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去搀扶着余小鲤。
“大姐姐没事吧?”他关心问道。
扶起余小鲤后,对着那敞开的屋门狠狠地瞪了几眼,然后不满说道,“这坏女人真凶。”
他讨厌似小锦了,先前她还不是寨主近侍的时候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现在居然连他们这些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也要威胁,实在是过分。
余小鲤用脚把床底的瓷器碎片踢了回去,然后摇了摇头,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小贺从怀中拿出了几个有些像青苹果一样的果子,捧到她面前,“大姐姐吃果子,这是我昨日在山上摘的,可甜了。”
这两日里,知道她闷得慌,便时时来看她,陪她说话。
余小鲤没有心思吃果子,接过后用着唇语说了声谢谢。
她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是可以走动跑动的了。
这身子一好,便想着要出去找晏瑾毓,见小贺是个善良的,她拿出笔在纸上。
【小贺可以带我出去吗?】
即便从他的姐姐小兰口里知道不能出去,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希翼着能够逃出去。
小贺看了眼纸,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道,“……我没学过字,看不懂。”
他和小兰其实本来都是无恙国的人,无恙国重女轻男,从来不允许男子上学堂,故而姐姐认字,他不认识。
余小鲤只能无奈地用手比划着,勉强发出声音,“我,出。”
所幸小贺是个聪慧的,不大确定的问道:“姐姐是想出去吗?”
她立即点头,希翼望他。
小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大姐姐是出不去的,外面有好多人拦着,我和姐姐就是想出去,没有寨主的允许,都出不去。”
闻言,余小鲤本就凝重的神色变得更加的沉重了。
沉默了一会,而余小鲤用手比划着纸条。
“信,出去?”她发出沙哑声。
这小贺能猜到,但还是摇头,“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把信送出去,回头我问问姐姐。”
“小兰,出去了,吗?”余小鲤目不转晴地盯着他问道。
小贺点下头。
“姐姐昨日跟着小锦出去了,好似是让姐姐带着他们,去找我们带你回来的地方,然后找什么人?”
他迷茫说道,随即还嘀咕着,一脸茫然,“晚上回来的时候,还说什么,找到就杀了,杀什么?难道是野鸡兔子吗?”
杀……谁?
余小鲤怔了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
崖底,无数身着将服兵服的士兵们在崖底搜寻着,云覆带着凰营的人找得最是着急。
李棱站在一条小溪边,怔怔失神着,不知再想着什么,直到身旁走来几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将军,还是没有找到。”那是他的心腹。
李棱回过神,看着周围搜寻的心腹都回来了,摇着头。
他脸上划过失望的神态,几日前晏瑾毓失踪后,左卫营乱作一团,他勉强安抚住了她们后,这才开始四处搜查晏瑾毓和余小鲤的消息。
一直未曾找到,直到早间,一个女士兵缩着身子说曾在后山花田看到余小鲤和晏瑾毓跳下了悬崖。
女士兵就站在李棱身旁,见他们都没有找到,还用着怀疑的眼神看上了自己,脸上划过急色,急急说道:“那日我发现了这花田,就在那儿休憩了一会儿,听到叫喊声睁开眼,便瞧见了将军和夫人都跳了下去,我绝对没有说谎。”
李棱的心腹们收起了质疑的目光,有一人迟疑了下,还是凑进了李棱,小心翼翼说道。
“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会不会已经……”
他话没有说完,李棱斜去了一个阴冷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别胡说八道,继续找。”
那人讪讪缩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言。
此时,他的一个心腹发现了什么,急急望着他们跑来,大喊着。
“主上!这里发现有血迹。”
李棱迈步而去,步伐焦急。
他们停在了一处有半人高的草丛边,心腹捻起了一块被血染红凝固僵硬的布料。
云覆听到有发现,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布料,眼瞳一缩,笃定说道:“这是将军那日身上所穿衣物的袖边。”
果然,将军果然掉落悬崖了,而且极有可能就在附近。
李棱看了眼周围被压趴的草,眼中划过复杂之色,当着云覆的面,有意提高了声音,命令着自己的心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是。”
云覆道了一声谢,带着自己的人又去了附近搜查。
云覆走后,李棱的心腹忧心忡忡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主上,攻城一事不可推迟。”
他们本来计划搬到了水城之后的第二天,便开始攻打下一座城池。
晏瑾毓攻城的计划书早就拟好了,如今就在李棱的手上,本来昨日就该攻城了的,却因为找人而耽误了一日。
李棱目光闪了闪,淡淡说道:“按计划攻城。”
“可是没有合德将军,我们真的能打下……”另一个心腹有些不自信地说。
话未彻底说出口,李棱目光变得阴鸷。
他斜望而去,脸色阴沉,咬着牙说道:“即便没有他,我也能光复燕国,攻下封国!”
“是是!”心腹们一慌,不敢再多言。
李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底呼之欲出的妒意,冷冷命令心腹,“你带几个人留下来,主要……搜寻余小鲤的下落。”
至于晏瑾毓的……
他死了于自己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他面色恢复了冷静,带着人甩袖离开了。
云覆望着那缓缓流动的小溪,抹了抹额前的汗水,将军和夫人于他而言可谓是他的恩人,只要没发现尸体之前,他绝不会放弃寻找他们。
找了一会儿,郝韵派来找人的士兵们不耐烦了起来,累得瘫坐到了树下。
“不行,太累了,我得休息休息。”有人摆手说道。
跟着云覆的凰营中人看到她们一眼,没有休息,依旧往前搜寻着,即便他们此时已经满身是汗。
瘫坐休息的士兵们小声议论着,“这周围只发现了血迹,却不见人,你说将军和夫人会不会是被什么野狼猛禽给叼走了?”
“别胡说八道,将军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我是说真的,听说这崖底周围有瘴林,林中凶险,常有野兽出没……”
路过他们的云覆听到了这话,神色一顿,向着那瘴林的方向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