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那么多东西,丢了多可惜啊。
    余旸当时默默地想,有机会他要把一切都打包带走,包括郑栖。
    基地今天挺热闹,看来郑栖的任务量不轻,下了车,郑栖带着余旸往里走。
    “郑哥——”“嘿。”
    “来了?”
    不少人跟郑栖打招呼,郑栖抬了抬下巴,将车钥匙顺手扔给一个黄头发的,“有吃的没?”
    “那必须的。”
    黄头发的男人应声。
    说着,郑栖跟余旸介绍:“阿朗,主要负责打理场地。”
    余旸朝阿朗笑了笑,注意力很快转到别的地方,他对摩托车比赛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节目里的弯道超速,至于这些赛车手平时是怎么训练的、有没有跨越障碍,他充满了好奇。
    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座训练基地有故事,展厅里放着各式奖杯,选手照片更是挂满墙,余旸站一旁看,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寻找郑栖。
    郑栖在另一边跟基地负责人打招呼,俩人击掌问好,寒暄着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郑栖笑了笑,说:“前段时间比较忙。”
    阿朗拍了拍郑栖的肩,朝余旸所在方向看了看:“那谁?真是奇了,从没见你带人来。”
    “我老婆。”
    郑栖说。
    第4章 摩托好
    “我靠!”这消息劲爆,朋友们惊呼又好奇:“没什么时候结的?这么大的事,都没听你说过!”
    “——不够兄弟!”
    还有人说:“郑哥收心了,嗐,世事难料。”
    气氛很热闹,被他们这样一说,郑栖不太好意思,移开视线,跟着笑了。
    阿朗将胳膊搭郑栖肩上,偏头问:“郑哥,你喜欢这样的啊?”说着,他往余旸所在的方向瞟了瞟。
    想到今天要在户外待着,紫外线应该比较强,余旸今天穿了件灰白休闲外套,头戴荞麦色渔夫帽,现在正站展柜前看照片,时不时推开玻璃柜门,认真看着照片,看完又物归原处。
    郑栖轻轻耸了耸肩,摊手以示无可奉告。
    “嫂子好居家啊,”阿朗忍不住笑出声,实在碍着余旸在场,只好压低声音讲:“我以前还在想,这要什么人能招架得住郑栖——那得排量能冲上月球吧。”
    朋友们爆笑着,也是,以前能在赛场接近郑栖的、或是偶尔出现在郑栖身边的人,用他们的话说‘都跟郑栖一个臭德行’,反正余旸是他们认知中一切有关郑栖的反义词。
    恋爱和结婚果然是两回事。
    余旸听见笑声,回过头,眼底带着清浅的笑意,从人群中寻找郑栖。
    郑栖立即清了清嗓子,视线往下探,示意他们差不多得了,一副有点惧内的表情。
    “哟哟哟哟——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切!”众人拿郑栖没招。
    “总算有人能收拾你了!”
    太久没见面,他们原本还想聊些什么,但今天基地有训练任务,时间比较紧,晚点有空了再好好盘问郑栖,兄弟一场,份子钱还没出呢。
    阿朗先带他们去简单安置一下。
    阿朗走在最前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你以前住的地方没人动,就是有点灰,要收拾收拾。”
    说着,余旸跟在郑栖身后,和他们一起穿过窄道,又绕过修理区,终于走到一片开阔区域,像是青年住宿的地方,分单间隔开,里面多半住着近期训练车手,余旸猜。
    “牙刷什么的带了吗?”阿朗问。
    “带了。”
    话刚说出口,余旸就有点后悔,因为气氛暧昧,周朋友们正耐人寻味地看着他们俩。
    郑栖嘴角带笑,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轻轻推开门,注意力被室内吸引——他的海报、鞋架、拿来练手的羽毛球拍,甚至是那把吉他,都原封不动,一切都让他感到熟悉。
    阿朗笑了笑:“行,你们简单收拾一下,十点多准备出发。”
    说着,他取下钥匙准备给郑栖,想了想转而递给余旸:“嫂子,你拿着。”
    话像是说给郑栖听的一样,“郑哥肯定没你心细,老爱丢三落四。”
    郑栖不说话,更像是一种默认,余旸心间冉起认可感,笑着收下钥匙。
    这间房是一室一厅,朝南开窗,光线挺好,使用面积大概30多平米,单人床,有浴室,如果不考虑做饭问题,对于短期训练车手而言,这间单身宿舍的确够使用。
    余旸环视四周,时不时悄悄看郑栖——原来他单身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泡在训练基地,放心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开心。
    不喜欢任何人来分享郑栖的时间,除了摩托,摩托好,不是情敌。
    余旸来之前简要收拾过东西,他心细,出门还不忘带他和郑栖的情侣电动牙刷,现在是暮春时节,晚上穿t恤睡觉就很舒服,衣服他没带多少,到时候实在不够,就去附近买。
    他虽然不会骑郑栖的机车,但是踩个小电驴出门完全问题!就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商场。
    这么想着,余旸就在一旁收拾他认为重要的生活用品。
    郑栖从橱柜里找出干净的床单,将沾满灰尘的床单换下来,顺手拆下枕头套,揉一团塞进洗衣机。
    两个人一起收拾,屋子很快就干净起来,就是稍微有点潮气,需要打开窗敞敞气。
    十点半的时候阿朗过来敲门,说车队准备差不多了,清点完户外用品就可以出发。
    余旸听见他们在说帐篷之类的东西,问:“晚上要睡户外吗?”
