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打着呵呵道：“老冯，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技术部总监向来是你的活，只不过让你休息几天。”
    冯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直接就走了。
    高层见状冷下来脸，没想到冯牧这么不识趣，他回到办公室后遇到冯牧原先的助手，这人现在被调到他办公室这边来工作，这些年也多亏他暗地里透露些东西，不然他好几次项目的经费都提前被冯牧那边卡了去。
    助手见他进来，问道：“会议开完了？怎么说？”
    “能怎么说？冯牧的事传上去，事情还不好办。”高层坐下后道：“先晾他几天，他没那骨气，下个月签合同再说。”
    助手想了想道：“我看他对炸酱面平台那边还挺有心的，万一他下个月不签合同，到时候怎么办？”
    高层冷笑一声：“就他？上边本来就对技术部不满，炸酱面？那边管事的就顾岁一个，顾岁想在直播圈混还得给我们平台面子。”
    “也是。”助手问道：“可是那边还有个赵曜，我看冯牧对赵曜还挺重视的，这次去见的人也是赵曜。”
    “我就没听赵曜管事，再说了，赵曜难道会为了个冯牧得罪我们平台？”高层看向助手，“再说就算赵曜管事，他的手也伸不到我们这边来，赵氏集团那边还在打官司，他顶头有个大哥当权，你以为豪门兄弟之间就当真跟微博那些网友说的那样兄友弟恭？”
    “他跟裴明瞻上热搜不过就是让他大哥见到他不学无术的样，他没心思把手伸到这边来，给赵长烁抓到把柄，他自己都保不住。你有空去查查赵家其他人，哪个有好下场？”高层冷笑道：“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多干点实际的，我把你调来我这边可不是让你白拿工资的。”
    “那是，还要多劳您带带我。”助手谄媚地笑道：“对了，还有冯牧那技术专利的事，我听说还没申报是吗……”
    -*
    “赵总这边坐。”晖华高层的人引着赵曜到会议室主座上就坐，今天刚好是晖华季度报告，难得赵总也亲自到场。
    赵曜点了点头，坐下之后注意到正对面架着摄像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目光后微微避开，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
    陈系在赵曜身边落座，“赵总。”
    赵曜看了电子屏上的内容，有点意外道：“上次提到的问题你已经解决了？”
    陈系点头：“根据你的建议，我们做了部分完善，初规模可以规划起来，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可以实行了。”
    “好，你决定就好。”赵曜看完电子屏上的内容，觉得陈系的观点还不错，也就没再提点。
    而陈系见状反倒有点不习惯，每次他跟赵总提计划的时候，赵总都有很多新鲜的角度提点他，“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赵曜瞥了他一眼：“你还想要什么问题？”
    陈系赶忙收回前话：“没有没有。”
    会议开始，晖华文化统报了这一季度项目的问题，几个主要ip都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而剧组也趁这机会把作品拿去申报评奖，剩下就是时间问题。
    高层们听完季度汇报，纷纷把目光投向赵总。赵总每次过来都没怎么提观点，但是会议结束的时候会总结下问题，或者提供下发展的新思路。但今天赵总听完后就拿着手机在看，好像对会议内容没什么兴趣。
    晖华最近新来不少员工，也有被陈系挖来的高管。
    对于赵曜这个人他们其实不太熟悉，但是赵曜在公司内却很有名。晚来的主管觉得赵总就是个招牌，听说从去年到现在开会来的次数不多，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赵总来这边开会，面对其他人这么重视赵总的情况，主管的有点想不通，甚至觉得外边说晖华有多好多好，可这内部不还是向高看，谁权势高就是谁的舔狗。
    今天这个会议，他们部门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多方面角度分析了各个项目的潜能。本以为能得到在座领导的夸奖或者是建议，却没想到会议结束后这些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等着赵总发话。可他刚刚也注意到了，赵总压根就没怎么看公屏，注意力全在手机那边。
    赵曜看了一会手机，抬头的时候注意到其他高层的目光：“怎么了？有其他的问题你们可以说。”
    其他高层战战兢兢问道：“赵总，你怎么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怎么感觉赵总没怎么听里边的内容。
    赵曜扫了下在座人，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但夹杂着几个生脸。尤其是左侧前方那个男人，他记得是陈系为了部署新计划特意招来的专业人士，这次会议内容就是以他为首的团队统筹报告的。
