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样子,穆安看了一眼对沈行怡道:“要不你别回去了,在这待一晚,我派人去沈府送个信。”
不回去就不用面对沈欣那张倒胃口的脸,沈行怡乐意的很,她笑了一下:“多谢穆姐姐,还是你对我好。”
“那你就安心住下,我现在就让听风去沈府说一声。”
“不用说,反正也没人关心我。”
咧嘴笑了一下,沈行怡亲昵的拉起穆安的手:“穆姐姐不用麻烦的。”
穆安:“不麻烦,说一声是应该的。”
沈行怡还未出阁,若是一夜未归,怕是会多很多麻烦。
传了晚膳过来,阔别已久,沈行怡再次见到了萧辞,可是心里早就没以前那种小女孩艳羡的心思,她傻呵呵的行礼:“见过王爷。”
“嗯”,萧辞点头:“坐。”
三个人吃饭,除了穆安叭叭叭的不停说话,气氛未免有些僵,她眨眨眼:“你俩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萧辞:“食不言。”
“信你才怪”,穆安道:“你帮行怡好好找找沈行白!”
“谢谢王爷”,不等萧辞开口,沈行怡就同穆安一唱一和的拉戏,她知道若是萧辞帮忙,肯定能把他哥找回来,顿了一下沈行怡突然试探道:“王爷,容我悄悄问一句,我哥是不是在长陵啊?”
萧辞不假思索:“没有。”
“哦,不是我说的啊?是我爹说的,他说我哥除了你就没别的朋友了,不在你的地盘他也想不到这臭小子跑哪去了。”
“同本王无关”,萧辞诚恳的解释:“沈行白不在长陵,回去告诉你爹,别多想。”
抿了抿嘴,沈行怡点头:“我知道了。”
确实该告诉老头子一声,免得他整日疑神疑鬼的担忧,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对了,穆姐姐我今日在成衣坊门口碰到一位公子。”
穆安动了动眼皮:“谁啊?”
“我不知道”,沈行怡摇头:“他将我从马蹄之下救了出来,应该不是京城人士,反正我没见过,可惜连名字都没问到,他日若是有缘见了,再引荐给穆姐姐。”
一听沈行怡差点被撞,穆安放下碗筷,拉着她看了一圈:“你没受伤吧?”
沈行怡:“没有,幸亏那位公子来的及时。”
夜里,将沈行怡安顿好,听她唠了一会“鲜衣怒马英雄公子”的恩事,穆安一边往正屋走一边喃喃,听了沈行怡的描述,她怎么觉得这人跟沐珣有点像呢?
毕竟沈行怡别的本事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能把京城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了解个透彻,她没见过的倜傥公子还真没有。
沐珣确不是京城人士。
一回到屋里穆安就将这怀疑说了,她原地走了一圈:“会不会真的是沐珣?”
烛火荧荧,娇人在身边,心力交瘁这么长时间,猛然告一段落,萧辞哪里忍耐的了,轻笑一声就将人揽在身下。
穆安惊了一下,象征性的推搡,认真道:“别闹,想事情呢。”
低头强制性来了一个缠绵的吻,萧辞眼中埋深泉:“想什么呢,说出来本王给夫人解惑。”
穆安想要坐起来,可被紧紧拢在臂弯里以极其舒服的姿势惬意的半躺着,尝试无果——果断放弃,眉尾上挑:“世子今日出宫了?”
萧辞面相不动声色的绷了一下,笑里藏刀的勾了一下唇:“世子确实出宫了,不仅如此还在醉香楼待了两个时辰,听说进去了不少姑娘,一个都没出来。”
穆安无辜的瞪了瞪眼睛:“……真的假的?”
“本王还能骗你不成”,萧辞故意道:“都同你说了平时多点心眼,大凉世子不可低估,他平白对你好必然是另有所图。”
心底的防线悄然动摇了一下,穆安捏了捏手指,眼神不自然的瞟向一边,啧啧一声:“我觉得世子不像是流连花丛的浪荡之人,再说了我又不是傻子,他若是真的想利用我,我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到?”
萧辞:“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用心险恶之人都在脸上刻着坏人两个字的,就算你有一双火眼晶晶,也不一定能看清每一个人的本质。”
“我觉得不太对”,穆安抱着萧辞的腰翻身起来,双手搭在他脖颈上,迷雾蒙蒙的垂眼看着他:“萧辞,你相不相信感觉?”
