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所以无怪乎她对宁致远什么想法都没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能想象一个人操着一口川/普深情款款的告白吗,分分钟变成搞笑片了好不好。
    叹了口气,王微忍耐的道:“好好休息,别再惹事了。”
    宁致远立马就竖起了眉毛:“什么叫惹事,明明是那个姓王的在搞我!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弄死,主公,不如你也打他几十棍,给我出气吧!”
    王微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有时候,真心不是长得漂亮就能征服世界的。就像是宁致远,他刚被王微从奴隶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时候多老实多听话啊,后来发现王微对他多有纵容,就开始小心翼翼的蹬鼻子上脸,一度还以王微的面首自居,到处指手画脚,趾高气扬。要不是他还算有几分眼色,知道靠卖弄美色上位没戏,果断改变了策略要求去习武打仗,那么现在估计也就是和卫霜一样,被留在大本营里当个摆设罢了。
    就这样他也不消停,打仗是真的拼命生猛,私下疯狂吹耳边风,唆使王微出手解决掉他看不顺眼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他觉得针对自己的上司,私下说自己坏话的同袍,不听话还背着吐他口水的亲兵……等等等等。反正按照他的说法,他就是个与世无争好无辜好可怜的白莲花,一切对他不好的人都是嫉妒他陷害他,他清清白白。
    对此王微好几次都很想说,你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心里没点b数吗。调转一下性别的话,宁致远妥妥的一个小碧池啊。不,哪怕是个男人他也挺婊里婊气了。要不是看在他对自己确实一片忠心而且打起仗来有勇有谋的份上,王微早就把他给收拾了。
    但宁致远虽然作风一言难尽,对她是真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几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来救,王微只怕不缺胳膊少腿儿也会重伤难治,躺个大半年无法动弹。因此明知他私下喜欢搞事,一想到他浴血奋战,累到连盔甲都没脱下就直接睡着的样子,王微对他便多了很多旁人没有的宽容。
    他现在也就只剩下那张脸还完整,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王微可以清楚的指着他每一条伤痕说出由来,里面一大半都是为了保护她才留下。战场上正因为有了宁致远,王微才能毫无顾忌的向前冲杀,不必担心自己后背受袭,宁致远会死死守着她的后背,不让任何人接近。
    因此,王微对他才是地地道道的战场兄弟情,除非宁致远真的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王微琢磨着,哪怕他卖了自己一回,她还是会饶恕他,给他留条活命的。再卑鄙一点的说,宁致远性格不好,几乎把中军里的人得罪了个遍,对王微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宁致远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她,离开了王微,他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下去。
    王微有时候觉得宁致远是故意这么干的,为的就是塑造出一个没脑子且性格恶劣的形象。想到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有模有样,不像是个蠢货,王微对此深表怀疑。
    但她还不至于直接拿出来质问宁致远,只能说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还有了这样的身份,她基本已经不去想什么真心不真心的问题了,毕竟她自己就没几分真心,大半全靠演技。
    外面这么冷的天气,宁致远的房间里热气腾腾的烧着两个火盆,热得他不行,敞开着衣领,露出了一大片胸膛,以及胸膛上大大小小的许多疤痕。王微忍着心里的不快,亲自叫人端来热水,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脖子和胸口的汗水,又帮着他把散乱的头发梳好,无奈的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天天闹腾呢。”
    宁致远拉着她的手,粗鲁的握在手里用满是老茧的手指揉弄,要不是王微以眼神制止,貌似他还很想舔一舔亲一亲什么的。闻言他闷声闷气的道:“我没有闹腾,是那些人先找事,他们都看不起我,说我下/贱卑微,不配得到主公的宠爱。那个姓王的这么说倒还罢了,人家确实出身高贵,我惹不起。可是那个小杂/种又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充大头摆架子?主公,不如你杀了他给我出气吧。”