    “从计划分析上来看，你们根据现有结构能展开多角度分析确实不错，所有方面类属下来需要提供更详细的方案。”赵曜把手机放在桌上，而后站起来走向讲台。
    主讲人赶忙把ppt给他调出来，赵曜跟他说了声谢谢，就从ppt第一页开始说。
    “计划说到底是计划，实施起来实际情况比你们预料的要更复杂。”赵曜指着其中一页道：“就比如这点，你们提到战略部署问题，也综合考虑项目优势，但是这个项目优势在环境问题下能带来多少预期收益你们没细说。”
    主管闻言站起来道：“可预期收益这些东西偏虚，在现阶段讨论不合适。”
    “我认为一个完整计划里你要让投资者看到它的潜力优势，分析出优势是好事，但是你要进一步告诉我这个优势能给我带来多少收益，或者说它在未来有多大的潜力。”赵曜微微一顿，而后笑道：“这确实是虚的东西，但是你们根据现有阶段的东西给评估出风险，评估出利益，那么也将决定投资者愿意在这个项目上付出多少金钱。”
    主管闻言一怔：“可这不是现阶段考虑的事情。”
    “在今天的会议上我确实看到你们在分析上有优势，也提出了很多让我眼前一亮的点。”赵曜切换到另外一张ppt，“比如你们提到的这个文化环境就很让我意外，多角度分析确实是优势。”
    “如果你们需要我提意见，那我以投资者的角度告诉你，在晖华内部你们可以有多阶段报告逐渐完善方案，但是作为投资者，我更喜欢你们果断地给我一个预期结果。”
    赵曜微微颔首：“我是个外行人，专业领域的事我不懂，但我喜欢更实在更直观的数字，哪怕是你根据现有基础给我做的未来规划，那也是我想看到的投资潜力。”
    主管被这一段话问下来直接停住了，他以为赵总只是来这玩手机，结果这人开口就把各个内容的重点提出来，甚至还指出了他ppt中避重就轻的部分，他沉默了会：“我明白了，下次开会，我会向你呈现更完整的方案。”
    “你叫什么名字？”赵曜突然道。
    “吴贺。”主管意外。
    赵曜朝他点头：“吴主管，你非常优秀，我也期待下次开会你可以给我看到更好的方案。”
    ……
    会议结束后，吴主管有点发懵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周围的同事纷纷上来跟他搭话。
    “老吴，不错啊，你的方案被赵总表扬了。”
    “难得，赵总之前开会的时候很少说话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真少见。”
    “而且你也很厉害，敢这么站起来跟赵总讨论。”
    吴主管有点尴尬道：“是我太冒犯了……”
    其实他当时就憋不过一口气，赵总看起来就不是认真开会的，没想到问他问题的时候能把细节东西都讲出来，还看出他疏忽的点。因为是内部方案，他想着可以更完整呈现这些东西，但专业上的表述太多，反倒有些赘余。
    “你是不是以为赵总没在认真听啊？”有个相熟的同事道：“你别看赵总玩手机，平时你送去陈总那的文件说不定他都过目了，这个计划最开始就是赵总提出来的建议，赵总会不关注吗？”
    吴主管摸了摸后脑勺：“我想太多了，而且赵总那么年轻……”
    没想到懂的东西这么多，说来也是，不然怎么会投资曾经半死不活的晖华文化呢。
    他刚跟同事说完话，就看到赵总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身边还跟着个助理。
    “这个点，赵总这就下班了吗？”吴主管平时很少理公司内其他事，看了下时间点才下午四点，怎么赵总这就要离开了……他还打算一会去赵总办公室问下问题。
    “哦，赵总办公室那常年没人，以前连个坐班的都没有，现在还有个助理留在那边帮忙处理业务。就他身边那个王助，以前是姚助来着，但是姚助近期都忙着其他事情去了。”同事解释道：“你安心啦，赵总开会后一般没去陈总那喝茶就会离开，我听公司的妹子说，好像是有个粘人的女朋友。”
    “啊？赵总的女朋友？但外边好像说他单身。”吴主管意外。
    同事小声道：“你平时也多注意注意公司内八卦啊，上次有人见赵总从陈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打电话，说话的语气就是在哄女朋友，她们都说没见过赵总这么温声细语跟人讲话。”
    吴主管道：“啊？那赵总女朋友真够低调的……”
    -*
    赵曜从公司出来后就去裴明瞻公司接人下班，然后两个人去超市买菜。
    到超市那边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已经陆陆续续热闹起来。赵曜跟裴明瞻出门这么多次，对超市这样的地方早就熟悉，他根据食谱的要求挑东西，而后放到购物车里。
    裴明瞻推着车走，见他十分认真地选东西，于是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做菜的是你，挑东西有模有样。”
    赵曜没说话，而是看了下生产日期，“王叔说家里有些调料也用完了，一会还得买调料。”
    他说完忽地看向超市另一角，眉头微皱道：“奇怪。”
    裴明瞻伸手拿了东西，问道：“什么奇怪？”
