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场宴会,虽然热闹无比,可是却各人有个人的心思,要说是真心上门来祝贺的人,倒是真的没有多少。
不过,跟这些并非是真心来祝贺的人比起来,也有的的确确是和苏子杭交好,所以亲自上门来祝贺的人。
比如,一向在朝中十分正直的张大人。
张大人虽然向来不赞同大皇子继位,只是,他也从来不曾掺和到三皇子和大皇子之前的夺嫡争斗,始终都是站在中间效忠皇帝的。
上次,张大人将大皇子侧妃侄子闹出人命一案交给了苏子杭,结果苏子杭马上就在京城被刺杀了。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够想到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张大人的心底里面还是一直觉得有点愧对苏子杭的。
毕竟,如果不是他将案子交给了苏子杭,想来苏子杭如今在朝中不过是六品官员,也惹不上这样的祸事。
加之上次,张大人来了张府之中探望苏子杭,听得涂新月的形容,也大概猜出苏子杭受伤颇重。如此一来,就更加觉得愧对苏子杭了。
这会儿,张大人坐在另外一桌,竟然还亲自拿着酒杯过来,对苏子杭客气的道:“子杭啊。”
苏子杭连忙站了起来,见张大人竟然亲自过来,连忙端起酒杯,道:“张大人是前辈,理应我过去才是。我敬张大人一杯酒。”
“你我之前,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张大人哈哈一笑,浑然不将这些事情放进心中。
男眷这边,虽然众人都各有心思,可是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和平。
毕竟,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不可能跟妇人一样,尖酸刻薄话里话外嘲讽别人。再说了,这种夺嫡的敏感话题,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摆到台面上来。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众人俨然是一副好同事的模样。
可是女眷这边,就大不一样了。
涂新月撑着七个月的孕肚坐在主人的席位上面,因为不能喝酒的缘故,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招呼她们。
好在,女眷大多都是不喝酒的,基本上都是喝一些果酒,也无人过分在意这么一点小细节。
“似苏家这般庭院小小的,就是有好处啊!屏风后面不过是摆上几个炭盆,这室内就已经有了几分温暖如春的味道饿了。若是在我家中的话,那便是摆上多少个炭盆也没有用的。”
吃席之间,忽然有一位贵妇人掩嘴笑道。
涂新月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夫人穿着藏蓝色的衣裳,一张严肃的面容上面分明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味,到浑然都是嘲讽的意味。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顾月华就坐在她边上,悄悄靠过来一些,低声道:“那是刘大人家的夫人,刘大人是朝中的老臣,是大皇子一派的。”
听顾月华这么一说,涂新月瞬间恍然。
那怪,若非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想来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在张家宴会嘲讽她也就算了,今日是苏家的宴会,她是这宴席上面的主人,没有什么怨愤再嘲讽她,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看来,眼下这朝中的人,都默认他们苏家已经站在了三皇子那边了。
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们眼下本来就站在齐完那边。
只不过,今日到底是她苏家做东。若是真的让这妇人在此处嘲讽他们。打他们的脸面,那么以后,京城里面,也没有多少人会将苏家给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涂新月眯着眼睛轻轻一笑道:“多谢刘夫人夸奖了,将这花厅建的小的一点,当初还是我家相公的主意,我倒是不好居功了。眼下众位夫人坐在花厅之中,既然觉得舒适,那我也就放心了。若是刘夫人觉得自己的花厅不好,不如……我将我们家花厅的图纸给你?”
刘夫人原本是借机嘲讽苏家的院子太小,一点都比不上他们家的气派。毕竟,谁都知道,这新科状元郎从前不过是一个乡下农夫罢了。如今祖坟毛了青烟,才高中的了状元郎,在京城之中却是没有半点根基。
她若是这个时候打他们的脸,嘲讽他们小家子气,岂不是如同踩在他们苏家的脸上?
刘夫人想的倒是好,可谁想到,涂新月竟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之前,她已经嘲讽了一遍,涂新月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她再出口嘲讽的话,只会让自己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咬了咬唇,刘夫人看了坐在首位上面的涂新月一眼,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竟然已经有这种应变的能力,根本就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没错,在今日来之前,刘夫人一直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胆小畏缩的女人,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看见的竟然是涂新月这般落落大方的女子。
这样的气质和气场,比起京城里面的那些贵夫人也不遑多让。
看来,真是自己小瞧对方了。
想到这里,刘夫人扯出一抹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此说来,倒是要谢谢苏夫人了。”
“刘夫人不必客气,以后大家同在京城里面,就都是朋友了,不必这么见外。”
瞧着涂新月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刘夫人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把恼怒之意给咽了下去。如果不是她知道涂新月之前在张家宴会上面的做派,怕是真的要以为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了。
既然听得懂,还能如此淡定,刘夫人也算是服气了。
不仅刘夫人服气,边上的顾月华也服气。
“按照你往日的性子,我还以为你要跟这刘夫人撕起来呢。没有想到,你竟然四两拨千斤的,把她给堵了回去。”
顾月华满脸佩服。
“我要是能撕回去,自然要撕回去。只不过,此刻我若是真的站起来发火,岂不是落下了话柄,以后他们更会说我是从乡下来的,也会给苏家蒙羞。”
涂新月挑了挑眉梢,她哪会那么轻易的,就让这些人如意了。
她们若是要来,她自然也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