    王微把手一收,没好气的道:“杀杀杀,整天就知道叫我杀这个杀那个,说过你多少次,现在你已经好歹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好歹有点做将军的样子……”
    宁致远撇着嘴道:“不稀罕,主公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博得主公的宠信罢了。若是想要赏我,请主公把自己赏了我吧。我没那胆子想和主公成亲,但求当个男宠面首,主公别忘了我就行。”
    本来应该是很暧昧的话,被他这么一说,搞得跟菜市场买菜似的,让王微哭笑不得。宁致远一直以来都很直白的对她求欢,还很懂事的声明不求结果只求眼下欢愉。可王微当时买的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妓/女,宁致远就是出身在花楼,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而他长得这么漂亮,谁知道小时候有没有遭遇什么不堪的往事呢。所以王微觉得他的认知多半已经扭曲了,只会用这种方法来讨取欢心。她要是真的对他出手,那成什么人了。
    况且宁致远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热切,又怎么可能每次被王微摇头拒绝便真的立刻闭嘴收手。可见他也不是那么想和她滚床单,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博取宠爱的一种手段。王微甚至觉得,他刻意的让自己邋遢,不干净,表现得十分粗俗,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逃避这些,搞不好他内心其实非常厌恶男女之事。
    她又何必去戳人家伤疤,逼着一个不情不愿的人装得很开心的来迎合自己呢。比起找个听话乖巧的男宠,她还是希望能继续和宁致远保持健康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有朝一日他要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问题还对她有兴趣,那也不是不能py一下。倘若他不愿意,那王微也很乐意帮他找个好女人当媳妇,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富贵荣华的过完一生。
    这种气度王微还是有的,不至于贪婪到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必须喜欢她,还要收入后宫的地步,她又不是什么种/马。
    果然,再一次被王微打开手拒绝后,宁致远虽然还是表现得很失落,却规规矩矩,再也没有试图第二次尝试,更没有任何主动亲热的动作,王微便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替换身份想了想,她还挺心疼宁致远的。可是现在假如对他说不需要这么做,她信赖他,肯定他,愿意交付一定权力到他手里,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的能力和勇敢,不是垂涎他的身体,宁致远绝对不会信。
    ……毕竟,一开始王微确实就是盯着人家的美貌和身子去的啊……
    要不是宁致远那时候实在是太脏了还无比邋遢粗俗,搞不好王微已经把他推了。所以现在忽然说什么“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连王微自己都觉得虚伪。
    越想越觉得尴尬,王微便转换了话题,和宁致远说起了现在的战况以及之后的打算,还鼓励他好好养伤,她还等着和他一起出征并肩杀敌呢。
    听到她这么说,宁致远的笑容都变得真实了许多,也不像平时那么婊了,支撑着身体在床上对她抱拳拱了拱手,王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抛却了那些暧昧以及男女的区分,就像是单纯的上司对待下属那样,对他鼓励且善意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那个热气腾腾的屋子,王微松了口气,她心想这大概就是性别不同带来的弊端。不光因为她是女人,哪怕是调转性别,她是个男人,而宁致远王雁古里海迷他们是女人,一样会陷入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正直青春妙龄的一群单身男女天天凑在一起,朝夕相对,生死与共,不发生点什么暧昧简直不科学。
    只是这些暧昧里到底有多少是发自内心,又有多少掺杂了其他的利益因素在里面,王微都不能细想。
