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日女儿请了亲信御医来瞧过脉象了,说是脉象平稳,但是应该是个女胎无疑了,父亲可已经准备好了待产的孕妇?……”
后面的内容却已经因为时间的缘故都被模糊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纸上还有火烧的痕迹,是被人从火里抢救出来的,这不由得让这位阁老想起了当年在尹家斩首之后,准备抄家的时候,那一场蹊跷的大火,将尹家所有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或许……其中就包含了这信件。
这位阁老是见过尹氏写字的,他也是辨认字迹的高手,轻而易举的就辨认出来了这纸上所说的都是真的,也是尹氏的字迹,他面色微微沉了沉,将纸张递了回去,沉声说道:“是先太后的字迹。”
这一次,却没有人再议论了,人群之中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挑起这个话头,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在高座之上的齐文轩一眼,又朝洪儿看了一眼,便不敢多言。
多说多错,在这样重要的时候,还是沉默最安全。
“若是大家觉得这不能够信服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尹天凌似乎觉得还不够一般,他沉着声音说了一声,又看向了一旁的老婆婆,说道:“嬷嬷,把东西给大家看看吧。”
那嬷嬷沉默了片刻,最终颤颤巍巍的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和一张只剩了小半截的纸,她手指都颤抖着,眼睛似乎有些泛着红,轻轻的将那张纸递了出去。
那阁老立刻将东西接了过来,他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东西,东西上打着络子,而玉佩上却刻着凤凰,是椒房殿里的东西无疑了,那络子已经不复当初的红艳,因为时间过了太久,甚至都有些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却加深了可信度。
而那张纸却比尹天凌递上来的更小,甚至还小心翼翼的用东西将她粘了起来,纵然精心粘贴,却依旧只保存了一个小角。
那阁老看见这张纸,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沉吟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上面只有几个字,说的是除去那个女孩子,从今以后,这个男孩才是本宫的亲生骨肉!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拿着这块玉佩,来椒房殿之中寻我。”
很明显,这位老婆婆最后是没有去椒房殿的,而是将这块玉佩小心翼翼的存了起来,并且留下了纸上最重要的一部分,虽然还是被割去了舌头,但是比起丢掉小命,已经好上了很多了。
若是说上一次只有从字迹来辨认的话,这一次证据便确凿了,之上有隐隐约约凤印的半个角。而玉佩也正是皇后所用的东西,这婆婆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是对周身发生的一切并不关心一般,可是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强烈的恨意。
别人并不关心她到底和尹氏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了能够有证明这件事情的证据,便足够了。
褚冥砚最初也完全没有发现洪儿的身份的,后来是顾云歌偶然提起那次在皇宫之中这位老婆婆突然出现帮助了她,并且还叮嘱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洪儿,褚冥砚才微微起了疑心,经过一番查探,却得出了这样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真相。
这件事情已经算得上是证据确凿了,齐文轩跌倒在龙椅之上,他忽然张狂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褚冥砚,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骂道:“逆贼!竟然还做出了这么些证据来污蔑于我!为了污蔑我你也是不遗余力了!哈哈哈……若是你想要这个位置,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褚冥砚冷冷看了一眼已经几乎癫狂的齐文轩一眼,面上一派冷漠,他垂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是,我并不想要这个位置。”
他笑容里带了几分自嘲,但是快就被他遮掩了下去。若是可以,他只希望自己没有发现这一切,只希望自己还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同顾云歌一起。
他不想承担起这些责任,可是……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之后,他却不得不承担起这些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褚冥砚的眼神又冷硬了几分,他轻轻将跪在地上的老婆婆和尹天凌扶了起来,同洪儿一起走上了高台,高台之上,齐文轩略有些后怕的后退了两步,他瞪着眼睛,在这一刻,才觉得是已经大势已定。
他轻轻咽了口口水,却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冲着褚冥砚吼道:“你要做什么?朕不会放过你的!”
褚冥砚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毕竟他也曾经尽心尽力的教导齐文轩那么多年,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震惊的。
褚冥砚轻轻拍了拍洪儿的肩膀,眼神柔和了几分,而后他才看向面面相觑的大臣们,大臣们都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一双双眼睛最后都看向了高座之上的褚冥砚,等待着褚冥砚的吩咐。
高座之上,留下来的是无限寂寥。褚冥砚半响没有动作,渐渐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顾望之看了都觉得有些唏嘘,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庆幸起来,还好……还好顾云歌已经离开了京城,若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两个小家伙作为皇室的血脉,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
顾望之一点都不想要让顾云歌搅和进这些皇室的秘辛之中,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褚冥砚,若是真的关心顾云歌的人,自然是不想让顾云歌搅进来的,那么……褚冥砚是不是也是你这么想的呢?
顾望之才惊觉自己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心中唏嘘,没过多感慨,就听见褚冥砚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他带下去吧。”
褚冥砚没有明指他是谁,但是大家都明白,褚冥砚说的是齐文轩。齐文轩现在皇冠都带得歪歪扭扭的,他一脸的愤慨,听见褚冥砚的吩咐,怒声斥道:“褚冥砚,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