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周烙沉默。
    “不想去?”徐媛站起来,走向他,“也是,你其实只是把我骗到城外,什么也没多做,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贩子拖走罢了,你有什么罪呢?”
    周烙抓住她的肩,声音颤抖沙哑:“徐媛,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天南地北地找,我从来没放弃过。”他情绪激动地看着她,“我们结婚,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徐媛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点头:“好啊。”
    周烙愣住,不敢相信她竟然答应了。
    徐媛看着他:“当年我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周烙声音沙哑,低头紧紧抱住她。
    两人安静抱了一会儿,徐媛仰头看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周烙深深地看着她,缓缓低头。两人的唇距离还有几厘米,徐媛冷不丁说:“周烙,我有艾滋病。”
    周烙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骗你的,瞧你吓的。”徐媛朝他脸上喷了一口烟,笑得花枝乱颤,她把烟摁在门板上,留下一个黑点,两手勾住周烙僵硬的脖子,仰脸看他,“周烙,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改变不了。”
    “你看,你说你要跟我结婚,我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到了。”
    “其实……”
    徐媛话没说完,周烙便疯了似的吻她。
    ……
    一直到这场戏结束,陈渊都没喊卡,但几个人已经在剧组拍了二十多天戏了,很清楚陈渊的拍摄手法,他不喊卡,不代表这条就过了,尤其是遇上这种细腻的情感戏时,陈渊不愿意打断演员的情绪。
    陈渊把盛厘和景颐鸣叫过来,看回放。
    余驰面无表情地站在陈渊身后,盛厘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走过去。她站在余驰前面,看着回放,感觉如芒在背。陈渊一边放一边说,揪了几个问题,接着道:“再来一条。”
    盛厘:“……好的。”
    刚转身,就听到导演助理说:“余老师,你怎么表情……像是想杀人似的……”
    盛厘僵硬地回头,确实看见了余驰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她:“……”
    余驰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嗤笑道:“没什么,入戏太深了而已。”
    盛厘:“……”
    她咳了一声,微笑地强行解释:“也是,徐媛刚撩完程警官,紧接着又说要跟周烙结婚,程警官如果知道的话……确实很想杀人。”
    其他人笑了起来。
    余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确实。”
    陈渊也笑了下,摆摆手:“行了,继续吧。”
    这场戏一共ng了4次,等陈渊终于喊“过”的时候,盛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抬头看向陈渊的方向,却没看见余驰。
    余驰倚在门外抽烟,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垂在身侧。
    盛厘她走出房间,经过大门,余光瞥见了那只手,脚步倏地顿住。
    余驰听到那声“过”,最后抽了一口,低头把烟掐了,转身走进去,一跨进门槛,就看见盛厘了。四目相对,他朝她走过去,盛厘心砰砰跳,看着他走到面前,咽了下喉咙。
    “姐姐。”余驰在她面前站定。
    盛厘强装镇定:“嗯?”
    余驰垂眸睨她,很低地说了两个字。
    “等我。”
    —
    晚上十点收工,盛厘上了自己的保姆车,车刚开出去两分钟,周思暖便发来消息。
    周皇后:【你跟余驰弟弟,怎么样了?和好了没?】
    盛厘想了想,回了句:【应该还没有。】
    周皇后:【什么叫应该?你们还是不是成年人了?都进组快一个月了还没搞在一起?他不是花了血本吗?不抓紧时间岂不是亏了?】
    盛厘撩了下头发,正要回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往前扒住座椅背,大喊:“等等!刘叔,回头回头!”
    圆圆和老刘都吓了一跳,老刘差点把方向盘都打歪了,他心有余悸地问:“小姐啊,你吓死个人咧!回剧组吗?落下什么东西了?”
    “对,我耳钉放在那件大衣口袋里,忘记拿了。”
    盛厘神色焦急,都怪余驰,要不是因为他扰乱她的心绪,她也不会忘记。
    圆圆忙问:“是姐夫送的那个吗?”
    盛厘嗯了声,又催促:“刘叔,开快点儿!”
    “那么小一个耳钉,你怎么塞大衣口袋啊,给我保管啊。”圆圆也跟着急,她嘀嘀咕咕,“这是姐夫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吧,也是唯一一件……”
    两人都还没复合,要是丢了,多不吉利啊!
