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是王元武。
“不好了,老大,又出事了。”这是王元武的第一句话。
“警察局突然倾巢出动,以雷霆手段扫了灵帮十多个堂口。”这是第二句。
“木小姐那边会不会……”第三句还没说完,因为也不敢说完。
这三句,一句比一句恶劣,但无疑第一句对汤乐天的震撼最大。他眯着眼,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原因。
“怎么会这样?”以汤乐天的沉着,此时都觉得很意外。
王元武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就是灵帮的堂口被警察给扫了,但是木灵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但是一直以来,江城对灵帮和当初兴帮的策略都是怀柔策略,只要他们安分,就不会有任何行动。据木灵所说,就算是少数几次的围剿行动,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动真格的。
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堂口是实实在在被扫了,而且没有任何预兆,显然是铁血行动。
“我知道了。”汤乐天挂断电话,旋即立刻打给了木灵。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股担忧的情绪瞬间在他心里蔓延。
“你在哪?没事吧?”电话一接通,汤乐天就急声问道。
听到这声音,木灵微微一愣,旋即有些疲惫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幸福的笑意,道:“没事,我还很好。”
“没事就好,灵帮下面堂口的事,你听说了么?”汤乐天又问道。
“嗯,我正在处理。”木灵的声音又柔了几分,道:“你不用担心,暂时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或许只是想要杀杀我的锐气,让我收敛一点。这段时间,我会更小心的。”
“哦?那些关进去的兄弟,现在情况如何?”汤乐天顿了顿,又问道。
“我还在打听,以前和我们灵帮关系还不错的,如今都暂时不敢和我们联系。”木灵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等风头一过,我会把兄弟们捞出来。你……不用太记挂。”
这一次,轮到电话那头沉默了。
记挂?自己是记挂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汤乐天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种感觉就是记挂的感觉。他在担心,他在牵挂,不知不觉中,他对木灵的情感竟然又多了一丝?
“好,那你看着处理。”汤乐天笑了笑道,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多了一丝仓惶。
不过,只要木灵没事,他就放心多了,至于其他的事,他相信以木灵的能力可以搞定。
收起电话,汤乐天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而蛆虫和冰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汤乐天的后面。
冰蝎眼神复杂,有迷恋、有敬佩,还有一丝淡淡的嫉妒。如果汤乐天能够这么记挂她,那她就算死了也愿意。
至于蛆虫,则是一声不吭,不过微微闪烁的眼神,也能看出他此时脑海在飞速运转。
“是不是有点巧?”汤乐天忽然问道。
“嗯。”蛆虫闻言,点头应道:“金小姐刚被受审关押,那边警察就突然倾巢而出,扫荡了灵帮十多个堂口。很明显,他们知道金小姐和我们关系密切,先断了我们的耳目。这一点,显然是有预谋的。”
也只有在分析的时候,蛆虫才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
顿了顿,蛆虫又加了一句:是要针对灵帮,还是要针对我们?
汤乐天转过身,眼神变得凛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为什么?”冰蝎问道。
“如果不是,只是单纯针对灵帮,根本没有必要先对金敏敏下手。”汤乐天道。
金敏敏和木灵的复杂关系,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他自己才是这两者关系的桥梁,也是真正的目标所在。
“杜俊不是被抓了么,又是谁想着要对付我们?”冰蝎反问了一句。
汤乐天一愣,连蛆虫也是一震。旋即,两个人便对视一眼,汤乐天的嘴角更是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显然,他们俩想到了一处!
杜俊是被抓了,但想要对付他的,又何止杜俊。而汤乐天当初就已经猜测过,杜俊的行为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代表着其他势力。而这一次,似乎有了答案。
“蛆虫,这段时间,你和胖子多注意一下欧业集团。”想着到,汤乐天忽然提醒道。
既然是针对他的,那么欧业集团也很有可能成为被盯上的猎物。
“是。”蛆虫应道。
“另外,你和胖子,也务必要更小心点,以防万一。”
龙泉度假山庄。
张立之坐在那,享受着杜正胤的亲自服务。
此时,杜正胤的旁边放着一瓶红酒,而他手里正端着醒酒器,倒在张立之身前的酒杯中。酒满,杜正胤才端起酒杯,递给了张立之。
张立之有些惶恐地微微起身,双手将酒杯接下。
“你觉得这酒,有什么不同?”杜正胤示意张立之随意,旋即笑问道。
“杜少这酒,似乎并不是拉菲,而是产自于法国波尔多的拉图酒庄?”张立之试探道。
“哦?你对红酒居然也有了解?”杜正胤一愣,旋即笑意更深了。
一般的人,喝红酒是喝,少数人喝红酒是品,而只有那么凤毛麟角的一些人,是真正懂酒、爱酒,将红酒视作生命之源的。
而杜正胤正是这种人!他不爱茶,不喜欢坐在那一泡又一泡,他更爱酒,尤其爱红酒,在他的酒库,有着形形色色的品牌和酒瓶,更不乏上百种的珍藏和限量。
“读过一些红酒史,所以略知一二。不过也就是略知而已,要论对红酒的了解,肯定不及杜少的万分之一。”张立之道。
这倒不是谦虚,而是他的确认为自己对红酒了解不多。他只是勉强看懂了那瓶红酒上标的牌子,至于这酒是不是波尔多产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想必以杜正胤的身份和骄傲,也只会喝原产地的拉图吧?