    “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赵曜目光看向刚刚注意到地方，就只有几个推着购物车走动的人。
    超市内这个点走动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有购物需求的人，赵曜在意地看了几眼，没察觉到动作可疑的人，是他错觉吗？
    “赵氏的事不是解决了吗？”裴明瞻听到他这么讲也严肃起来，而两人谨慎观察后没发现可疑的迹象，他才道：“错觉？”
    “我不知道。”赵曜沉思想了会，“可能是我错觉吧。”
    而且也不仅一次，前几天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也有感觉到奇怪的目光，但就是没发现可疑的人。
    裴明瞻知道赵曜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对一件事情纠结很久，前段时间赵致凯的人跟踪闹了事出来，赵曜会怀疑被人跟踪也是正常的事，但现在赵致凯都被官司缠身，集团那边也稳定下来，按理来说应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跟踪。
    他道：“别想多，买完东西我们回去。”
    “是吗？”赵曜收回目光，心想着回去得让人查查情况。
    他想了一会问道：“会不会是你的粉丝，或者狗仔？”
    裴明瞻道：“你这么说也有可能，不过跟拍我们有什么好事，我都两个月没出作品，过气了。”
    两人买完东西就准备去结账，等到出了超市，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的狗仔才敢冒头。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人往外走，然后悄悄拍了张照片，天知道跟踪这两人有多艰难，警惕性高不说，还经常一下子就注意到他藏身的地方。
    这次要不是他机智推了购物车，还拿了几样东西，不然就直接被逮个正着。
    好在以他从业五六年的经验，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在能处理的范围内，总归没被发现。
    “这两人这么亲近，每天下班还一起买菜，我就不信没点歪腻。”狗仔看了下手机里照片，裴明瞻开公司的事业内有不少人知道，但是担心被粉丝堵上，这个消息就一直压下来，他也是跟在赵曜车后跟了好几次才注意到裴明瞻私下出行的情况。
    一开始他以为两人下班约见面，后来发现这两人哪里是约见面，都还几次上门买菜了，而且他也关注到裴明瞻好几次留宿赵曜家里，等到隔天才出来。要不是赵曜那小区安保细数高，他又猜不透赵曜住址，早就把两人谈恋爱的石锤敲定下来了！
    不过他正巧有个高中同学在那个小区工作，花了他两周的时间终于打通关系，能进去待半小时左右。
    “喂是我。”狗仔打通了电话，“对，你就晚上带我进去走一圈就好了，他们那边没熟人带进不去。”
    他挂完电话，赶忙跟了上去。
    -*
    晚上两人吃完饭后在客厅里休息，《离梦》已经连载到大结局前夕，最近晚上处理完工作后两人也在追剧。裴明瞻看剧的时候喜欢动手动脚，要么就是给他捏手，要么就是喜欢把锢在怀里。
    因为前一套沙发不够宽，家里为此还换了套沙发。
    赵曜有时候会被他弄烦，但又被裴明瞻几句话就哄好。他为此还上网问过情况，网友说小狼狗都是这样，特别腻歪，还喜欢整天缠着你，他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毕竟他有时候也爱缠着裴明瞻。
    “我发现你看张齐的眼光不一样。”裴明瞻微微靠在赵曜肩上，说话时的吐息却撒在赵曜耳尖。
    赵曜被他圈抱着，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电视剧里剧情正演到重要情节，以宿离光为主的一派大臣正在朝会上与顽固派对辩，这也是原故事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他目不转睛，稍稍有点应付道：“怎么不一样？”
    裴明瞻道：“特别认真。”
    赵曜闻言又道：“那是他演得好。”
    裴明瞻听到这话又忍不住上手去闹赵曜，“之前你看我的剧的时候也没这么认真。”
    赵曜温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看第三遍了，有些情节不专注了。”
    而且他先前在家里看裴明瞻的剧，裴明瞻还问他为什么要看电视里的，想看什么新鲜的他都可以演。
    王叔从厨房里端水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裴先生又在逗少爷玩，对于这种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的场景他已经非常习惯，甚至能做到完全屏蔽。
    他把水果放下后就坐在另一边看电视。
    而这时候少爷的手机似乎响了，王叔偏头，就看到少爷伸手去捞另一边的手机。
    “谁打电话了？”裴明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