    就像是她看着走过来的古里海迷,他虽然极力的掩饰着,但还是不免口气变得酸溜溜,还无法克制的露出了几分嫉妒,试探性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王微在宁致远的房间里呆了那么久。但王微看着这一切并不会觉得开心,也没感到自己魅力大,只是下意识的揣测,古里海迷这番作态究竟多少是演出来的,他表现出这些到底是在谋求什么。难道还没忘记当年的仇恨,想要利用她达成复辟的目的吗。
    一个当了十几年王子的人,不可能会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吧。
    而她自己似乎更是早就丧失了真心真意开始一段感情的机能,一边排斥着这些虚假的爱慕跟讨好,一边却又本/能的渴望着有人可以无视一切外在条件,单纯的只是喜欢她本人。
    “真是可笑啊。”
    抬头看看越发阴暗的天空,那里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王微难得有些疲惫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本人就是川地一带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地域歧视哈。
    试想一下,假如原句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叫我不爱呢”,用本地话说出来就是“你勒种女娃儿,我啷个可能不爱耶”。要是非死扣字眼和原句一模一样,像是在演山城棒棒军。不信你们可以找个四川人成都人重庆人实践一下,反正我自己念一次笑一次。
    第133章
    到了凌晨时分,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天空中开始星星点点的飘起了雪花,风越吹越紧,看来必定会下一场大雪。
    外面也因此变得寒冷无比, 连王微这种对气温没什么感触的人都觉得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痛, 更别说其他的士兵了。所以王微下令这段时间不用出来操练, 大家都老老实实的蹲在房子里烤火养着吧, 正好也恢复一下前段时间消耗掉的精气。
    至于对面敌人会不会趁机偷袭什么的……想多了想多了。当年元首有着那么精良的装备,打老大哥遇到冬天依然一败千里,最终导致全面崩盘,输掉了整个战役。就现在这种科技水平,零下十几度的天千里迢迢跑来打仗, 还没到达目的地估计就冻死在雪地里了。说真的,这种天气把盔甲穿在身上的滋味, 就跟直接抱着一堆冰块差不多。不久前还没这么冷的时候, 王微就因为身上沾了太多血导致盔甲被冻在了身上,结满冰块,脱都脱不下来。最后还是泡在水里解冻才硬扯下来的。
    而她也领悟了为什么大多数武将穿着盔甲的时候要带个披风, 不是为了装酷耍帅, 就是为了遮阳。全金属的盔甲被太阳一晒, 不需要多久就跟铁板烧似的, 闷在里面时间一久绝对会中暑。王微要不是自带了金手指,根本吃不下这样的苦头。
    所以说,打仗什么的,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浪漫和豪情,单纯就是个提着脑袋卖命的苦力活。也难怪自古以来基本就没什么出名的女性将领,历史上有记载的寥寥可数。因为连男人都不一定能扛下来, 况且是生理条件限定,体力力量不如男性的女性呢。
    哪怕是现代,也没见过哪个国家把女性当做战争主力派上战场。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基本都是男人死得差不多,没有办法,只能让女人顶上。不过讽刺的是,历史上女性地位的提高,基本都和战争扯不开联系。大战之后因为大批男性阵亡,不得不由女性走出家门顶替那些男人的工作。因此女性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可见权力和地位从来都不是靠单纯打嘴炮就能吹出来的。
    不过更讽刺的是,这种情况缓和个几十年,新的一批批男性出生长大,就又开始嫌弃女性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开始倡导让女性回归家庭。不断拼命打压职场上的女性,还给女性们洗脑,鼓吹嫁人才是唯一出路,女人不需要太聪明,生孩子经营家庭才是正道。一个女人假如没有婚姻和孩子,就是个失败者,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王微就听过很多这样的言论,都要被恶心吐了。尤其是号召女人们要当贤妻良母的口号,简直槽点多到无从吐起——哦,伺候爹妈公公婆婆是女人的事情,生孩子养孩子还是女人的事情,合着全程就没男人什么事儿对吧。要是对方是有钱人,不需要女人去上班赚钱,安心在家当少奶奶,那倒也是无话可说。问题在于大多数女人一样要工作,和男人一起负担各种贷款,然后还得当贤妻良母……
    所以王微才一直不愿意结婚,更不想生孩子。哪怕到了这个时代,这种想法也从未改变。哪怕她深知自己不会被哪个男人所掌控,但世情如此,只要她嫁了人,绝对会立刻被打上属于那个男人的标签,从此在世人眼中她就不再是王微,而是某某氏。那个男人会顺理成章的接管她一切权力,取代她的位置。呵呵,她吃撑了才会这么干。
