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的四肢仍然几乎没有什么知觉,面部及五官的触觉却变得异常敏锐,就连汗水淌过面颊的感觉都变得无比清晰,二月花是真的想一头撞晕算了,奈何此时动弹不得。
“诶!你的脸怎么又油了?”青萝刚一收手,便注意到他的脸上居然又泛起了“油光”,不禁有些诧异。
“姑奶奶,那不是油,是汗。”他欲哭无泪地回道。
二月花这回总算是搞明白为什么青萝之前会说他“油光满面”了。原本在这种寒冷干燥的天气里,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往往十分干燥,别说出油,就连汗都不容易出。
可这一次他愣是被青萝吓得冷汗直冒,里衣早就湿透了,甚至连脸上也冒出了少许的汗,他自己原先都没怎么注意到,反倒是青萝眼睛比较尖,刚开始就发现了,只不过习惯性地当成了油。
“原来是汗啊!”青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又有些不解,随即满脸狐疑地问道:“不过这种天气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出汗呢?”
“我……”你说呢!
二月光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怼一句。
“既然是汗,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擦擦吧。”青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丝帕。
“不用了吧……”他还没将这话说出来,青萝已经动手了。
从额头到脸颊,在从脸颊到下巴,她擦拭得格外细心,而二月花在惊愕中感觉到有一缕淡淡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煞是好闻。
虽然不知道丝帕上的到底是熏香还是其他的什么味道,但他波澜起伏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紧张的精神也放松了不少,便没有想太多。
“谢……谢谢。”他总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口齿不清,老脸似乎也红了一红,因为二月花感觉脸上有点发烫,不知道是不是“被丝帕捂热了”的缘故。
“谢什么?本姑娘之前那么辛苦地帮你修眉,没见你道谢,这回怎么知道道谢了?”青萝把丝帕往地上的铜盆一丢,一副很嫌弃沾了他汗水的东西的模样。
“我……你……”二月花语塞了,看着沉进了还算干净的第三遍洗脸水里的素色丝帕,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平,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她这样的行为。
“没话好说了吗?那就别说了,给我安安静静地呆着。”青萝端详着他变成了胭脂红的嘴唇,有些不满,便道:“刚刚涂的胭脂颜色太艳了,我还是帮你擦掉重新来过吧。”
说干就干,青萝又捞起了湿答答的丝帕,在水里搓洗了两下,然后,拧干一点,拿来帮他“擦嘴”。
待近乎白色的丝帕染上了一片胭脂红,她就把它扔回水里,而且不打算洗了,反正这种丝帕她有的是,懒得洗就直接扔了,也没什么影响。
她帮他擦胭脂的时候,二月花特别配合,可一等到她再次蘸上少许掺了水的胭脂,打算再帮他涂上的时候,就不愿再配合了。
“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一个大男人涂胭脂像什么话……我可不想被兄弟们耻笑啊!”他一直嘚啵嘚啵的,使得青萝不好再下手,只能中途停了下来。
“二月花!”她勃然大怒,旋即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啰嗦我就割掉你的舌头信不信?”
“不信。”二月花逼着自己硬气了一回。
他好歹也是扆微风的贴身护卫,她要是真敢把他弄残废了,主人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的!
二月花坚信这一点,所以哪怕是冒着真被她割了舌头的风险,他也要硬气一回。
“好啊好啊,想着有少爷为你撑腰,我不敢真对你做什么,胆子就越来越大了是吧?”青萝怒极反笑。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着像青萝这样人美心善的姑娘,虽然嘴上喜欢说狠话,但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多开开玩笑而已,绝对不会忍心伤害我,才说不信,那绝对是我的真心话,青萝你莫要曲解了才是。”二月花秒怂,巧舌如簧地辩解道。
他浑身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心道:“还是不能跟她硬碰硬,要是真把她给惹毛了,万一她玩阴的怎么办?或者一怒之下直接把我当男倌睡了怎么办?若是如此,主人一定会站在她那边,我的结局只能跟万竿竹一样!太可怕了……呜呜呜……”
“青萝?”她不禁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回怎么不加姑娘了?是觉得没必要那么生分吗?”
“对极了!”二月花笑得几近谄媚,旋即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我比你虚长几岁,不如以后管你叫青萝妹妹吧。”
“青萝妹妹?呵~”她忽然冷笑了一声,随即道:“你这是想要我把你当哥哥,放尊重一些,断了所谓的非分之想吗?”
“我真没那个意思,更何况,你不是说过并不喜欢我吗?我们交个朋友,以寻常邻里的兄妹相称应该没问题吧?”二月花真的快要哭了。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不一样,越说越说不清怎么办?
“mua~”
他苦着脸,一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屈样,青萝突然俯身在他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这一吻宛若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二月花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呼吸和心跳仿佛都凝滞了一瞬,而镜子里的他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
“她居然亲了我……”二月花一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喂!”青萝见他好像跟“暴毙”了似的,不免有些心慌,连忙将手指贴在了他的脖颈上,查看是否还有脉搏。
“原来只是吓晕了……”她低声喃喃,“这样都能被吓晕,胆子也太小了吧?再说了,本姑娘又没做什么,至于吗?”
语毕,青萝下意识舔了舔唇,眉头不禁一皱,心道:“这胭脂的味道还真不咋地,下次还是掺点蜂蜜试试吧。”
片刻后,她搬了床被子过来,给他盖上,暗道:“身上一股子汗味,太脏了,还是不让他睡人家的床比较好。”
作为一名职业女杀手,青萝不仅武艺高,会用毒,而且力气也是不小的,只要她想,完全可以把二月花这个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弄到床上去。
也就是说,二月花原本有机会享受睡在一张又香又软的床上的滋味,只可惜,青萝是真的有轻微的洁癖,受不了自己的任何东西沾上难闻的味道,只好让他原原本本地睡在梳妆台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