    “不用,”郑栖说:“今天上去采路线,我跟阿朗他们睡户外,晚点队员要下来的。”
    “那我呢?”余旸连忙问,他想跟郑栖待一起,做什么事都好,也不会觉得无聊。
    郑栖走近一些,轻轻弯腰,余旸感觉面前有短暂的影子,很快又恢复明亮,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定眼一看,是郑栖外套上的纽扣在反照阳光。
    每当郑栖离他很近,余旸就忍不住心跳加快,接着,郑栖俯身,眼看要触碰到他,他却扯了什么东西出来:“你在这里休息,”说着,郑栖揪出枕头,拎在手里拍打,光线充足,能看见细微的灰尘飘荡,“我放心。”
    听见他说最后一句话,余旸扬起脸笑了,很安静地点头。
    余旸这个表情让郑栖手中的动作暂停片刻,他有点诧异,也有点庆幸,觉得跟余旸待一起很舒服,不用重复讲话,讲一遍他就能懂,也能一个人玩很久。
    他记得领证前,他还有一场训练赛事要准备,主要协助其他选手。
    余旸到的时候临近下午,他也不到处跑,就坐赛场观众席上吃冰淇淋。
    吃完觉得好困,瞅半天没看见郑栖,他就找个阴凉地方待着,最后坐大树底下乘凉,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报纸,盖脸上就开始打瞌睡。
    这个报纸也是奇,郑栖忙完工作来找余旸,发现报纸上挖出两个窟窿,“哎,醒醒——”他当时轻轻摇晃余旸的手臂。
    余旸躺着没动,静止了几秒,床气十足地呼吸,很不满地将报纸往下扯了扯,那两个窟窿正好对准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你来啦!”
    一见到郑栖,余旸立马睡意全无,迅速摘掉报纸。
    郑栖也跟着笑,说:“不是要领证吗。”
    余旸点头,坐起来拍拍衣裤,两个人像商量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一样,商量着拿了证,那天正好踩在民政局即将下班的时间点。
    现在想想,就是因为余旸这样的性格,把郑栖那点挑剔又臭讲究的毛病全都顺下去——反正从来没人能跟郑栖待一起这么久,还相安无事,更别提结婚这种事。
    余旸这么畅快答应在基地等郑栖是有原因的,虽说已经结婚,他们情况特殊,有外力作用于他们的婚姻,他俩其实还说不上很熟,不够了解彼此。
    余旸想借今天这样难得的机会,好好研究一下郑栖以前不忙的时候都在干嘛,都用些什么东西,近距离了解他的喜好。
    “那我走了?”郑栖戴好手表,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我明天回来,最迟下午。”
    临走前,他又跟余旸说,要是觉得无聊,就去附近转转。
    “好的。”
    余旸坐在床边,抻直腿,打了个哈欠,很乖地点头。
    郑栖是真的很受用他很乖这一点,余旸一乖,他就觉得省心,一省心,就感到无比轻松,浑身自在了,可以放心做很多其他事。
    谁要是约束他,他简直像野马一样要挣脱牢笼。
    但门一关上,屋子里全然不是郑栖看见的‘岁月静好’模样——余旸脱了鞋,四仰八叉往郑栖床上一躺,‘轰’一声,弹簧床将他回弹了一下,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开心到飞起,两只脚丫在空气乱蹬。
    一个人兴奋了一会儿,余旸悄悄挪开枕头,屏住呼吸,确认郑栖已经走了,才重新坐起身,东看看、西瞅瞅,心想着不乱翻东西,但是我看看总可以吧。
    来的时候他没带拖鞋,巡视四周,余旸很快找到了鞋架,郑栖东西比较简单,除去常穿的运动鞋,就是一双凉拖,为什么同为男人,郑栖就跟他很不一样,连鞋都比他大那么多。
    余旸起了玩心,脱去袜子,穿着郑栖的拖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由于偏瘦,他穿郑栖的鞋有点大,走路走快了,得稍微蜷缩脚趾,绷紧鞋,然后‘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响在空气里。
    他真的很会自娱自乐,一个人在原地笑起来。
    “去看看他的衣柜。”
    余旸打开橱柜,里面的衣服比较少,分类简单,上衣和裤子分开放,t恤基本都是基础款,有几件是漫威联名t恤,看着它们,余旸甚至能想象郑栖迅速套上衣服,一边刮胡子,一边刷牙的场景——现在真的可以近距离待在郑栖身边了,真不敢相信!
    视线往下移,余旸看到一副墨镜,偏方的款式,想起来了!以前郑栖戴过这幅墨镜,好多人尖叫,好烦哦。
    现在他不在,戴来试试。
    这么想着,余旸动作迅速地戴上眼镜,戴完又觉得差个镜子照一照。
    他就勾戴眼镜,从眼镜上方寻找镜子,果然在角落找到一个支立的穿衣镜。
    照镜子前余旸信心满满,觉得戴了郑栖的眼镜就能变得跟郑栖一样吧,可是一照镜子,全然不是脑海里想象的炫目模样,他长相清秀,不适合戴款式这么张扬的墨镜,反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没有办法,他就开始学郑栖说话:“喂,麻烦让让。”
    说完,余旸又感觉差点郑栖的气势,他清了清嗓子,双手环胸,抬起手指,凑近镜子,压低声音说:“往右,我说。”
    这下终于有点像了,余旸‘哈哈哈’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我不行,我一笑就肚子疼(创口警告
    第5章 搞毛线
    结合这些日常用品,有关郑栖的记忆开始在余旸大脑慢慢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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