刻见苏倾澜前来询问自己,更是一脸怒色,抬眼看向苏倾澜,冷笑一声,“怎么?我去给人送饭,还要经过苏小姐的批准吗?”
苏倾澜无奈地摇摇头,“文澜,你才去凌烟阁送过东西,到了晚上,凌烟阁就被人烧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文澜一愣,面色微微凝重了几分,随即便回过神来,看向苏倾澜,沉声道,“你别想挑拨离间。”
她说着,看向宇文明,“公子,我不知道凌烟阁为何会着火。”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文澜实在没有再说谎地必要。
见她坚定地望着宇文明,苏倾澜的心中不由微微一沉,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文澜?
这些纵火之人,难道真的不是文澜引进府中的?
文澜凝望着宇文明,双眼紧紧地攒在一起,一双手搭在身前,指节也泛着白,一脸紧张之色。
看到文澜这副样子,苏倾澜越发肯定,这放火之人,或许真的不是文澜引进府中的。
宇文明才没有功夫理会那么多,他没有多言,几步上前,盯着文澜,冷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敢狡辩。”
文澜诧异地抬眼,望着宇文明,喉咙滑动,双手紧握。
“公子,你当真不相信我?”
宇文明正要开口,苏倾澜忙拉住他的衣角。
见宇文明看向自己,苏倾澜望着他,微微摇摇头。
如此一来,宇文明倒是露出了些许不解之意。
见两人这样子,文澜心中的怒气更加浓郁了几分。
她几步上前,一把已经握住了苏倾澜腰间的利刃,不等苏倾澜和宇文明反应过来,文澜已经将那利刃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仰着头。
见状,苏倾澜和宇文明都不由一愣。
尽管宇文明对文澜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她到底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总不能真的看着她为了这点子事情,就抹脖自杀。
苏倾澜也松开了宇文明,看向文澜,抬起手,摆动两下,略显紧张地望着文澜,“文澜,你这是做什么?”
文澜一动不动,死死地凝视着宇文明,“公子,奴婢跟随您这么多年。想不到,您竟然会如此怀疑奴婢。”
说着,文澜已经扬起脖颈,“既然如此,奴婢倒不如,一死了之,至少能够保住奴婢的清白。总之,奴婢还是那句话,奴婢绝对没有引这些贼人入府。”
“即便这些人不是你引入府中的,难道,你能保证,凌烟阁中人的身份,你从未泄露过吗?”
闻言,文澜不由一愣,缓缓别过头,看向苏倾澜。
苏倾澜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文澜,接着道,“文澜,你见过风抿中,对吗?”
文澜无言以对,双眼紧蹙,目光微沉,手心之中,满是冷汗。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也答应了风抿中,会将江古派之人的藏身地点,为他探明,对吗?”
文澜垂着眼。
“你肯做这些背主忘恩的事情,定是也因为,你让风抿中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这话一出,不仅是文澜,便是宇文明,也略带不解地别过头,上下打量着苏倾澜。
怎么苏倾澜竟然这样清楚,就好像一切都是她亲眼目睹的一般?
文澜怯生生地扫视了宇文明一眼,又看向苏倾澜,沉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苏倾澜双手向前伸出,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文澜面前逼近。
她每走近一步,文澜便本能地后退一步。
见状,苏倾澜只得立在原地,凝望着文澜,接着道,“文澜,我知道你对公子的心意。你这么做,只是希望公子能为你一人所有罢了。”
文澜面色一顿,抬眼望向宇文明。
然而,宇文明却看也未看自己,依旧凝视着苏倾澜。
“文澜,你还记得今日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即便是没有我,也会有旁人。只要公子的心中没有你,不管你做多少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枉然。”
“别说了!”
文澜高声道。
她猛然收回目光,厉色盯着苏倾澜,“你能在我面前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知道,公子的心中只有你一人罢了。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公子对你的感情,可是我呢?我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就连名字,都是因你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