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说“一起吧”,百步还愣了一瞬,这是要两个人射同一个靶子,还是……
等百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问个清楚的时候,旁边的萧辞已经架起了弓,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弓箭,在他手里却变得威武许多,百步慌忙的搭上弦,吞了口唾沫,将未出口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忽地,伴随着耳边一声戾鸣,凌冽又躁动的箭风似要划破百步的耳膜,一瞬间将他震惊的神识拉了回来。
听到剑动,百步就无端的镇定下来,比萧辞慢了一息,眼神一紧,弦上的箭就飞了出去,紧追其后。
众人屏息凝神,一瞬间,萧辞又是三箭齐发,百步着实被惊到了,可他也不甘示弱,再次追上。
孟锐捏了一把汗,定眼看着百步。
“砰——”几声,锋利的箭矢直接断尾,箭头钉在了墙上,发出阵阵颤鸣。
在空旷的场地上,久久不歇息。
百步手腕都被震疼了,他似乎再一次目睹了那一日让他惊惧的时刻,相比穆安的剑,萧辞更加的凌厉,那股子快准狠的劲,没十年之功是练不出来的。
小心翼翼的侧眸去看,萧辞轻巧的将弓送了回去,晃动的靶还在原位,只不过那靶心分毫不差的破开同一个裂口,那是萧辞射的,而靶边缘的缺口,才是百步射的。
看着齐发的三箭都能准确的入心,百步就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面色一红,百步到萧辞面前,低声:“我输了,公子更厉害。”
“技术尚可”,萧辞微一点头:“腕力不稳,再好好练练。”
“哦。”
唏嘘过后,场上再一次陷入沉寂,穆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着萧辞过来立到身侧,打趣:“一点都不让着我的人。”
“已经手下留情了”,萧辞扫了一圈,寻思着眼前一副副新面孔都是穆安的人,低声傲道:“总归不能逼着我放水吧,嗯?”
“……”轻咳一声,穆安赶紧离得远了些,在众目睽睽之下,耳尖不为人知的热了,故作无事的大声道:“不错,百步比上次进步多了,值得嘉奖。”
信心受到一百万的打击,百步欲哭无泪,僵硬的点了点头:“多谢小姐,是我没用。”
“别泄气,说你不错就是真的尚可,若是不好,我也丝毫不会含糊。”
孟锐对穆安身边的高手充满了好奇,说是侍从,看着可一点都不像,那不凡的气势就非常人所有,可要说是其他关系……
晃了晃脑袋,孟锐知道自己不可胡思乱想,肆意揣测,赶紧道:“小姐还要看什么?”
指了指后面的萧辞,穆安说:“陪练我都带来了,怎么着也得物尽其用,都有什么十八般武艺,尽管使出来,拭目以待。”
这可为难孟锐了,他看萧辞就不好惹,干巴巴笑了一声,回头冲大家道:“谁先来?”
“……”
出奇的孤寂,百步是强打的出头鸟,大家分外清晰的看百步是如何没有招架之力的,此刻心底一个比一个虚。
百岁有些牙疼,戳了戳旁边的百岭,低声:“小姐身边这人是谁啊?”
百岭:“我怎么知道!倒是有几分本事。”
“哼”,百岁都忍不住笑了,嘲讽道:“大哥你别得瑟,人家可不是你嘴里的几分本事,你行你上啊。”
百岭急了:“凭什么我先上?”
“平时不是你最积极吗?这阁中最能干的就你了,你不上谁上?”
