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她也没对自己抱太大的期待,但显然庄上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是钟平志不知道是看在她亲自下厨的情谊上还是真的对中午在她面前吐的稀里糊涂的事情感到抱歉,所以她做的膳食他还真吃了一大半之后。
    她俨然成了庄里的“红人”,哦,再红也是个下人。
    “苒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等会儿爷午睡起来见不到你又该发脾气了。”
    “……”
    “小江,爷今日心情怎么样?啊?还是一样不好啊,那你可要继续用心伺候着啊,知道吗?”
    “……”
    江苒坐在院子石凳上,清风吹来,满树的红花洒落下来,清净的很。这份平静在有人站在她身后时散去。来人身上好闻的墨香让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一时懒得回头应付,就装作没发现。
    说起来,在别院也十来天了,本来想找地方住的问题倒是解决,但她要做的事情却也没办法了啊。
    头上被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来人这是提醒他来了的意思。虽然人是不说话也消沉下去,但这种不允许别人忽视他的傲气劲却还是依旧存在呢。
    她心里把郁气吐出,回头已经是一脸灿烂微笑,“公子~”
    钟平志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他方才明明感觉出来了她的清冷排斥,可现在她又变成了软绵好欺的样子。只是他想太多还是她从来没对他敞开过心扉?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钟平志被什么梗了一下不舒服极了,他沉默着在她身边坐下。
    “不,高兴?”
    “咦!公子你说话了!”
    钟平志抿嘴。
    一字一顿的这么说了三个字已经让他万分不舒服,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不避开!
    可她却好像真不打算回答或者被他说话的喜悦避开了问题本身,她只是笑意盈盈,“公子的声音很好听的,以后不说话是真可惜了。听公子读书的声音都是享受呢。”
    正文 第274章 出去郊游啦
    钟平志知道她在故意逗他。
    拍马屁戴高帽或者是为了引他说话,这种性子放在往常就是他最不喜欢的。像他这种一身傲骨的人,最讨厌就是这种嘴上功夫麻溜的人,可眼前的小姑娘却一点引不起他的反感。
    这位爷自然是不知道,在现代,他这就是所谓的“双标”了,妥妥的。
    他没忍住笑了笑。
    江苒看到了,心想今天“哄少爷笑”的任务完成!
    因为多了一个人,江苒本是来一个人静静的目的算是泡汤了,倒也没有恼怒钟平志,最近这位少年非常黏她这点她倒是多少看出来,估摸着是在黑暗中的那段相处让他觉得自己是可信任的人继而产生了革命友谊?
    这种情绪相当微妙呢。
    说起来,关于两人被绑架的事情,她现在也有了些推测。
    绑架她们的人,是真的目的不在于伤害。她之前一直都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手段太简单。钟平志明知道自己被关在黑暗之中之后会有心理问题,那么就避开辩论就成了!所以她无法想象,绑架的目的其实就是简单的想让钟平志出丑,而钟平志是明知道自己的状况,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他却还是跳了下去。
    这种逻辑关系她无法理解,所以一开始她就没往这方面想。
    她思考着问题,就忘记把视线移开,想问问他,既然对方这么明白他的“毛病”,那应该是身边人才对,他应该心里有怀疑对象吧。
    眼前突然罩上了一个阴影,直勾勾看着的视线被一只大手给遮住。
    钟平志做完抬手遮住她眼睛的举动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为时已晚。突然的动作似乎也让小姑娘惊吓住了,但她没避开也没呵斥他,只是身子微微有些僵住,然后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手心被她密长的睫毛扫过,就好像有什么轻扫过他心脏一样,一瞬的失序之后狂跳起来。
    声音大的他都怕被人听了去,慌张收回手然后站起来。他急步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落荒而逃。即便心里想了这么多,但其实也只是一个遮掩一个心跳的过程,等江苒回过神,就只看到钟平志离开的背影。
    她眨巴眨巴研眼睛,眼里茫然一片。
    看风景的心情是没有了,她跟着起身离开院子。钟平志没有走远,或者说是下意识在等她,只是她没察觉,发现了他之后几步快跑到他身边,扬头道:“公子,出去走走吧?天气这么好,正适合郊游呢,我听说这附近的苍山寺庙每到这个时节都有赏花宴呢,去看看吧?”
    你想去吗?
    他心里问。不过看到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也就知道了答案。
    她真是对什么都有兴趣的样子呢。
    心头软了一块,他表情温柔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翌日,准备妥当的钟平志少爷带着江苒出了别院。这是距事故发生之后钟平志第一次出门,而且去的目的又是郊游散心,别院伺候的上下众人都异常激动。
    正文 第275章 跟上
    说是寺庙的花宴,也只不过是因为寺庙在山中而已,地理位置的关系让这苍山寺庙不得不腾出些人手和划分出来一部分的地方供给游客。
    钟平志之前也是个风雅的公子哥儿,在京城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活动自是参加不少,不单单是他喜不喜欢的原因更多是应酬活动。这次他只带了墨爻和江苒出来,跟以往的任何情况都不同了。
    “主子为什么出来?”墨爻低声问江苒。
    他们两人走在钟平志的后头,压低声音说话的模样就好像在亲密的说悄悄话。
    江苒对于身边这个汉子,她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懒得费。不说话就是她的态度。
    而没等到回应的墨爻闷声抿了抿嘴,然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她一眼,又压低了几分音量问:“还在生气?”
