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主,已经派人去了,只是……”
“只是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天雷点点头,他这样做要如何与花家的人交代呢?
尹拓望着窗外的无限春光叹道:“不这样我又能怎样做呢?”过了好久他才接口道,“父皇早就暗中派人查实了这件事情,只是碍于外公的面子,不好下手罢了,所以才会让我来做这件事情,若是我包庇徇私,定会被朝中之人大做文章,到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那门主那边,还有茜曳小姐那边要怎么交代呢?”墨云显得很是担心。
尹拓手扶着案延,沉思道:“茜曳那里就不要管了,就随她去吧,至于外公那里……我暂时没有想过。”他答得有些面前,事情根本不好控制啊。
“门主来了?”天雷突然说。
尹拓与他们对视一下。
果真,不一会儿花老将军便身如松柏的走进来看着他们说道:“拓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拓装傻:“外公,什么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拓儿,你还跟我装傻吗?”花老将军威严的站在门口道,“要不是你连夜将那些证据呈上去,皇上怎么会这么快派人来押解子桓进京?”
子桓就是他的儿子,花茜曳的爹,尹拓的亲舅舅,江南巡抚贪污舞弊案的主角。
“外公,一切我都是按律法办事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能徇私。”
“他是你的亲舅啊,”花老将军试图以情感人。
“若是外公您犯了法,我也一样一视同仁,您这是知法犯法,包庇自己的儿子。”尹拓根本不吃那一套,硬气的答道。
“你……”
“外公,你岂可如此糊涂?父皇又怎会不知舅舅所犯何事,若是您一意孤行不将他交出去,会损害你一世英名,你想过没有?”尹拓说的越来越大声,一步步的靠近花老将军,以至于他一步步的后退。
“门主,您小心。”墨云微笑着扶住他。
“你……你们……”花老将军虽然还是怒气冲冲,但是脸色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尹拓知道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又补充道,“外公,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就看父皇如何发落了,我们只有等了。”
“难道你就不能像皇上求求情吗?如果你求了,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花老将军到底是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出这样的事情。
“外公,这事你我都要避嫌,好了,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看看裳儿,她怀孕了,我不放心。”他说完,就打算往外走去。
可是花老将军拦下他的脚步说道:“如果你舅舅真的被打入天牢或者被砍头,茜曳要怎么办?”
“御门又不是养不起她,就算御门养不起以她的姿色为她物色一户好人家不是难事。”尹拓皱眉替她考虑道。
“拓儿,你要知道,花家的女子是可以入主后宫的。”花老将军突然平和的说。
“那又怎么样?”尹拓与自己的外公遥遥相对。
“如果子桓……我是说如果,你舅舅真的出事了,那么我就会让茜曳跟了你。”
“外公,你疯了吗?这不可能,我告诉你,这辈子只要有裳儿在的一天我就不会娶别的女人,不管是陆青衣还是花茜曳,都没有可能。”尹拓生气的怒吼道。
“那如果没有解罗裳呢?”