    除非她找一个无权无势,也没什么野心的男人当丈夫。但问题就来了,她干嘛嫁这么一个人,图什么,闲得慌吗。
    男人当然可以一口气娶上一大堆女人回来,以此来笼络各方势力,还能靠着操纵后宅争斗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但王微却没法这么干,她可以私下收无数男宠面首,想找多少情人就找多少情人。可是她到底只能嫁一个人,而没办法娶其他男人回来当二房三房。不然的话,光是口水就能淹死她。
    没有谁会因为给王微送个男宠就投靠她,把她当成姻亲全力支持。实际上现在王微身边对她百般讨好迎合的男人,不都是出身低下或者无依无靠吗。像王雁这种有身份的对象,哪怕明知他目的不单纯,王微还不是只能干耗着,没办法逼着他怎样。倘若她是个男人,还需要想这么多,直接把王雁推了搞大肚子,王家不想嫁也得嫁,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了她可以利用的势力。然后她再把其他人全部收了当小老婆,岂不是美滋滋。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就是很气,估价待售,男人可以卖无数次,大家还争着抢着想当亲家。而她却只能买一次,诸多势力干看着不下手,显然是不看好她的未来……太真实了。
    王微琢磨着,眼下不就是机会吗,正好鼓励女人们出来工作赚钱。其实提高女性的地位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假如她不愿意放弃将来问鼎天下的梦想,那么势必要拉一波最可靠的支持。男人和她天然就站在对立面,她肯定要依靠女性。而目前环境下的女人地位堪忧,她得帮助她们站起来,在家庭里占据主要位置,可以挺直腰杆说话。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下雪而有点懒洋洋,打算在床上咸鱼躺平的王微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把陆陆续续送上来的一堆账本翻出来堆到了案桌上,找了个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核对起了账目。
    感谢小学时代参加的兴趣班,不然她还真的没有打算盘这个技能。
    前面已经说过,因为王微为了塑造形象和刷声望,严格限定手下的军队抢夺当地百姓的财物,哪怕是对于这些被征服的游牧民也一视同仁。那么为了养活那么多张嘴以及负担庞大的军费开支,她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去做生意,靠着手里有兵强行占据了通往西方的商路,不断的进行各种倒卖,才能支撑起越来越庞大的军队。
    她这么一搞,自然是让原本那些靠着商路赚钱的商家行会叫苦不迭。不过现在中原一带已经动荡不安,朝廷无力管束节度使们互相吞并作战,所以商家们自顾不暇,为了活命保住家产,纷纷向王微示好投靠,主动的出人出力。若不是如此,王微还没那么顺利的展开商业活动呢。
    最辛苦的那段时间,她又要天天制定作战计划亲自带兵打仗,又要审查账目考虑生意的事情,一截蜡烛两头干烧,要不是身体底子好,早就被熬干了心血,活生生累死了。不过后来梅儿逐渐接管了一些事务,手下也逐渐练了几个出来分担了不少,王微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再后来王雁又接手了大部分内务后勤,王微才能有时间优哉游哉的睡个懒觉。所以说啊,当年她看史书的时候一直很迷惑,皇帝明知手里的权力一旦分出去就很难收回来,却还是要搞什么内阁丞相,搞得自己很被动。现在她懂了,不这么干的话,那还不活活累死。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朱元璋和雍正。前者就不细说了,后者可不是把自己给累死了吗。
    况且大多数人当皇帝是为了体验社畜的感觉吗,当然是想纵情享受,寻欢作乐。从这个角度而言,内阁制度倒也没什么不好,建立起了一套能自行运转的行政体系,哪怕皇帝是个极端不靠谱的人,只要别胡乱插手内阁事务,国家总能维持下去。假如现在的朝廷采用的是内阁制,大概还不至于如此糟糕。
    但想归想,有朝一日王微要是有幸可以坐上那张龙椅,她必然是不会搞什么内阁制度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一言堂,根本受不了有人不断违逆自己,挑战自己。不过要是有了继承人,她又年老体衰,估计还是会往这方面发展发展——总要为国家和人民负责,考虑到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不靠谱的情况。
    “想这些干嘛呢,都是没影子的事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努力啊。”