    江苒用个手指捏了捏耳朵,“什么?没听到。”
    墨爻:“……”
    不生气才奇怪吧。
    “我看你也乐意待在主子身边。”所以为什么生气。
    嘀嘀咕咕在表达他的不满,不巧,江苒听到了。她觉着无比荒唐瞪了一眼。
    墨爻还想说什么,但他敏锐察觉前头走着的钟平志停下了步伐,要说的话也就止住了。抬头看去,就对上了钟平志隐含怒火的双眸。
    他眉头一跳,急忙低垂了眼睛,“主子,有什么吩咐。”
    钟平志没说话,他只是扫了一眼墨爻之后,然后用眼神凉凉地盯着江苒。
    这种眼神江苒不陌生,在沈怀郎那儿她已经司空见惯。就是表明对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的意思。她虽然不明白这么好的风光,这么惬意的生活这位少爷有什么好不满,但鉴于当初在空箱子看到蜷缩着的他一身可怜兮兮模样,她还是没出言多说什么。
    她迎着他的瞩目走了过去,歪头示意他有话就说。
    而钟平志只是无声用口型表达了一个“跟上”,并没有其他的话要吩咐。
    江苒不明所以,不过只要她没跟上或者没跟他并肩走,这位爷显然就会不悦蹙眉,这样几次试验下来很容易就明白,他意思是要让她不要走开。
    既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也就很自然的跟他并肩走着。
    钟平志低头看着两人走动之间偶尔会交错过的衣衫一角,眼有些热,耳朵尖也红了几分,抬头看远处的目光也变柔和了很多,甚至还有些笑意。
    江苒匆匆瞥过了一眼后想,看来带出来溜溜还是挺好的,好的环境果然能让人心情愉悦。
    三人并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钟平志更是人哪儿少往哪儿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让他们到了一间私人学堂。不同于丰州这会儿多的学堂,看着在外头坐在大石头上的几个小萝卜头,江苒知道这里大概就是小学这类。
    “现在黄夫子也要走了,我刚刚听到说不一定再找先生呢。”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书院不办了,我们没地方念书了呗。”
    “啊?那怎么办啊!”
    之后又是嘀嘀咕咕的讨论声,四五个七八岁的孩童各个脸上都是一脸忧色。
    正文 第276章 教学先生
    之前就知道丰州这里文化气氛浓厚,各种学院也多。而不同于科举,这里很多人有更多的其他发展途径。名声大噪之后被邀请也是比比皆是。
    而这种氛围有好处也有坏处,消尖了脑门只有读书一个出入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但并不是所有人家的孩子都有这个机会。
    江苒听了那些小孩的讨论,在钟平志默认的情况下找了书院的负责人问了情况后回来报告。
    “请不起夫子。”她挑了重点中的重点。
    钟平志没说话。
    江苒突然笑了,“然后我就跟书院负责人说了,公子愿意无偿教学。”
    她笑眯眯的说完,两道视线一同射向她。
    钟平志还没有说什么,墨爻先不满,“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主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授课!”
    江苒照样怼回去,“说到自作主张,墨护卫可是好手!你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抓我过来,我怎么就不能自作主张了?”
    一句话把那薄薄的纸给捅破了。钟平志怎么会没想到江苒来到他身边并不是自愿?只是这几日他根本没有问,把这个理由在双方都明白的情况下妥帖压下。
    可结果还是轻而易举的捅破了。
    墨爻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
    三人之间一时没人再说话。风缓缓吹过,扬起三人的衣摆。
    “回去。”良久之后,还是钟平志沙哑的道了一声,然后转身疾步离开。
    墨爻瞪了一眼江苒之后追着人也走了。
    江苒表情却依旧平静。让钟平志来做免费老师,难道是她觉得有趣?还不是问了让他走出心理阴影。她不知道辩论的事情对钟平志到底影响有多大,但看现在的情况下去,他那份才气最终得消散在他的沉默之中。
    至于她“不情不愿”才留下这一点,小心翼翼揣着,还不如撕破脸说出来。
    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也想让他们知道,她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得有她自己做主。
    等她到马车边的时候就看到墨爻坐在外头死死盯着她。他都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就好比方才,又好比现在。她居然还慢悠悠的差不多过了两刻时间才追上来!
    “还不上马车。”墨爻语气带着不满。
    马车里的钟平志听到动静之后闭着的眼颤了颤然后归于平静,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却是悄悄松开了。
    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她方才说出那番话之后,如果要离开的话,那根本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江苒直接把墨爻无视掉,她爬上马车钻了进去。
    “钟公子,我采了些花放在马车里养眼!”
    如果还是以前的钟平志,可能会跟江苒辩驳一番“花开堪折直须折”还是“一草一物皆生命”。不过这会儿,他是连睁眼都没有,只从鼻腔发出了一声“恩”。
    江苒早拿了原本放着的花瓶开始自顾自整理,似乎也没发现钟平志睁开眼睛偷偷看她。
    “你想,我去教书?”
    男人敲了敲桌几,江苒看过去低头,纸上写着这个问句。
    她笑了,“是啊!不过那是顺便,事实上是我也想过过当夫子的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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