“外公,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不要打裳儿的主意,她现在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整个世界为她陪葬。”他说的又恨又快,黑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
“你敢忤逆我?”花老将军目龇欲裂,硬脾气的他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
尹拓摇摇头:“外公,我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但是请你,也不要过多的干涉我的事情好吗?今天我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还叫你一声外公,是因为的还记得母后的死,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那御门对我而言,就什么也不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爱裳儿,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出事或者有人敢对她下手,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任何人,绝对没有可能,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少主。”墨云与天雷齐声回答。
“很好,天雷,送门主回房。”尹拓吩咐。
“是,少主。”天雷不知不觉的遵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尹拓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威严,让底下的人不自觉的遵从,就连花老将军,现在也是一声不吭,对着尹拓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你怎么在这里?”尹拓眯眼盯着面前的花茜曳,她的脸色很苍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说:“表哥……”
“没事的话就不要出来乱走,这里不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做一些伤害解罗裳的事情。
花茜曳拽着自己的衣角,样子很委屈:“表哥,我没有……”她根本不知道解罗裳是如何摔下去的,虽然她有想过,但是她真的没有碰到她,她就这样摔下去了……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没事,你也没事那就算了,至于你爹的事情找谁求情都没用,悔不当初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这个世界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不要妄图去改变。”尹拓说的话很深奥,虽然很难懂,但是花茜曳还是能大概猜测到里面的意思。
“可是表哥,律法不外乎人情……”
“那么请问你爹有什么人情可以讲的……”
“我爹……我……”花茜曳的声音细如蚊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看到尹拓黑色的深沉的眸子时,不自觉的低下去,“对不起,襄王爷。”她说。
尹拓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他走了。
可是花茜曳却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要入主后宫。”
离去的脚步稍停,他的挺直的背脊没有半分的委屈,只听他说:“随你。”
“我要嫁给你。”花茜曳低头小声对自己说。尹拓没有听到。
尹拓进房的时候解罗裳正拿着阵线来回的穿梭着,他好奇的问道:“裳儿,你在做什么。”
“我在缝制衣服啊,你看不出来吗?”她拿起手上的那块锦缎放在尹拓的面前。
他讶异的瞪大眼睛,仔细的看了好几次,然后笑着摇摇头说:“我看不出来,还以为这是你在抹布上绣花。”
她脸一红,顿时生气的站起来骂道:“好你个尹拓,居然敢嘲笑我,有本事你自己来绣,我不绣了真是的。”她用力的将针线丢在桌上,然后自己坐到床边生闷气。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试试而已,她也知道自己的女红不是很出挑了,但是马马虎虎还是可以的吧,可是尹拓……居然说她在抹布上绣花?这也太伤她的自尊了吧。
尹拓知道说错话了,立刻上去补救道:“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了,我是说,你从来不喜欢做这些事的,这些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吧。”他执起她纤细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适合拿阵线呢?”
“我的手不拿针线还能拿什么?”她反问。
“其实……你的手可以指点江山。”他仍记得那一日她拿着地形图侃侃而谈的样子,那是一种淡定从容的大将气度,他早就说过,若是她生为男儿身,一定可以封侯拜相。
“我的手,可以指点江山?”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得,开心的大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尹拓搂着她的腰问道。
“当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如果你说我的手可以弹琴,吟诗作画,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若我能指点江山,还要你何用呢?”她不会自己取而代之吗?摇摇头,觉得尹拓是异想天开。
“裳儿,你不但可以指点江山,还可以母仪天下,只是你不想而已。”她不笑了,笑容还凝固在脸上。
突然认真的转头看着他:“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你这个喜欢逃避的小妖精。”尹拓也不勉强她,而是顺着她的意,结束了对话。
是夜,朦胧月色、点点星子,微风敲叩纱窗,摇曳烛火挑动双眸。
由尹拓搂在怀里的解罗裳睁开晶亮的眸子,盯着他俊逸的面容出神,爱他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眷恋起这个温柔又冷静的男子。
她深深地眷恋他的眼、他的嘴、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一切一切。今夜的月色很明,些许透进窗来,打在他清晰的五官上,她用手流连,现在才懂为何苏轼非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因为只要有爱就会坚持起长长久久,坚持起千里不离不分,只可惜,他们的相遇一开始便注定了分离。
当然,这长久的日子以来,她也明白了“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句话的真谛。天为她的情而愿老,她的情为天不肯绝,她的爱有老天为她做凭证她的心!结下千千万万结,只为细细绑起两人的爱不散。
忍不住凑上自己的红唇在他的嘴上蜻蜓点水一般的落下一吻,却不想,被他用力的固定住,缠绵的撕咬起来。
“你没有睡。”她娇喘的指控到。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呢。”她的情意,他都感受到了。
“你是个大坏蛋,”她推拒着,“谁让你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