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这个英俊的青年,均是心中不解,为何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岁的青年会有这样的能耐让一万本金在一个上午的赛事上获利三十六万大洋?
众人都是草原上长大的,更是多年赌马的老手,都是财大气粗的王爷,什么情况没有见过?唯独这一次,众人震惊,不解。
扎萨克郡王痛哭流涕地扑倒在自称为简晟轩的脚下,道“神啊——”
“简晟轩”扶起激动的扎萨克郡王。
“扎萨克郡王,不要感谢我,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我们是互惠的。”
扎萨克郡王掏出手帕连连擦眼泪,道“你放心,我好歹是个郡王,绝对不会食言,你那百分之十的佣金,我定然不少给你。”
众人唏嘘感慨,都道扎萨克郡王拣了个大便宜。
扎萨克郡王走到达尔罕王爷面前,抱拳道“达尔罕王爷,我扎萨克的府第距离这里遥远,我可不可以用你的府第宴请这位天神之子?以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达尔罕王爷快速地在脑海中盘算着。
他不相信这样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真的会有如神算一样能赌马如此准。
见达尔罕王爷眯缝起双眼,扎萨克郡王说道“做人不能太贪,下午的赛事,我扎萨克退出。众人谁想雇佣这位天神之子?”
众人在上午的赛事上已经亏惨了,均想翻本。但明显“简晟轩”只能选择一个雇主。
达尔罕王爷眼神复杂地看着“简晟轩”。
“简兄弟,可否帮我玩上几回?”
“简晟轩”朝达尔罕王爷抱拳,道“赌马是一件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晟轩上午用脑很累,因此下午不想过度用脑,所以只陪王爷玩上几回。我们也以一万本金为定,我将这一万本金获利到五万,我们就收手。同样,我要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达尔罕王爷眯缝着双眼,连连点头。
输了钱财的王爷们纷纷期待下午的赛事,都想当场印证“简晟轩”是否是真的“天神之子”。
……
上午通常是各种有钱的王爷土财下注,赌资巨大,赌上一上午,众人也就散了。
下午一般就是普通的牧民们在赌马,赌资微小。
林桐卓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私利损害众多牧民的利益,因此只承诺达尔罕王爷获利到五万就收手。
虽然是一个业余骑手,但许多年来,他在英国剑桥大学的博物馆里翻阅了大量赌马的资料,专业的欧美赌马,亚洲赌马,各种民间的赌马,所有和赌马有关的资料,他都曾认真翻阅,认真研究过。
本是为了做一个优秀的业余骑手而去了解的边缘知识,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彩旗飘飘,群情激动。
上午的赛事,太多王爷土财,一般的牧民不敢押宝。
下午,人们早已急不可耐。
当着众人的面,林桐卓坐在一张桌子前,每一场比赛前,他会精心地勾选出他认定的那匹定会夺冠的赛马。
一场场比赛下来,众人,包括那位狐疑的达尔罕王爷早已折服。
林桐卓将面前各种赛事的众多马匹的牌子推到一边,微笑道“达尔罕王爷,已经获利五万。”
达尔罕王爷一把抓住林桐卓的双手,剧烈地摇晃起来。
“简兄弟,可否到我的王府里住上一段时间,为我讲讲马经?”
众人都在心里骂道“草原的野狐狸,哪里是想听马经,明白的就是想听赌马的经验吗。”
众人纷纷道“达尔罕王爷,扎萨克郡王,你们两个可是得了钱的,一定要好好盛宴款待这位简兄弟。”
达尔罕王爷摸着胡须,笑道“好,我请。”
……
夜晚。
达尔罕王爷府。
姑娘们跳起节奏明快的筷子舞,热情奔放的盅碗舞,风格独特的挤*奶舞;小伙子们跳起挺拔豪迈的马刀舞,步伐轻捷洒脱的驯马舞,剽悍英武的鹰舞。
带皮整羊、手抓羊肉、大炸羊、烤羊腿、奶豆腐、白菜羊肉卷、新苏饼……
林桐卓和奇峰被当做上宾坐在达尔罕王爷的左首,孟水芸和紫蔷薇坐在右首。
其他人等依次排序。
小福晋朱博儒是达尔罕王爷府的真正女主人。
席间,她频频向众人敬酒。
林桐卓向众人详细讲解着各种马匹的耐力,时速,根据蹄印如何判断一匹马的最快时速;根据场地,判断一匹马会相对损失多少耐力。
虽然众人都是草原长大的,更是有着多年赌马经验的老手,但从没有人想到赌马会是如此系统,如此规范的一个过程,用林桐卓的话讲,赌马不仅仅靠的是经验,更是排列组合数理,甚至是生化,多方面结合的综合结果。
众人虽听不懂林桐卓口中的那些名词,但众人知道眼前这个青年绝对是一个赛马场上的真正高手。
愿赌服输,众人敬佩地纷纷举杯盛赞“简晟轩”是一个真正的赌马高人。
在达尔罕王爷一再邀请下,在扎萨克郡王力劝下,“简晟轩”终于答应带着自己的表弟“温舒玄”在达尔罕王爷府第里住上一段时间,为王爷府里的骑兵们讲解“马经”。
席间,孟水芸默默听着“简晟轩”侃侃而谈。
这个温婉的女子在心中道:桐卓,没想到你还这么能说——
达尔罕王爷让琴师紫蔷薇为众人弹上几曲。
紫蔷薇抱了古琴走到地中央,轻轻抚弄,几曲缠绵的江南名曲流动出来。
众人纷纷夸赞达尔罕王爷是一个文雅的男子,不比其他王爷是个糙汉。
达尔罕王爷得意的笑。
轻抚胡须,心道:不文雅,怎么能搭上日本天皇?