    她一边飞快的打着算盘,一边自己嘀嘀咕咕。
    她到底还是防着王雁,没有把自己生意上的事情和盘托出,保留了一大部分掌握在手里,宁可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让王雁插手其中。甚至她刻意的把生意方面用的人和打仗方面用的人分得很开,绝对不会让两边私下有太多接触。军队里除了候信和宁致远,连陈玉跟祝成山都不知道她做生意的详情,只是大概了解一点点表面的信息。
    其实王微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干脆让宁致远从军队里抽身,直接去负责西边的商队算了。她总觉得继续在军队里呆下去,宁致远怕不是活不长久。到底也是跟自己一起打过仗的兄弟,王微不想他落得如此下场。
    另外还有一点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心里有些模糊的觉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宁致远貌似和王雁已经彻底撕破了脸。虽然搞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对彼此那么的充满厌恶,但王雁已经动了手,宁致远吃了这个亏怎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报复回来。就他那疯疯癫癫的风格,王微还真不好说他能干出什么事。
    真斗起来宁致远是斗不过王雁的,可王微又不能直接跟王雁说,让他不要再针对宁致远了,那家伙显然没把她上次的警告听进去。王微总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把宁致远拴在身边吧。
    权衡一下利弊,她只能将宁致远调开了。
    而且考虑到李有财那边越来越失去了控制,尽管还不至于到了要翻脸的地步,但终究不能不防。把宁致远调过去也能压制一下李有财,免得他听信了枕边风,最终干下什么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
    王微手里还在机械的打着算盘,一心二用,核对账目的同时,已经决定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一来二去,时间就渐渐过去,她免不得起来活动活动,转动脖子,甩甩胳膊,正在屋里瞎转悠,候信匆匆忙忙的进来,一脸喜色的道:“殿下,刚刚接到军报,祝成山已经彻底的攻打下了七河的都城,俘虏了贵族王公数百名,连大部分粮库和军械库都保住了。他正亲自朝着这边赶来,说是要当面拜见,并且献上俘虏。”
    王微先是一喜,毕竟这一片地方就只剩下了七河这个硬骨头,一旦彻底攻下,隔着一条大河,加上天气严寒,对面的其他部落也只能偃旗息鼓,她可以趁此机会赶紧恢复元气,收集更多的情报。
    但听候信说祝成山要赶过来,她不由得拉下了脸:“这不是胡闹吗,刚刚经历了大战,应该好好休息,整顿军队,跑来见我干嘛。不是我说什么,祝成山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一套了。”
    候信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微坐下匆匆写了一个纸条,交给了候信:“派信使骑上快马,立刻把这个交到祝成山手里,叫他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不是那种忌惮功高震主的人,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候信张了张嘴,低下了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你平时也劝劝祝成山,别让他听信那些流言蜚语。”
    王微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本来想给祝成山一件新做的那个羽绒服,但不小心分完了没剩下的。记得上一次见面,他就穿得挺破烂,身上袄子的袖口和领口都磨破开线了。于是她把自己那件不怎么穿的黑色狐裘拿起来,递给了候信。
    “这件狐裘做得宽大,也没有刻意做成女人的样式,你拿去给祝成山吧,就说是我赐给他的。不过别说是我的衣物,搞不好他还以为我羞辱他呢。”
    祝成山并不是那种身材特别高大的类型,王微觉得应该可以穿上。
    候信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王微也没在意,嘱咐了他几句,便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转身在地图上勾勾画画一番,又结合近日收到的军情思索了一下七河之战后这一片地区的局势转变以及未来计划,王微想到了李有财,又想到了祝成山,最后还想到了王雁,不禁摇了摇头。
    “唉,队伍变大了,越来越不好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本文不会出现任何开后宫的剧情。
