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当面对质

    刘氏不想搭理柳若言,可老夫人的面子不敢不给。
    等收拾妥当摇摇曳曳的来了,一掀帘子,便发现这气氛有点不对。
    往地上跪着的两个婆子处一瞧,哎呦喂。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刘氏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吟吟的走上前去给老夫人请安,顺便悄悄往后打了个手势。
    全程直接无视柳若言。
    从庄子上来的婆子立刻低下了头,生怕被人注意到。
    而那浆洗的婆子明显慌乱,眼中透着求饶的神色。
    老夫人受了刘氏的请安,神色恹恹:“人都来了,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柳若言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指了指浆洗的婆子:“今天来是有两件事,第一,是请祖母和二叔母做个见证,这婆子是元凶加害母亲的帮凶,孙女欲将她杖二十发卖。”
    说着,柳若言往浆洗婆子处多走了两步,淡淡道:“一直都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是想让你想清楚了再说话。你能说话的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杖二十不是什么大的处罚,打得轻些,便是被卖去做苦工也是能活着一条命的。若是割了舌头才是真正低贱要命到了地上的事。你说是不是?”
    那浆洗婆子如何不懂?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发卖的。
    区别就在于,今天她能不能囫囵整个出去。
    若是被割了舌头,那就只能被人牙当成低贱的劳力,且那份痛楚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
    柳若言既然说杖二十也可以不是什么大处罚,那么想必她也只想杀鸡给猴看,便是真打也是做样子。
    只要她无伤无病的出来,总能想办法再去个大宅里谋求个轻松差事安度晚年。
    哎,可叹她就是想着安度晚年才接过了云姨娘给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浆洗婆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嘴上的帕子一被拿开。
    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与云氏的往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被贬到柳府的下人间做活,云氏一夜之间从颐指气使的姨娘降成了与旁人一样的身份。
    云氏最初还用些银钱让自己好过一些,日子长了,她周围的下人胃口都养刁了。
    云氏这才反应过来,她留了她最值钱的两件首饰,剩下的值钱玩意都托给了同屋的一个丫鬟让帮忙送出去找柳书琪。
    就是到了如今地步,云氏还是相信着柳书琪能崛起带她走。
    她左右等不来,直到那丫鬟被调走了,还是没有音讯。
    云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她心中自然恨得痒痒,从前她还是云姨娘的时候,办个事哪里有这么难过?
    就在柳若言被太后一道懿旨召去伴驾那夜,云姨娘忽然拿着一样价值几百两的镯子找到那浆洗婆子,恩威并施,又动之以利。浆洗婆子便答应将一个瓶儿里的东西洒在白氏的贴身小衣上。
    那浆洗婆子说到这里,哭得是涕泪横流:“大小姐,奴婢当时是鬼迷了心窍啊!居然也没想着问一问那瓶儿里的是什么东西!若是知道是那等秽物,奴婢无论如何不敢害大夫人啊!”
    柳若言冷淡道:“你当然不会问了,若是问了,那好东西你还怎么拿,索性都装作不知。若是出了事,反正与你无关,可对?”
    那浆洗婆子还没反驳。
    倒是刘氏故作悲悯的插话进来:“言丫头,你说的不对,我看这婆子是真的不知情嘛。你想想,谁能想到云氏居然能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对不对?我看言丫头你啊,还是没经验,要我说,这件事现在的重点在那云氏是怎么能弄来那等秽物的东西上,你啊,可得好好查查!”
    刘氏得意的说完,就看到柳若言脸色都变了。
    刘氏心底畅快极了,她现在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就想看柳若言不痛快不自在,只要柳若言不痛快不自在了,她就痛快自在!
    柳若言深深地看了刘氏一眼,那一眼里满是嘲讽和冰冷的睥睨,就好像在看一个蹦跶的跳梁小丑。
    “这东西是云氏打哪弄来的,我必定会查清楚。但不管是她从哪里弄来的。事情都再清楚明白不过。云氏是害人元凶,一旦报官,数罪并罚必死无疑。”柳若言顿了顿,语气比方才还冷了几分:“倒是若言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叔母。”
    刘氏知道这是柳若言跟她发难来了。
    她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笑眯眯的问:“大小姐,别客气,快说吧。”
    若是单听语气,还以为这刘氏当真热情可信。
    可惜,她眼底里潜藏的怨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柳若言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二叔母将染了瘟疫的母亲移到庄子上,这一点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只是二叔母怎么就能确定母亲必死无疑,若言将药熬好端来,为何二叔母要令这婆子不许给母亲喂药?”
    刘氏笑容不减,只笑道:“言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二叔母怎么是那样的人?”
    柳若言眼神愈发的冷,拔了伺候婆子的帕子冷声道:“你说。”
    这婆子登时就是扑倒在地爬到了刘氏身边,指着柳若言哭诉道:“二夫人,这是大小姐污蔑你呢!二夫人何曾跟老奴说过这等话?苍天啊!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啊,大小姐太过分了!明明是大夫人自己病得快死了喝不进去药,她就怪到咱们这些下人的头上!大夫人那疫症,根本就是治不好的!她还不顾危险非要庄子上的婆子进去轮流伺候,大小姐她,根本就不把奴才的命当成命啊!”
    不把奴才的命当成命?
    柳若言冷笑。
    若是她真的丧失理智,只怕早就动用私刑,先打死这婆子了!
    柳若言将视线从那婆子处移到刘氏身上,冷然问:“二叔母,有何话说?”
    刘氏见这伺候婆子一番哭诉出来,老夫人的脸色更是暗了几分,心道自己这个赌对了。
    刘氏故作大度的安抚那婆子:“你的忠心我都晓得,大小姐毕竟是长房嫡女,便是迁怒于你也是一时之气,等她过了这个劲头就好了。”
    一番话将那婆子说得哭得更大声,像是自己真的委屈了一般。
    柳若言冷眼旁观只觉得心中寒凉。
    将白氏送到庄子上说她身染重病的是刘氏。
    刘氏一心想等着白氏死,根本就没告诉庄子上的人,白氏生的是什么病。
    等她去了查出是瘟疫后,她还将煎熬好的药给庄子上的每一个人都用了。
    这婆子就是其中之一。
    结果,现在是这婆子跳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她柳若言不顾下人的命?
    这婆子固然恩怨不分,让人觉得可恶。
    但最可恶的还是刘氏。
    她想要母亲手中管着银钱进出的权项,这次便见死不救。
    是了,她将柳若兰遭的那顿打都记在了白氏身上。
    柳若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
    这个家,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便免不了内部倾轧,惹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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