犹豫片刻,萧辞鼻尖被少女白皙的下巴不经意戳了一下,他心下一躁,勉强把绕在舌尖的“不相信”吞了下去,反问:“夫人说那种感觉?”
“信任的感觉。”
心猿意马半天,萧辞呼吸有些重,轻轻在那诱人的下巴处咬了一口,目光闪烁,糊弄一句“信”,就要俯身吻下去。
穆安当场炸毛,僵了一下又羞又气,重重在萧辞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趁机从他怀里钻出去,叉腰娇斥:“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再很认真的和你讨论,祖母都说了,怕沐珣的莫名其妙会让你不开心,我当然要认真的告诉你啊。”
“本王没有不开心”,萧辞几分慵懒的后仰了一下身子,眉眼俱笑的看着咋咋呼呼的某人,随意开口:“本王信你。”
穆安嘴角翘了翘,鉴于某人无时不刻不耍流氓,她倔强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说,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也行,那夫人换个方式说,本王换个方式听也是一样的”,萧辞舔着脸皮耍赖,意有所指:“地上凉,本王同夫人去榻上说。”
“……”穆安心底“咯噔”一下,后退一步:“萧辞你要不要脸啊?”
“在夫人面前,可以不要。”
不是不要,怕是已经没脸了,谁也想不到凶名在外的堂堂摄政王居然有两幅面孔,内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登徒子心情舒爽了,笑意吟吟的看着穆安:“没什么可说的,同你一样,是非黑白本王自会断论,只是沐珣此人确有隐瞒,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于本王而言,不得不防。”
“可是他年后就要走了,若是想要深入大凉,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沐珣就是最好的帮手。”
穆安焦灼:“就算做不成朋友,你们也不能成敌人吧?”
要是那样,就太可怕了!
萧辞:“本王知道,三日后宫中设宴,沐珣为座上宾,此人到底值不值得交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此刻沈府
沈欣派婢女等了数个时辰都未见沈行怡回来,脸上闪出一抹笑,回头:“姨娘,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沈行怡这个小贱人没回来。”
“对对对”,那姨娘催促道:“你快去,谁知道这个小贱人深更半夜做什么去了,赶紧去。”
沈欣提着裙子就往沈德重的书房去,今天没把沈行怡撞死,她倒是会自己找事,三更半夜不回府,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沈德重一向重规矩,知道了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门口太滑,沈欣差点摔了一跤,踉跄了一下,这一幕被屋顶上的南宫看了个一清二楚,恶狠狠的咬牙:“公子知道真相差点气疯了,你说这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阜昌拄着剑坐在一旁,愧疚道:“是我疏忽了,平日里见都是一些小事,不会危及小姐性命,一时大意,谁知道这大小姐同她那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姨娘一个德行!”
“你还知道”,南宫瞪眼看着他:“公子把你留在老爷身边不是让你整日在刑部混吃等死的,若是今日小姐真被那发了疯的马车撞了,你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阜昌自认理亏,他平日大多时间都在刑部,很少随着沈德重回沈府,也不能事事俱到,可出现这么容易的“谋杀”纰漏,他确实办事不利,冷声:“沈欣又去告状了。”
南宫:“让她去!王妃早就给老爷送信了,理亏的是她而已。”
沈欣敲了敲门就径直进去,一脸柔和,瞬间像个体恤父亲的孝顺女儿,过去就给沈德重捏肩捶背:“爹爹累了一天,怎么不去早点休息?”
沈德重叹气:“最近朝中事多,爹爹哪里睡得着。”
“那可不行”,沈欣撒了个娇:“事情再忙,也不能累着爹爹啊,毕竟……”
她戛然而止,沈德重皱了皱眉:“毕竟怎么了?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爹爹说?”
“没、没有”,沈欣捶背的手突然不动了,瞬间眼眶通红,欲盖弥彰的侧过头,低声抽泣两声,等走到沈德重面前时,楚楚可怜的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带着泪花摇头:“爹爹没事,是欣儿不好,爹爹不要责怪二妹妹,尽管责罚欣儿。”
沈德重骤然沉声:“行怡又闯祸了?还是欺负你了?这丫头,怎么总是不听教训,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沈欣对于沈德重的情绪十分满意,哪里听出他的话音,继续装可怜:“爹爹不要生气,二妹妹常常欺负我,我已经习惯了,可作为大姐姐,无论如何都是要顾着妹妹的。”
“唉,苦了欣儿了”,沈德重叹气,一想到沈行白同沈行怡双双不争气,就头疼的慌。
他问:“今日又怎么了?你先同爹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