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兴离开，莫小白马上就开始巡视伏波要塞。
    虽然整个要塞已经做了清理，但很多地方依旧能看到战斗痕迹。矗立在陡峭绝壁上的要塞外墙，满是擦拭不掉的油腻血渍。
    “主公，之前要塞接连发生大战，物资消耗极为严重。”
    李广这时走了过来，右手指向整条要塞高墙防线：“有三座物资仓房空无一物，其余仓房的滚木、箭矢等储存也极不乐观。”
    “我知道，趁着眼下安然无事，调两千兵卒就近砍木搬运滚石。另外我们这一段城防至少有五六公里，先派四千将士分列把守。”莫小白稍稍点头，立刻下令。
    城头上的血渍，与消耗后没能及时补充的物资，足以说明之前虎贲将士的战斗有多激烈，莫小白此刻虽然没有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心底也是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就周围地势和许多恶兽的攀爬能力而言，一个小小的要塞，要守卫的范围实在有些广泛，万一来的是大股恶兽，自己所率领的万把人可能不到两天就得全都撒下去。
    “恶兽出没自有规律，为什么会袭击距离裂缝中心这么远的要塞？”一边审视整个战场地形，莫小白心底却是有个无法解答的疑问。
    荒芜裂缝！
    与其说是裂缝，不如说是一个被撕开口子的封闭通道。
    封闭通道连接着领主位面和荒芜深渊，每当撕开一个口子，就会形成一道地表裂缝。
    浮屠城就是为了镇守地表裂缝而建成，从浮屠城笔直向下伸展，就能到达裂缝所在，恶兽如果要冲入领主位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攻破浮屠城。
    至于周边的要塞，在此之前都是扮演着围堵漏网之鱼的角色，从来没有变成主战场的时候。
    现在恶兽突然在要塞下方集结，原因是什么？
    是和大汉打了几十上百后开窍了？
    知道浮屠城攻不破，才选择一个软柿子捏？
    可浮屠城的守军也不是饭桶，下方裂缝处的动静太大，肯定会知道的。
    “按照之前在浮屠城，那位大将军的言辞，他很可能事先并不清楚伏波要塞会成为恶兽的目标。”
    “也就是说，那些冲击伏波要塞的恶兽，是凭空变出来的？”
    怎么可能！
    莫小白摇了摇头，最后将目光锁死在峭壁下方，漆黑一片的浓雾中。
    “如果突然发生的恶兽袭击，是因为此处裂缝出现延展？”一个可能从脑海中浮现，莫小白不禁面露凝重。
    裂缝从无到有，是一个变化过程。
    但随着长年累月的变化，中心裂缝也很有可能向周围跳跃式的延展。
    换而言之，伏波要塞的下方，同样出现了荒芜裂缝！
    “若是这样，事情可大条了，必须探查清楚才行。”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问题，但‘探查’二字刚从脑子里闪过，莫小白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在刚才，他还和马兴保证保证来着。
    绝不会轻易离开要塞。
    “不对劲，情况太诡异了。”
    莫小白的沉思神色逐渐转变为费解，因为如果马兴与自己的想法相似，他下去探查过一遍的话，怎么也得告诉自己具体情况。
    但马兴只所让自己留守要塞，别的却只字未提。
    “目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马兴一定出去探查过！”
    莫小白甩了甩脑门，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退出来，当下招呼庞德：“令明，你立刻去追刚刚离开的虎贲中郎将，问清楚他究竟探查到了什么。”
    “喏！”庞德抱拳应声点头，随后快步走下要塞高墙。
    李广就跟在莫小白身侧，当下询问道：“主公，莫非刚才那姓马的故意隐瞒了什么？”
    “还不清楚，随我去帐内检阅一番地图。”莫小白没有轻易下定论，毕竟他和马家无冤无仇，马兴也犯不着在暗中使绊子。
    等莫小白这边检索地图，开始与记忆中的裂缝延展规律作比较。另一边疾驰追赶虎贲军团的庞德，也在离开半小时后追上了马兴。
    听完庞德的来意，马兴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点头：“不愧是镇北将军，哪怕第一次来，也对这边的事情了解颇深。我的确没有告诉你们所有事情，但这并非我不说，而是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这身伤，就是出城下去探查时被恶兽围攻导致，起初我与镇北将军猜测一致，但我在下方浓雾中拼杀两夜，都没能发现一点裂缝存在的迹象。有的只是从浮屠城下裂缝中弥漫出的黑雾。”
    “那一战我损失了两千弟兄，侥幸捡回一条命，结果却一无所获。所以不论下面有什么变故，这些不是我和镇北将军能处理的，相信大将军会有安排。你回去告诉你主公，务必好好坚守要塞，只有占据要塞之利，我们与恶兽才有抗衡的实力。”
    马兴是这么说的，庞德回到要塞后，更是一字不改的向莫小白转达。
    听到马兴说他一无所获，并且再次强调不要离开要塞，莫小白不禁蹙眉：“令明，你没问他探查时发生战斗的具体情况？都能吃掉他好几千兵马了，虽然是个坏消息，但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吧。”
    “主公，中郎将说他在下方与恶兽厮杀时，虽然损失了许多部下，但也斩杀了不少恶兽，之后围攻他们的恶兽数量明显减少，这才给了他一线生机。”
    战斗厮杀的过程中，双方都在减员？
    虎贲军团减员很正常，毕竟这支兵马总数摆在那，马兴也不可能全都带出去。
    可恶兽也有明显减员，不就是说明没有后续同类加入战斗？
    如果这里真的出现了延展裂缝，来犯恶兽肯定连绵不绝。但事实情况却相反，才会让马兴说出一无所获。
    “这么一来，延展裂缝的比对图基本符合，又是怎么回事？”莫小白这会都有些迷了，只能先摆手让庞德下去。
    “主公，或许我们应该自己去探查一遍。”李广一向艺高人胆大，独自涉险的事干过也不止一两回。
    “现在的问题不是探查，而是我们的被动局面。”
    莫小白摆手否决了李广的提议，凝声道：“如果恶兽拥有对荒芜裂缝的控制权，想打开就打开，想关闭便关闭，我们将会被它们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