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蹦蹦跳跳的回了茶楼。
“公子,果然有人誓不罢休,欲将青阁一网打尽。”
眉头微锁,沈行白苦丧着脸:“救了几个?”
“一个没救”,南宫随即叹气:“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了。”
沈行白:“……”
这么残忍的吗?
若是穆安他日问起来,会不会怪自己见死不救?然后不停的给萧辞吹耳边风,那他岂不是完了。
短暂的悲痛过后,沈行白虔诚的垂下头,郁闷却又不安的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发呆,自言自语:“不怪你,也不怪别人,王妃若是问起来,如实说就好了,天机阁弟子之前被派遣之后,能聚集在一起也不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你能找人在最后关头赶过去已经尽力了,这就是青阁的命。”
“……”南宫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斟酌片刻,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误导了沈行白,让他胡言乱语,挠了挠下巴,天真的解释:“不是啊公子,我去的时候是已经打完了,可青阁弟子除了受伤以外,没人死啊?”
“哦对,最后还同我带去的天机弟子打了一架,近身肉搏,本来双方旗鼓相当,可是他们都受伤了我们略胜一筹”,南宫咧嘴:“弟子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一架很是解气呢,还把一个略微伤重的打晕了。”
沈行白:“你再说一遍?”
奶奶的,见鬼了!
凭借青阁那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可能从追击的高手底下逃出来?还将对方一锅端?
这种不可能就是在不为人知的理由下变成了可能。
萧坤等了一日都没等到派出去的人回来,侍卫进来报:“王爷,宫里来人了。”
“请进来。”
谢良威风凛凛的进来,对萧坤一拱手:“皇上派臣来问问,三王爷事情办的如何了,摄政王妃久困在贤淑宫怕是会心生怀疑,让三王爷速战速决,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这本就是一件不容出错的事,对于萧坤来说,轻而易举。
半天没等到萧坤的回应,谢良看了一眼,不解:“敢问三王爷,是出了什么变故?”
萧坤:“皇上还说什么了?”
“皇上一直是相信三王爷的,这次的事皇上不想同三王爷追究太多,等三王爷收尾干净,便算过去了。”
脸色一边,萧坤沉声:“谢统领回去告诉皇上,本王明日亲自在殿上请罪!”
谢良:“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送客!”
谢良不敢相信自己是被赶出来的,他驻足片刻,盯着恢宏大气的三王爷府沉眸良久,心底不爽。
朝中舔着脸巴结他的不在少数,说是风光无限也不为过,特意奉命到萧坤府上走一遭,岂料萧晟渊吩咐的事情没问明白,直接被王府一个下三滥的侍卫哄了出来!
“到底无法同摄政王比肩,莽夫就是莽夫”,谢良冷哼一声,黑着脸回宫。
太和殿
沐珣悠哉悠哉的拉着萧晟渊下棋,步步为营,棋局如战场,黑子所经之处,片甲不留,白子丢盔弃甲,身后分明有一条退路,可硬是缠斗其中,丝毫不退,不消片刻,就被黑子逼入险境,乖乖受死。
萧晟渊额角出了一层冷汗,多半是被气的,他重重丢下手中的白子,对上面前如沐春风的人,实在笑不出来,冷声:“世子棋艺高超。”
沐珣开开心心的往后一仰,盯着已经被黑棋全然占据的棋盘,银色纹面未全然掩盖的嘴角不自主的向上勾了勾,全当萧晟渊是在夸他,笑了一声:“皇上谬赞,愧不敢当。”
萧晟渊不想同他说话,一个时辰的棋局,他连对方一个子都未吃掉,脸都丢光了!
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不好撂脸子,只能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生硬的转移话题:“听说世子今日出去了,在城内走了一遭?”
“是”,沐珣轻笑:“来盛京这么久,还未领略过盛京的风光,昨日得空,出去走了走。”
萧晟渊:“世子觉得盛京如何?”
沉吟片刻,沐珣坦然:“自然是好的,之前就听说盛京是一个令人留恋的好地方,确实如此。”
气氛微微凝固,萧晟渊看了一眼时辰,心下如坐针毡,正欲委婉的开口下逐客令,就听到谢良在外求见。
他就坡下驴,顿声:“盛京还有很多好地方,改日朕派人好好带世子游历一番,朕还有公务处理,就不陪世子了。”
沐珣爽快的笑了一声,缓缓起身,温文尔雅:“既如此,本世子先行告退。”
出去的时候同谢良擦肩而过,沐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几眼,阔步而去。
谢良也只是颔首示意,他还未与大凉世子交涉过,只晓得此人每天无所事事,宫里各处都有他的身影,今日出宫,还在街上莫名其妙留下一段“银面公子”佳话。
回过神来,谢良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向萧晟渊解释自己办事不力,三王爷派出去的高手刹羽未归的闹心事,立在旁边,沉默。
萧晟渊似乎猜到了不好的结局,他抬手将眼前一片乌黑的棋局打乱,眼不见心不烦的问:“百草堂那群杀手抓住了吗?”