    第134章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那堆账册处理完毕, 眼看着这一年也即将结束,王微对本年的收益心里有了个比较精确的估算。她还没那么天才,宛如诸多小说那样有财神爷的金手指或者被锦鲤附体,随便做什么生意就马上财源滚滚。而且因为手下这方面的人才不多, 她不得不大量采用了各个商会的人员。说白了, 就是她出兵来保证商队货源稳定, 以及走商过程中不会被劫道罢了。
    而最后得到的收益, 她和那些商队三七开——当然是她占七成。
    所以她基本不必担心亏本,差不多等于空手套白狼了。但就是这样,那些商会还是感激不尽,觉得她做人讲究道义,有原则, 可见利润之高,以及当下盘剥之重。
    王微也是到了这个时代后才明白, 如果没有靠山, 任凭想出什么赚钱的办法,一不小心就会导致灭门的惨剧。常见穿越小说里那些主角们大肆搞发明,弄出些稀奇古怪的法子, 倘若按照平民的身份, 多半保不住。她也就是仗着现在中原一带已经打了起来顾不上这边, 才钻了个空子, 赶紧捞钱。
    简单的吃过晚饭,王微又开始忙着整理这些时日受到的情报消息,企图从中搜寻推断出各方势力的动向。她也很郁闷, 因为按照常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召集所有幕僚,大家一起坐在军帐里抒发己见, 妙计频出才对吗。她这个主公只需要听取军师们的献计,然后决定采用谁的,大家再一起歌颂“主公英明”什么的。
    可现实却很残酷,她根本就木得啥军师,抛开王雁,中军里能识字的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个,最多也就给她打个下手。其余的人都是一副“老大今天我们砍谁”的架势,完全不带脑子,搞得王微压力山大。
    她当然可以去问王雁,相信他一定可以给出可靠的参考。不过最近连续发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宁致远一闹,她和王雁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所以王微不想主动低头。
    她悻悻的想:“平时甜言蜜语说得挺好听,一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就开始端架子,等着我去给台阶,还要哄着捧着,今天我还不伺候了。”
    反正当初没王雁的时候王微还不是一样杀出了一片天地,况且和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没什么战术可讲,大家正面硬刚呗。反反复复冲杀了这么些年,王微手下算是练出了一支强悍的骑兵,真打起来并不比这些人差多少。
    唯一的烦恼便是他们的弓骑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不能在战场上一举歼灭,后患无穷。
    白煜带着人巡逻回来,接替了古里海迷,见王微盯着桌上的地图一脸严肃,便没有出声打扰,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重新给快要熄灭的火盆加了点炭,然后便盘着腿坐到一边,顺手翻出了几件王微的衣服,开始穿针引线,缝补起来。
    没办法,军中又没专门的裁缝或者女人,衣服磨破了只能自己想办法缝补。王微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学女红,梅儿不在,白煜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大老爷们儿磨了几年,愣是用一双拿惯了刀枪满是老茧的手,学会了缝衣服钉扣子,而且手艺还蛮不错的。
    王微经常调侃白煜,说他心灵手巧,可以嫁了。也亏得白煜脾气好,每次只是呵呵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
    实际上,白煜何止给王微补衣服,他连王微的内衣内裤都洗。最开始王微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到了后来就厚着脸皮习以为常——这么冷的天,她发疯了才会去河边敲开冰面洗衣服。既然白煜表现得很泰然,她就跟着装傻。说来惭愧,当年白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正直男,不小心看见王微卷起衣袖露出一截胳膊都要不好意思。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提醒她大姨妈快到了,给她准备相应物品,体贴的给她煮红糖鸡蛋,以及,非常直男的叫她多喝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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