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函亲自带着人，进了松鹤院。
    扔在冯太妃床边、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正是赵纹纹的贴身丫鬟：山楂。
    冯太妃刚刚醒来，蹙眉看着他们，“怎么回事？”
    “母妃，您还是亲口问问山楂吧。”
    赵玉函在一旁坐下。
    昨晚服下解药后，楚王妃也已经醒来。这会子哪怕她身子虚弱、下地行走都困难，但还是坚持让赵莺莺将她也扶进了松鹤院。
    见她面色苍白的不像话，冯太妃眼神复杂的移开目光。
    回想起昨晚盛锦书说，不出今日，真凶与证据都会露出端倪。
    眼下看着赵玉函难看的脸色，她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冯太妃深呼吸一口，勉强冷静下来，严厉的盯着山楂，“山楂！你老实交代，你犯了什么事？”
    “太妃娘娘，奴婢，奴婢什么都……”
    “打！”
    赵玉函一抬手，毫不犹豫下令。
    到底是皇家人。
    赵玉函在世人眼中，虽是温润如玉的王爷。但骨子里流淌着赵家的血，他本也是个狠厉霸气之人！
    只是多年来，一直敛藏锋芒！
    楚王妃身边的王妈妈，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山楂脸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山楂的痛呼。
    可见王妈妈的确没有手下留情！
    那狠厉劲儿，就连冯太妃都吃了一惊！
    山楂捂着脸，痛哭流涕，“王爷，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妈妈，本王没给你饭吃？”
    赵玉函没有搭理山楂的痛哭，只冷眼看着王妈妈，冷声问道，“怎么？你是没有力气打吗？”
    多年来，赵玉函第一次露出如此狠厉的一面！
    王妈妈哆嗦了一下，抬起手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山楂脸上！
    这一次，她没有留半点力气！
    山楂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嘴里鲜血直流！
    王妈妈的手心，都有些发麻。
    山楂怕了，顾不得嘴里满是血，含糊不清的喊道，“王爷，太妃娘娘，王妃，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奴婢愿意交代！”
    冯太妃眼神暗沉，“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看去。
    除了赵玉函、楚王妃、赵莺莺与王妈妈，以及跪在床边的山楂，站在她身边的王嬷嬷之外，盛锦书与明长璟并没有来。
    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单纯的不想看见冯太妃。
    她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王嬷嬷与王妈妈，虽然都姓王，却没有任何关系。
    王嬷嬷是跟着冯太妃，从京城来海溪镇的；
    而王妈妈，是自幼伺候楚王妃，两人情同姐妹，一起在海溪镇长大的。
    眼下看着王妈妈神色复杂，王嬷嬷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王妈妈轻轻摇头。
    王嬷嬷心里一紧，又看了一眼神色阴鸷的赵玉函、脸色雪白的楚王妃……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今日，山楂这丫头性命不保啊！
    “太妃娘娘。”
    山楂脸颊高高肿起，跪在床边哭着答道，“奴婢只是倒了香灰，什么都没做啊！”
    “谁知王爷就命人，直接将奴婢带来见太妃娘娘了！”
    到了这地步……
    方才还一口一个要交代呢，眼下居然又开始狡辩！
    赵玉函怒极反笑。
    “你不肯承认？”
    他一挥手，“来人！将她带下去，乱棍打死！”
    山楂被吓得颤抖不停，慌忙求饶，“王爷，饶过奴婢吧王爷！太妃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求赵玉函无济于事，她转头求冯太妃。
    当初，山楂就是松鹤院的人。
    是冯太妃放心不下赵纹纹，才特意将山楂给了她差使。
    “你若只是倒香火，王爷为何要将你抓来松鹤院？你倒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告诉太妃吗？！”
    这时，坐在一旁神色极差的楚王妃，慢吞吞的说道。
    她有气无力，声音很小。
    冯太妃严肃的看着山楂，“山楂！你老实说，那到底是什么？”
    “你若是不说，老身今日也命人直接将你杖毙！”
    山楂哆嗦了一下，见实在逃不过……这才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那香灰里面，掺杂了……”
    “掺杂了什么？”
    冯太妃逼问。
    山楂索性两眼一闭，“掺杂了药粉！”
    “什么药粉？”
    冯太妃心里，已经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紧紧盯着山楂，“赶紧说！”
    “就是，就是让太妃娘娘和王妃中毒的药粉！”
    山楂一口气说完，心如死灰的低下了头。
    “什么？！”
    冯太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脸色错愕中带着几分意外，似乎是没有想到山楂会这样回答。哪怕盛锦书与赵莺莺都说了，是赵纹纹对她和楚王妃下毒。
    但是眼下证据就摆在眼前，冯太妃仍是难以接受！
    赵玉函沉沉的看了一眼冯太妃，“母妃，您怎么看？”
    “我……”
    冯太妃张了张嘴。
    她知道，这一次赵玉函定是不会轻饶赵纹纹了。
    那孩子自幼没有姨娘疼爱……
    冯太妃心想。
    可似乎是忘记了，盛锦书也自幼没有娘亲疼爱！
    赵纹纹尚且有她撑腰护着，可盛锦书自幼寄人篱下，受尽冷落与欺凌。这一次若是她执意要护着赵纹纹，一定会失去盛锦书这个孙女！
    “或许，是山楂擅自做主？”
    冯太妃试探着问道。
    这一问，让赵玉函怒极反笑，“母妃，山楂与您和王妃无冤无仇。”
    “为何要对你们下毒？”
    “她一个小丫鬟，又哪里来的胆子，给你们下毒？！”
    “就算是对你们下毒，又怎能悄无声息的给母妃解毒？如此这丫鬟在我们王府，不是只手遮天了吗？！”
    好几个问题，问的冯太妃哑口无言！
    楚王妃面上也带着嘲讽的笑意。
    赵莺莺扶着她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良久，冯太妃才眼神苦涩的看向赵玉函，“我只是心疼那孩子，太可怜了！”
    “可怜？心疼？锦书呢？”
    赵玉函反问，“母妃可知，这些年来锦书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冯太妃再一次被问住了，只能迟疑不定的说，“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就是纹纹指使山楂这么做的啊！”
    “所以祖母是需要更直接的证据吗？我有！”
    盛锦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门外秋风的萧瑟与冰凉，“我给祖母带来了另外一样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