谢良心惊胆颤,如实摇头:“回皇上,没有。”
“让他们跑了?”萧晟渊皱眉:“三王爷呢?一天一夜到底将人揪出来了没有!”
“皇上息怒,具体情况臣也不知道”,谢良跪地:“三王爷不曾向臣透露半分,只道明日亲自向皇上请罪。”
“请罪?!”萧晟渊怒不可遏,将手边的棋瓮朝谢良扔过去,白色棋子四处迸溅,怒道:“明日摄政王就回来了!他来请什么罪!还有什么用!”
“王府那么多人,连几个不知名的杀手都抓不住,废物!”
“这是等着摄政王明日回来,向他请罪吗?”
“去,给朕将萧坤叫过来!”
“皇上”,谢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这个时候,三王爷府怕是已经闭门了。”
萧晟渊:“由他了不成!朕是天子,他就是死了也得给朕抬过来!”
连滚带爬的起身,谢良忙不迭的就去。
贤淑宫
穆安给姜雪诊治完出来,受许淑贤热情相邀,用了晚膳。
不过一日光景,不知道穆安用了什么手段,姜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身体上惨不忍睹的血口都已经结了痂,皮肤也能看出之前的本色,许淑贤一边暗暗心惊,一边蓄意观察,看着穆安离开,她紧步去看姜雪。
还不忘回头叮嘱:“记得把公主用过的药渣给本宫拿过来,不要让摄政王妃发现。”
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
许淑贤现在就是一只受了惊的鹌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错过点什么,被人钻了空子。
本来她有一条更稳妥的路,可昨夜派出去的人丢了半条命才逃回来,连棋子的面都没见到,她一时间差点折损两名大将,想想都腮帮子疼。
回到屋里,听风随手将门关上,到穆安旁边,低声:“王妃,我方才听到在贤淑宫口奉命送菜进来的一个宫女嚼舌根,说皇上不知为何发怒,让谢良这个时候去请三王爷进宫。”
喝茶的手一顿,穆安挑眉:“现在?”
听风点头:“听的没错,就是现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明月:“快亥时了。”
沉思片刻,穆安突然释然的笑了一下,不缓不慢的重新拿起杯盏,徐徐饮尽,看起来有半身轻的畅快。
明月听风一脸懵,萧晟渊这个时候召萧坤进宫,定然不是闲来无事请进来喝茶畅聊的,一定是宫外出什么变故了。
两人心下不安,会不会是青简她们被抓住了。
明月听风不敢深思,心下惶恐,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说出来怕是让王妃更担心了,一时间两人生生把自己憋成了茄子,一口闷气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梗的直冒烟,烧的五脏六腑都疼。
穆安一抬头就被面前两尊“憋佛”铁青的黑脸给吓了一跳。
她“哦豁”一声,拍了拍胸口,起身探了探明月听风的额头,嘀咕:“没生病啊?你们俩耷拉着脸做什么?今日已经坚持过去了,开心点嘛。”
明月强行扯出一个苦笑:“王妃,笑不出来。”
听风一脸肃然,实在装也装不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好事就要开心!来……”,穆安伸出两根指头弯了弯,对着明月的嘴角拉上去,比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悻悻松了手,叹气:“明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明月愁眉苦脸:“王妃就一点都不担心青简她们?”
“本来是担心的,现在不担心了。”
听风:“为何?”
“呵——”,轻笑一声,穆安道:“因为萧坤进宫了,你们也不想想,皇上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召他进宫做什么?若是我没猜错,他们肯定是想对青阁动手,若是青阁遇险了,皇上这会吃得饱睡得香,何必让萧坤大晚上跑一趟,还大发雷霆。”
冲她俩眨了眨眼睛。
明月抬头:“所以,三王爷没抓到青简她们?”
穆安点头。
何止是没抓到,恐怕还折了不少人,连青阁的尾巴都没摸到。
这也算是她给出的第一个警告,想动她的人,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
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