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呵……”笑声有些凉薄。
好端端的,这男人又在笑什么。柳执初纳闷地看了赫连瑾一眼,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赫连瑾却是神色微凉,心里对太子的想法一清二楚。柳执初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皱了皱眉,小声叫了一声:“赫连瑾?”
“嗯。”赫连瑾闻声垂眸,握了握柳执初的手,轻声,“我在。——你放心,太子的问题,我会处理。”
柳执初听见这话,也就放下了几分心,点点头道:“好。不过,太子的态度转变,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对咱们不怀好意。咱们可一定得好好提防着这个人,千万别让他得逞!”
赫连瑾微怔,回过神来不由失笑。太子对柳执初的种种心思,他心里一清二楚。当初太子对柳绵绵有多上心,如今对柳执初的伤心程度,只怕是有增无减。
没想到这些心思在柳执初眼里,居然会成为不怀好意的象征。太子若是知道柳执初的心思,恐怕十之八九会气得吐血。
只是,这些事情没必要告诉柳执初。赫连瑾不动声色地低眸,颔首道:“放心吧。我顶会仔细提防着太子。”
“那就好。”柳执初闻言松了口气,回头冲赫连瑾展颜一笑。她的笑容清新美丽,赫连瑾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眸光又深沉了几分。
另一边,十几步之外的床榻上,柳绵绵小声和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皱了皱眉,微微摇头,似乎是不想答应柳绵绵的要求。
柳绵绵脸色难掩失望,强打精神地微笑了下,低头用正常的音量,语调柔弱地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妾身知道了。您放心吧,妾身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哪怕……哪怕妾身为了这件事而经历千难万险,那也是值得。”说着说着,柳绵绵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柳绵绵本就是个美人,一哭起来,顿简直宛若芙蓉泣露一般,清新美丽,让人心折。换做其他男人,只怕早就要心疼得上前抱住她,什么要求也答应了。
然而太子听了这话,却只是淡淡点头,说道:“嗯。难得绵绵你能这么想,那便是极好的。”
“什么?”柳绵绵闻言神色一滞,忍不住有些慌张,“太子殿下,是不是方才臣妾说得不够明白?臣妾的意思是……”
“你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多了。”太子还算俊秀的脸上浮现不耐,开口打断了柳绵绵的话,“孤对你的想法,已经一清二楚。所以绵绵,你也不必继续说了。即使再说,也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
“臣妾……”柳绵绵神色变了变,咬着牙强笑道,“是,臣妾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太子点头,神色满意了许多。
柳绵绵低头,眼底掠过火气和森寒。她深呼吸了下,忽然抬头,笑着看向柳执初:“执初姐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这声执初姐姐叫得又软又娇,简直跟云思有得一拼,实在是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柳执初心底一阵恶寒,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太子妃有话请讲。”
柳绵绵仿佛没听出柳执初话里的疏离和抗拒一般:“执初姐姐,有些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何况绵绵现在身子不好,情思困倦,要想像平时那样口齿灵敏,思路敏捷,也是难事。不如姐姐过来,跟绵绵多说一会儿吧。”
一听就知道,柳绵绵肯定是不怀好意。柳执初皱了皱眉,为难地看向赫连瑾。赫连瑾会意,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柳执初也随之安心了几分,缓步走到柳绵绵身前:“太子妃殿下,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柳绵绵反手握住柳执初的手,情真意切地看着她:“执初姐姐,难为你来看绵绵。绵绵……绵绵真是十分高兴。”
“……”柳执初嘴角抽搐了下,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柳绵绵平素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癔症,居然要在这里表现出什么姐妹情深的样子来。
不过,既然柳绵绵已经出手姐妹情深了一番,若是她不肯接招,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柳执初咳嗽一声,虚伪地微笑:“我和太子妃殿下,毕竟是姐妹关系嘛。咱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怎能不来看你呢。”
“真的吗?”柳绵绵听得惊叹,形状精致的眼睛浮起泪雾,看上去感动得不行,“想不到,执初姐姐居然这么照顾绵绵……绵绵当真是感动得紧呢!”
不行了。柳执初忍不住咧了咧嘴,想不到柳绵绵恶心人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她要是再不想个办法赶紧离开,非得活活被恶心死不成。
柳执初清了清嗓子,假装关心地问柳绵绵:“太子妃,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我这身子骨还好。只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过不去。”柳绵绵强笑了下,“姐姐你也看见了,眼下,我不过是白白待在这里罢了。我……我总觉得,自己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
“添麻烦?怎么会呢。太子妃,你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柳执初闻言皱眉,用谴责的眼神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就是这么照顾太子妃的?”
“……”太子也是没想到,柳执初的矛头会忽然射向自己。他怔了下,微笑地看向柳执初,难得好脾气了几分,“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本宫怎么不明白?”
柳执初振振有词地道:“若是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些,太子妃又怎么会说出如此卑微的话来。我妹妹的性子,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一定是太子殿下您,最近对她不好的缘故!”
“什么?这……”太子闻言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柳绵绵一眼,显然是在怨她不该抹黑自己。
柳绵绵愣了下,神色有些委屈,心底却也记恨上了柳执初。想不到这女人居然学会了祸水东引这一招,当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