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着淡笑，脊背挺直，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眼睑偶尔随着节奏轻轻颤着，陶醉又儒雅。
    钢琴声渐渐缓了，节奏点短促，坚定，选手们迅速变换着走位，朝晏淮的方向靠近。
    兮泑抿了下唇，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刚刚晏淮说，合作一遍试试。
    他说的那么轻松，好像相信她们一定会练得很熟。
    没经过任何磨合，就这么......试试？
    虽然她们排练的时候已经把晏淮的位置考虑进来了，但兮泑始终是对着幻象做ending pose，从来没有尝试过真人。
    现在晏淮就在她面前，钢琴也在她面前。
    等下她必须要跃上钢琴，跪卧，附身，贴近晏淮，望着他的眼睛。
    想的很轻松，但实践起来怎么可能不害羞。
    她走到钢琴边，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
    晏淮的手指还在琴键上跳跃，他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了她身上。
    节奏到了。
    兮泑一咬牙，舔了舔下唇，双手一撑钢琴架。
    没跳上去。
    兮泑：“......”
    她局促极了，只好又往上蹦，但现在的节奏已经不对了。
    音乐声骤然一停，晏淮腾出手来，攥住了她的胳膊。
    “别跳，只是简单合作一下，不用演到最后。”
    “......哦。”兮泑怔了怔，赶紧松开了钢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晏淮在专业上总是那么严肃认真，她理解错了，以为这次他也要尽善尽美。
    原来不用上钢琴啊。
    也不用附身贴近他，望着他。
    兮泑狠狠闭了闭眼。
    晏淮盯她片刻，松开手，放她从钢琴边离开。
    趁她羞赧的闭上眼睛，晏淮忍不住低笑，嗓音中带着揶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脸红？”
    第38章
    兮泑用冷水洗了三遍脸, 才彻底冷静下来。
    晏淮夸她们了，说她们练得认真，配合的默契, 已经是专业女团的水平。
    唯一一点，是她的跳钢琴还得练练。
    要是在正式比赛上出错, 意境就被打破了。
    兮泑倍感惭愧。
    所以她说：“抱歉，我好好练练。”
    晏淮非常自然道：“嗯, 我陪你练。”
    兮泑：“？？？”
    兮泑：“！！！”
    于是晏淮坐在钢琴前, 盖上钢琴盖, 拄着下巴, 微抬着眼，看向她。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 双眼皮的痕迹对称又整齐，没有过多的妆容，抬眼的时候, 眼尾折的很深邃。
    他很平常很自然的望着她, 但那双眼睛天然就很撩人。
    眼睑稍一颤动, 都仿佛在表达更加意味深长的含义。
    兮泑咽了咽口水。
    明知道他因为她们练得好而开心, 因为开心所以有心情陪她练, 但兮泑却一点都没有跳上去的冲动。
    她只想逃开。
    人生前二十一年, 她都没有跟异性亲近的习惯。
    哪怕是最熟悉的哥哥都没有。
    晏淮皱眉：“还要我给你伴奏？”
    他就势就要把钢琴盖重新掀开。
    兮泑赶紧摇头，故作镇定道：“不用的。”
    晏淮点头：“跳吧。”
    兮泑深吸一口气, 伸手摸了摸膝盖上的护膝。
    她身体很轻，一用力会非常容易上去。
    上次之所以没跳上去，是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力道。
    她怕跳得狠了，就撞到晏淮身上去了。
    她小声道：“要是我跳狠了，你会躲开吧？”
    可千万要躲的及时, 别不小心撞到了。
    晏淮挑眉：“怎么会，我会护住你，别害怕。”
    兮泑：“......”
    他完全误会了。
    她只好要求自己尽快找准力道，千万别耽误所有人的时间，也别占pd太多便宜。
    兮泑双手撑住钢琴架，用力一提，优秀的舞蹈功底让她的动作十分连贯，优美。
    她轻轻的跳起，又柔软的落在钢琴上，整个人软软的跪在钢琴边，离晏淮半米远。
    她直直的跪着，眨了眨眼，垂下眸望着晏淮。
    “嗯......这样行么？”
    晏淮盯她几秒，开口道：“你这是天鹅来挑衅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能离的再远一点吗，这成什么了。”
    “也不怪兮泑，面前是pd，我也不敢跳，我怕粉丝们暗杀我。”
    “都是为了演出效果啦，你倒是离近一点啊。”
    其他几个组员在后面煽风点火。
    兮泑退下去，耳根升温：“我再用点力。”
    这次她的确用力了。
    她一跳上去，就趴在很靠前的位置，还不等她垂首，胸口就差点撞上晏淮。
    兮泑脑子一片空白。
    要是真的撞上了，她立马就从楼上跳下去。
    好在晏淮反应快，撑住了她的胳膊，阻挡下她前冲的力道。
    她的胸口离晏淮的唇只有半尺远，她甚至恍惚感觉到了晏淮的呼吸。
    晏淮的手掌也是热的，而且干燥，他扶住她，仿佛能把她的手臂整个圈住。
    晏淮低笑：“我要是在弹琴就扶不住你了。”
    兮泑头晕目眩。
    晏淮要是在弹琴，她就真撞晏淮脸上了。
    那不仅是舞台事故，还是她的人生事故。
    这c位简直是个□□啊。
    她又跳了七八遍，总算有了个大致的感觉，终于不至于撞上晏淮了。
    兮泑擦了擦汗，松了口气：“我应该......没问题了。”
    晏淮站起身：“我知道你们很久没怎么睡觉了，不如去休息吧，只要保持状态，后天的现场没问题。”
    兮泑回到宿舍就开始洗脸，一遍遍的，到最后发丝都被濡湿，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觉得不对。
    她好像爱上晏淮了。
    在她一大堆目标都没完成，还需卧薪尝胆砥砺前行时，她被路边的花丛吸引了。
    她差点就沉溺在让人慌乱的温柔里，忘了自己和晏淮的身份。
    她现在，不配拥有爱情。
    导师休息室里，晏淮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他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今天凌晨还要乘飞机返回潼市继续拍摄，但他的剧本还没来得及背。
    他没有时间睡觉，只能稍微瞌睡一下。
    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