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云溪的话,褚冥砚竟是罕见的露出了些许表情,他沉着脸冷笑了一声,便让那大夫继续说下去。
顾云溪方才的话就有恐吓那大夫的意思,她是宫里的人,若是说错了话会有什么下场那大夫是知道的,可是褚冥砚让人请过来的大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吓到?他不急不缓的拿着那小瓷瓶看了看,又倒出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才低声说道:“对成年人来说是并无什么大的害处,但是对婴幼儿却是不能够接触的,婴幼儿都还十分的脆弱,接触到了便很有可能产生过敏的症状,若是分量再大一点,更有可能窒息而死。”
那大夫颇有些沉重的下了这个结论,褚冥砚的脸也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方才还闲适的握在手中的茶杯在这一刻便猛然破裂,竟被他一只手就捏碎了去。
茶杯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散落在地上,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近几年来,褚冥砚摘下面具之后,便一再收敛自己的气势,坊间鬼面阎王的传说也化为笑谈,没几个能记得当初见到带着面具的褚冥砚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地狱一般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
而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又仿佛是回到了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时候。和褚冥砚同桌的人都擦着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顾云歌在褚冥砚身边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她心中已经被愤怒充斥了,也已经察觉不到别的什么了。
“来人。”褚冥砚沉吟了许久,这才开口沉声说了一声,他眉眼低垂,面色阴沉,在场众人几乎都能够看出来他不善的脸色。
褚冥砚一出声,便立刻有人走上前来,是王府的府兵。一般的家庭里,是没有资格养府兵的,可是褚冥砚的府上除外,这也是齐文轩对他格外忌惮的原因。
可以说,在褚冥砚的调教下成长起来的府兵,可以抵得上一支军队了,而褚冥砚上阵作战的时候,基本上也会带上自己的府兵,别的士兵,他也不相信。
“属下在!”府兵的统领很少出现在顾云歌面前,顾云歌同他不甚熟悉,现在见了也觉得有些面生。
沉央现在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便将这事情交给了别的信得过的人,除了尹飞麒的事情,这人选自然是十分谨慎的挑选的。
“将这个妄图谋害世子的女人带下去。”褚冥砚声音很冷,几乎是毫不留情面的吩咐了一声。
顾云溪的面色却越发的慌张了起来,听见褚冥砚的吩咐,她满脸惶恐的抬起头看着褚冥砚,惊声尖叫道:“带下去?带去何地?”
褚冥砚薄唇轻勾,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他眼神里闪烁着微微嗜血的光芒,仿佛是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顾云溪,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道:“带去大牢。”
他也不说带去大牢审问,这便是给顾云溪定了罪了。褚冥砚的大牢是什么地方,顾云溪也是清楚的,那可以说得上是比天牢还可怕的地方。
褚冥砚向来不是个心慈手善的人,大牢之中有的是办法让人痛不欲生,顾云溪这下才是彻底的慌乱了起来,她以为自己是齐文轩的人,是宫里的贤妃娘娘,好歹也是有品级的,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褚冥砚处置了,正是有着这样的依仗,顾云溪方才才能够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
“岂有此理!本宫可是一品妃子,王爷怎可如此草率?王爷就不怕皇上怪罪吗?!”顾云溪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怒吼着,在场的人都是同王府交好的,倒是没有人为她说话,再加上从褚冥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可怕,便更是没人敢多说一句了。
褚冥砚一挥手,示意让人将她带下去,不要在这里哭闹,完全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跟着顾云溪一起过来的小宫女吓得脸色苍白,机灵的立刻悄悄退出去搬救兵去了。
褚冥砚没有在意那偷偷溜出去报信的人,反正这件事情迟早要被齐文轩知道的,早一些晚一些,结果都是一样的罢了。
顾云溪奋力的尖叫挣扎着,却被王府的府兵毫不客气的牢牢牵制住动弹不得,她眼神惊恐的抬眼睛,看着褚冥砚,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喊道:“安宁王!你怎可如此放肆!你可知道无缘无故这般抓起本宫会有什么下场吗?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是顾云溪的喊叫声太过于聒噪,褚冥砚面色便更加阴沉了几分,他眼睛微微动了动,其中确实阴霾一片,好一会儿,他才冷嗤了一声,轻声哼道:“纵然没什么理由,本王也可以这么做,他又奈我何?”
褚冥砚这句话说得霸气,却也实实在在的堵住了众人的嘴,齐文轩平时和褚冥砚之间的斗争不少了,他说的也不错,现在是有了很重要的理由将顾云溪抓起来,就算是没有理由,褚冥砚这么做了,齐文轩暂且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妃子而和褚冥砚闹翻。
只要他还有理智,纵然再宠爱这个妃子,也不可能和手中握有虎符的褚冥砚闹翻,这样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褚冥砚就是抓准了这一点,便打定了心思要教训教训顾云溪。往日里顾云歌还没有出阁的时候,这顾云溪便嚣张跋扈,现在顾云歌嫁过来了,他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王妃和自己的孩子受到委屈。
“你……”
顾云溪听见褚冥砚的话,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眸子圆瞪着,早就失去了方才那般从容不迫的神色。
她被褚冥砚话语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霸气震慑到了,便不敢同褚冥砚争执,反而是转过脸看向了顾云溪,眼神带了几分阴森,咬着牙几乎是恨极的喊道:“顾云歌!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的孩子不说,现在还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