而他这一猜,却是八九不离十。
杜正胤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很满意张立之的态度,他昂起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骄傲:“燕京的那些公子哥,都喜欢喝茶,那东西能有什么味道,泡啊泡的,有个鸟意思!茶文化是很深,却少了洒脱。而唯有红酒,才能让我兴奋、让我洒脱、让我无畏!”
顿了顿,杜正胤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欣赏的光芒,继续道:“你很不错,至少你看得出,我喝的是拉图,而不是拉菲。就这一点,你已经比很多人要强上十倍了。”
“杜少谬赞了。”张立之也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拉图,而不是拉菲么?”杜正胤又问道。
“这……红酒最有名的产地不外乎法国波尔多,那里拥有五大一级名庄,拉菲古堡和拉图酒庄,就是其中之二。至于其他,我就不得而知了。”张立之眼神闪了闪道。
“你啊……”杜正胤似乎看出了张立之的故作谦让,摇了摇头,却也不计较,道:“英国著名的品酒家休强生曾形容拉菲古堡与拉图酒庄的酒的个性:若说拉菲是男高音,那拉图便是男低音;若拉菲是一首抒情诗,拉图则为一篇史诗;若拉菲是一曲婉约的轮旋舞,那拉图必是人声鼎沸的游行。”
张立之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时不时眉头微皱。
“这两种酒,刚好是一阴一阳或一刚一柔的个性,拉菲的个性温柔婉细,较为内向,完全不及拉图的个性刚强。我不是女人,不需要温柔婉细,更不需要内向。我就是我,杜家的杜正胤。甚至以后的未来,杜家因为我而更加荣耀,杜家是杜正胤的杜家!”说到最后,杜正胤的眼神也变得凌厉无匹,一股霸气绝伦的气势弥漫他的周身。
而反观张立之,却是猛地低下头,完全不敢对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想丢下酒杯,转身出去了。
你要表达你的报复和理想可以,但也得挑挑时候啊。你这么抒情的一番慷慨陈词,字里行间却满是“谋朝篡位”的意思,分明是没把杜家的其他人放在眼里,这让他怎么自处?这手里的拉图还要不要喝了?
而杜正胤似乎没看到张立之的反应,身上的气势一散,就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尝尝吧,这酒怎么样?”似乎也看出张立之的尴尬,杜正胤的笑容重新浮现,淡淡道。
“是。”张立之松了口气,立刻仰头就灌了下去。
由于喝得太急,直接被呛住了,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杜正胤又笑了起来。
张立之有些无奈,不停地捶打着胸口。好半晌,他才缓过劲来,砸吧了下,感受着拉图的个中滋味儿。
“怎么样?”杜正胤问道。
“杜少,看来我是喝不来这刚强的拉图。”张立之唯一能感受的,就是这酒的确比其他红酒的口感更烈一些,虽然标注的酒精度或许是一样的。
“不,只是你还没喝习惯罢了。”杜正胤纠正道。
张立之瞬间就不想回话了。开什么玩笑,喝习惯?这一瓶产自波尔多的拉图,少说价格也要上十万,一天一瓶的话,一个月就得喝掉几百万。要是再喝点更贵的,岂不是几年时光就得倾家荡产?
张立之觉得,就算他没喝死,估计也得被张启文给活埋了,毕竟等他死了,这些钱都是张启文的。
杜正胤似乎不再关注张立之,而是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旋即缓缓喝光。但他并没有立刻放下酒杯,而是微微昂着头,眼睛闭着,仔细体会着那种刚强的韵味。
良久,杜正胤才睁开眼,呼出一口酒气,道:“好了,酒也喝了,天也聊了,我交给你办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张立之闻言,顿时身形一正,他知道,正题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