就在众人欢喜时,忽然一兵士匆匆跑了进来。
达尔罕王爷大怒“什么事情?没看到诸位王爷都在此饮酒?”
那兵士扑倒在地面,大声道“科尔沁草原的穷鬼们造反了,他们正在围堵我们的王爷府。”
话音刚落,无数乱石透过窗棂砸了进来。
火光四起。
人声鼎沸,人人高呼砸烂王爷府,火烧吃人不吐骨头的王爷们。
十几个王爷早已不是清朝时那些权高位重的高贵血统的王室亲戚,此时的他们只是国民政府照应下的王室遗脉。
一个个王爷面如土灰。
达尔罕王爷焦急地搓起手来。
一人道“嘎达梅林——”
说话之人正是小福晋朱博儒。
一直坐在众人身后的嘎达梅林站起身来。
“带精兵一千,将所有造反的牧民悉数抓了,将挑头的全部押解到这里。”
嘎达梅林犹疑地看着达尔罕王爷。
达尔罕王爷瞪着鱼肚白的肿眼泡,大声道“快去啊——”
嘎达梅林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宴会厅。
不久,人们的愤怒之声渐渐变小。
就在众人紧张的心放下时,忽听一人惊叫“你们怎么可以刺伤我们的草原之子?”
有人叫骂“他是我们的叛徒,他不配做草原之子——”
渐渐的人声远去。
片刻后,一个人捂着鲜血喷涌的前胸来到房中。
那人正是嘎达梅林。
“牧民们已经都散去了,今日赛马会,让众多的牧民们聚集在了一起,人人反对开垦大片草原为农耕地——”
“啪——”
小福晋朱博儒狠狠将酒杯摔到地上。
“还反了他们了。这帮穷鬼,懂什么是开垦草原,定是有挑头的人在闹事。。”
突然,小福晋朱博儒俯身冷冷地看着嘎达梅林。
“你同情他们?否则今日你一个身经百战的总兵会被小小的牧民刺伤?为何不当场抓了他们,而是让他们散去?”
嘎达梅林眼含热泪,朝坐在宴会厅的众多王爷一一拜去。
“王爷们,你们也是草原的儿女,牧垦草原,是短视和无知。久之,河流会干涸,会逐渐转变成沙漠。我们的牧民们千百年来都是依靠着草原的水丰草美,如果这一切不再,他们要靠什么活路?”
不等嘎达梅林讲完,小福晋朱博儒早已从桌子后走出,急速地走到嘎达梅林面前。
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嘎达梅林胸前的伤口里。
鲜血涌了出来。
“我想看看你长没长心,为什么你要同情一群土狗?究竟是我们无知,还是你愚蠢?”
嘎达梅林痛苦地捂住伤口。
小福晋朱博儒猛的将五根尖利的指甲抽出。
“牧垦草原是张大帅和那木济勒色楞王爷商定的。别说你,就是这屋子里的所有王爷们都要仰仗张大帅过活。
你难道想让我们去得罪张大帅吗?”
嘎达梅林恳切地看着达尔罕王爷,道“王爷,您就是草原的明君,牧民们就是您的孩子,只有您能庇佑您的孩子们。请王爷请垦务局通融,给草原的牧民们一条生路。”
达尔罕王爷伤心失望地看着嘎达梅林,“嘎达梅林,这世上也只有你还把我当成了王爷,可我早就不是真正的王爷了。”
众多的王爷们福晋们纷纷走出了宴会厅。
林桐卓和孟水芸同情地看着嘎达梅林,却自知自己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声势浩大的“牧垦草原”计划。
偌大的宴会厅,嘎达梅林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
琴师紫蔷薇站起身来,冷冷地走过嘎达梅林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