就在百岭无言以对之际,百岁冲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一合力就把懵圈的百岭推了出去。
回头瞪了百岁一眼,百岭嘴角忍不住抽抽。
无端被安上了陪练的身份,萧辞可恼火着呢,皮笑肉不笑的给这群初出茅庐就自以为有两把刷子的小子们上了一课。
一个时辰下来,所有人都佩服的的五体投地,连恭再拜的把萧辞送了出去。
这下好了,阁中又开始传穆安身边藏了高手,不仅容貌一绝,身手更是决。
——
出了训练场,孟锐额角浮汗,用袖子擦了擦,唇干舌燥的跟在后面,脸都快僵了,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还蠢笨的咬到了舌尖,他刚吸了口气从牙缝里蹦出“小姐……”二字,就见萧辞大胆的揽上了穆安的肩,在他前头两步晃过,从后门出去了。
“这……”孟锐一急,汗又出了一层,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急得一把拉住青灵:“那啥,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青灵一脸疑惑:“没有。”
“可刚才弟子门全然不是小姐身、边那位公子的对手”,孟锐又差点咬到舌头,笨拙又焦急道:“我还有话没说呢,小姐怎么就匆匆走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大比,是我让小姐失望了。”
恍然大悟,青灵一皱眉:“别多想,大比应该就在这两日,你回去让弟子们都好好准备,小姐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们今日份表现不错,能在方才那位公子手下扛住不倒,已经让小姐满意了。”
孟锐将信将疑,心口稍微一松,道:“我问句不该问的,青灵姑娘可知道刚才那公子是什么身份,他对小姐……”
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太对劲。
青灵:“知道不该问就别问!小姐走的急,今日就先这样,你回去吧。”
“哎——”,孟锐一噎,被青灵决然的背影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叹了口气才悻悻回去。
穆安被萧辞轻托着,一出后门就上了严宽备好的车,她嬉皮笑脸的动动唇:“又怎么了嘛,都不等我交代完,孟锐还在后面等我吩咐呢。”
“还想吩咐什么?”萧辞眼中闪过贪婪,一手撑着车壁,笑道:“物尽其用,夫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舍得浪费啊。”
轻巧的从俯下来的怀中避开,穆安耍赖道:“这不是变着法让你露面嘛,这些人把你记牢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怎么,本王站在那不动,还能被谁比下去了不成?”
“倒也……不太会、啊”,穆安抬着下巴,狡猾的笑了笑:“可我这不一有好事,第一个就想起你了吗,总不能还让青简同一群大老爷们对招,我亲自来,你舍得吗?”
自动过滤后半句撒娇的成分,萧辞垂着眼尾,挡住了漫出来的柔光,几分慵懒的靠向一边,微侧头说:“打了一个时辰,出了一身的臭汗,这等好事,为夫真是消受不起啊。”
在里面站着,穆安都出了汗,不用想,萧辞肯定闷坏了,赶紧拿过桌子上的折扇,坐在人身边打着风,殷勤的问:“凉快点了吗?夫君还想去哪,妾身扇着风,咱这就走。”
故作深沉的想了一下,萧辞惬意的眯起眼,低沉道:“物尽其用,夫人先扇着,本王再想想。”
穆安一乐,也不恼,扇的更卖力了,听着耳边街道上的吆喝,又贴心的问:“夫君想好了吗?”
“嗯,好了”,萧辞忽然坐了起来,指尖一挑,扇尾转了一圈就落在了他手立,下一刻穆安周身就被习习的凉意包裹,萧辞缓缓提穆安打着凉,温声:“本王想了想,扇久了,夫人手腕该酸了,还是本王亲自来的好。”
“不错,有觉悟”,穆安笑的弯了眼角,甜道:“那还去哪吗?”
“傻瓜”,展着扇面轻拍了穆安一下,萧辞说:“快正午了,该回去用饭了,夫人总得让陪练沐浴一下,冲冲臭汗吧?”
爬在跟前嗅了嗅,还是熟悉的清香味,穆安满足的靠在萧辞怀里,道:“你看外面街上,各色的灯笼都挂起来了,今晚夜会就开始了,瞧着挺有意思的。”
“想出来的话,陪着你就是。”
“倒也不是很想,但带着爹娘一起出来,在人群中走动走动也挺好的。”
回了院子,穆安就让萧辞进空间洗澡了,她在外面的药田里修修补补半天,和煦的日光下,原本旧败的石屋亮堂不少,小狐在里面上窜下跳的啃着泛黄的书皮,眉头一皱,扔了手中的锄头穆安就跑过去。
小狐觉得后背一黑,浑身的白毛还没来得及竖起来,就被一把提在了手里,它叫了一声就要跑,被穆安逮回来。
看着摆放在架子上的古书又落了一层,穆安阴恻恻的低下头,凶道:“让你别咬别咬,你怎么就不听呢!”
“哇呜~”,幽蓝的眼睛水汪汪的。
“你还委屈,我饿着你了吗?旁边不是给你种了一小块的药圃吗?”穆安幽眼盯着它:“你瞧瞧你,这是怎么了,天天在这里捣乱,药草也不好好吃了,中邪了不成?”
小狐被训的很了,乖巧的垂下头,一声不吭。
“中邪?”穆安多念叨了一句,怎么想怎么不对,顿时汗毛倒竖,将小狐放到一边,低身去看散落在地上的书,这小东西挑东西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专门挑那年代久远,无迹可寻的孤本,看的穆安肉疼,她拾起来瞧,低声:“大药谷?”
怎么又是这个大药谷,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多书上都有大药谷的痕迹,可以说,这石屋里的大部分典籍都是出自大药谷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没有丝毫关于此地的印象。
“可能是消散了几百年的宗门吧,石屋的前辈还是出自这大药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