    棚里机器多,有几个工作人员晚上睡在那里守夜,盛厘跟圆圆一到那边,就去放衣服的房间翻出她下午穿的那件大衣,她在口袋里掏了掏,却什么也没摸到。
    盛厘心里一沉,急道:“怎么不见了?”她换下这件衣服,服化组的工作人员就挂起来,应该不会有人动过,但两个口袋都掏了一遍,只摸到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耳堵。
    圆圆打开手机手电筒,蹲在地上仔细看,“是不是掉地上了,我找找……”
    几个工作人员知道她们找东西,也帮忙找了找,结果,棚里棚外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车上也没有。
    要不是掉在路上,那就是掉在下午的拍摄地了。
    这么小一个东西,掉了就很难找回来了,盛厘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很难受。
    十一点半,盛厘身心俱疲地回到酒店,脱掉鞋子和羽绒服,往床上一趴。
    圆圆把她羽绒服挂起来,小声说:“要不,跟姐夫直说吧?等你们和好,让他再送一个……”
    “再送的也不是那一个了。”
    盛厘有气无力地摸过手机,感觉今晚她要完蛋了,ng4次就算了,还把余驰送的定情耳钉丢了。她打开手机,收到一条气象信息,提醒市民今晚凌晨可能要下雪。
    “我先去洗个澡。”盛厘郁闷地爬起来,坐在床边烦躁地抓抓头发,“等会儿他来找我再告诉他吧。”
    圆圆不敢置信地啊了声,激动得语无伦次:“姐夫要来找你?你你你、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要对暗号了吗?”
    盛厘站起来,看她这个样子,总算笑了一个,“你姐夫是个醋王,下午拍吻戏前,他威胁我,ng超过4次就要来找我算账。”要是没有弄丢耳钉,她现在的心情大概是期待又紧张,但耳钉丢了,那种期待紧张的情绪都被冲散了。
    圆圆欢天喜地道:“那我回去了,不当电灯泡。”
    圆圆刚打算走,手机便响了,一分钟后,她收到摄影大哥发来的一段视频,是下午拍摄过程的一个花絮片段。视频里,盛厘摘下耳钉放进大衣口袋,正好一阵风把衣摆吹开,耳钉并没有落进口袋里,而是擦着边缘,掉在了地上。
    盛厘看完视频,精神大振。
    圆圆激动道:“知道掉哪里就好了,明天去找吧。”
    “气象预报说今晚要下雪,等明天就找不到了。”盛厘皱眉。
    圆圆缩了缩脖子,弱弱道:“那……也不能现在去吧?大半夜去墓地?太可怕了吧……”
    就在这时,盛厘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闪着“余小驰”三个字。盛厘愣了一会儿,要知道他们分手后,余驰把她号码拉黑了,他们已经三年多没打过电话了。
    余驰没换号码,她也没删过他的号码,备注都没改过,y这个字母排在倒数第二,她平时翻通讯录也很少翻到最后。
    她屏息点了接通。
    咔哒——
    一声,传入耳朵里。
    是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余驰低沉的声音:“姐姐,没睡吧?给我开个门。”
    夜里太安静,盛厘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以及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心尖上,她走向门后,小声说:“好啊,等你对暗号,我就开门。”
    从1036到1027,余驰走了十八步。
    酒店隔音并不太好,偶尔还能听到禁闭的房门传出一点声响。
    三年多以来,他无数次做梦都梦到这样的场景,有她站在出租屋外跺脚赶蚊子的,有自己面无表情站在酒店门口的。
    曾经他觉得丧心病狂的暗号,却一直念念不忘。
    他站在1027门前,低声开口:“吱。”
    第56章 “不然你大半夜去墓地是……
    盛厘把门打开, 门外的余驰撩着眼皮看她一眼,很快走进来,手往后一压,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瞬间陷入安静, 盛厘抬头看余驰,挑眉一笑:“真的是来找我算账的?”
    余驰低头睨她, 嗤笑:“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场ng了十几次的吻戏, 两人之间那种疏离感几乎完全消除了, 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又还喜欢对方,就连身体的记忆都是喜欢的反馈。
    “那……”盛厘往前一步, 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仰头, “你想算的,是今天的吻戏的账,还是当年分手的账?”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起算。”
    “那个……”
    圆圆默默从旁边走出来,提醒两人, 她还在这里呢!圆圆满脸笑意地指指门口,“姐姐姐夫, 你们要算账,能不能等我出去了再算?”
    余驰愣了一下,才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盛厘扑哧笑了声,对他眨眨眼:“你来得正好, 算账之前, 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余驰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满。
    盛厘抿了抿唇,不想马上告诉他自己把耳钉丢了的事, 只笑着问:“那你去还是不去?”
    余驰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冷笑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盛厘回头看圆圆,圆圆立马就懂了,她胆小地问:“真去啊?”
    盛厘点头:“打电话给刘叔。”
    “不用这么麻烦,去哪里,我开车。”余驰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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