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速的思索着。
她住的这处偏殿乃是夜澜儿特意给她寻的,夜澜儿最初有意刁难她,给她寻得这处地方号称清净,实则极其的偏。
夜澜儿还派了许多人守在外面,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重重束缚。
后来她因为手臂受伤之后与夜澜儿做了交易,她才微微收敛了一些。
柳若言与蛮南的出入这才有了一些自由。
“蛮南,扶我起来,咱们快些出去,去大殿!”柳若言方才自己吓到自己,竟有些腿软。
蛮南从未见过柳若言有这般失态,赶紧将她扶起。
柳若言深吸一口气,顺下了心头的惊惧。
这才走在前面,拉着蛮南,快步推门而出。
门外庭院寂静,就连大门处的王庭侍卫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不对!司侍今日与她交谈还要避开夜澜儿,夜澜儿与司侍之间该是毫无瓜葛才是。
那么有勾结的……是尚宫渊!
王庭之内毕竟守卫重重,便是司侍真的能派人潜入,若无内里之人接应,也是极为花费力气的。
眼下她的住所大门敞开简直就是为了贼人方便潜入而准备。
柳若言额上不觉渗出冷汗。
两人快步走过甬道顺着白色的院墙往守卫更加森严的大殿走去。
头顶上雷声暂歇,漆黑的天色却是更加阴沉骇人。
就在两人转过一处花榭眼看着再经过一条宫道便可到达大殿时。
斜刺里钻出来一队王庭侍卫将两人拦下。
“我是柳若言,奉圣谕王庭待嫁,大皇子妃负责照料我在王庭之中的一切饮食起居。现下,我有事要找皇子妃,你们还不快让开!”
柳若言沉声道。
本以为这队侍卫会让开。
不想,为首的侍卫却嗤笑一声。
“大皇子有令,今夜皇子妃身子抱恙,闲杂人等不得探视不得打扰。柳姑娘,您还是请回吧!”
这侍卫话语里的讥讽清晰可闻。
柳若言寸步不让,直视其眼睛:“既然皇子妃身体抱恙,那我就更该去看看皇子妃。你们堵在这里迟迟不让,莫非是有什么隐情不成?难不成皇子妃病到连外人都见不了了?”
那侍卫不觉有异,顺着这话道:“没错!皇子妃得的是能传染人的病症!谁都不能见。”
柳若言点点头:“既然这样,想来皇子妃定然是十分凶险了!那便这样吧!烦请你去通报大皇子,就说,我要搬出这里,还请大皇子做主!毕竟……能传染人的病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传到我身上了!再过几日我可是要与洛南王成亲的。若是我被染上了,还怎么大婚?这不是违抗圣谕吗?你快快前去通报!”
那侍卫皱眉,柳若言说得倒也不错。
可是,皇子妃哪里有病?这不过是大皇子吩咐下来的托词罢了。
大皇子可是吩咐下来,一定要让柳若言今晚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偏殿中。
这侍卫狠了狠心,后退一步。
这一步仿佛是个讯号,他身后的手下上前一步堵在了柳若言身前。
随着齐刷刷一阵的拔刀声,柳若言与蛮南被逼得步步倒退。
连面上的解释都没有了,这分明就是要将她赶回去!
这看来定然是大皇子与司侍之间达成了某些交易。
柳若言握紧了蛮南的手:“走,我们回去。”
柳若言率先转身。
回到两人居住的偏殿。
关上大门,柳若言一路往里走一路挥手灭灯。
不多时,整个偏殿漆黑一片。
而在这时,空中终于落下雨滴。
初时只是缓缓的降下大滴大滴的雨点。
柳若言沉声道:“这雨下得越大越能扰乱人的视听。”
“待会我会选好一处地方让你躲进去,你切记,不要出来。”
柳若言望着四面高耸的建筑与庭院的围墙,深深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可她又不能将这种无力表现出来。
没多久,她先将蛮南藏好,而后自己躲在了一扇大门的后面。
雨声忽然加重。
像是战场上千军万马的马蹄声和擂鼓声响在耳边。
这声音屏蔽了她的听觉,让她觉得仿佛这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苦苦支撑。
便在这雨声如雷的夜里,大门后的门栓缓缓被拨动往一旁移去,而后这门缓缓的被推开了。
就仿佛是在看一场无声的闹剧一般。
柳若言感到门扇朝着自己压挤过来。
她一动不动。
就看到几个黑影掠进了庭院中,与庭院融为一体。
仔细听去。
一二三四,共有四人不同的脚步声。
而后这四人进退有序的进入了几个房间搜查寻找。
雨幕太大。
就只依稀听到房门一开一合,便失去了其他声音。
这处偏殿约有十几个房间。
这几人搜找起来定要费上一番功夫。
可她不确定的是,今夜来的有几个人?
大门外是否还有人?
正当她在快速的思索时。
忽然有一个黑影手持着灯盏从房中掠出,站在了庭院中。
灯盏的光照范围很小,但足够照亮这庭院。
是的,这处庭院也很可疑。
两处水池,一排兵器架,三颗古树,一处屏风架。
大雨将水池面击打得噼里啪啦,看不清深浅。
黑衣人抽出身侧的刀猛地戳了进去,在水中一顿乱搅。
两处水池查找完毕,池水已然变得混黄一片。
兵器架一目了然。
黑衣人随意翻了翻兵器,却不想,忽然掉下来一团麻绳。
柳若言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
那团麻绳是之前她翻出来命守卫绑到树上的。
原本是打算过几日做一个秋千用。
在这四个黑衣人潜进来之前,她让蛮南握着绳子顺着树干藏身在了树冠中。
而后将麻绳解了下来。
春意初盛,树叶的大小却不足以将她二人一同遮掩。
她便将这处让给了蛮南。
此刻,麻绳掉落,她当真是惊骇欲绝。
生怕来人想到攀高一类的事物上去。
不过那黑衣人将麻绳捡在手中,掂了掂,又小心放回在了兵器架上。
看那样子,似乎他们更怕把这里弄乱叫人看出一点挣扎的端倪来。
柳若言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她不是察觉到了不妥,只怕今夜就是她和蛮南悄无声息葬身之时。
只要她将动静闹大,便是尚宫渊亦是不敢不管。
心下主意已定。柳若言从门扇后的空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