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挲着下巴，目光渐渐从瀑布下方转到瀑布上方的时候，她也发现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开始放晴。
    忽然，一条鱼从瀑布里跃了出来，朝着下方栽去。
    鱼！
    顾晚柠眼神一亮，往前走了几步，趴在岩石边缘仔细看，然后发现，过一阵，就会有一条鱼从瀑布里跃出来。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虽然涨了洪水，但这原本是一条河呀，有河就有鱼。
    鱼可是比老鹰肉好吃多了，想到生鱼片的味道，顾晚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行，她得捞一条鱼。
    里面白延之在处理老鹰肉，时不时地看一眼外面。
    刚刚他就发现晚柠走了出去，过了一阵她还没有进来，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匕首，扯了扯自己雪白的里衣，这时候也稍微干了一些，没有再往下滴水，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顾晚柠趴在岩石上，整个人都快倾出去了。他脸色一变，“晚柠，你在干什么？”
    看到她差不多半个身体悬在外面，白延之觉得自己的心都漏了一拍，几步就走到了她旁边，将她的小腿抓住。
    顾晚柠其实很安全，她捞到了那两根绳子，拽在手中，身体悬了一半出去，但重心依旧是在岩石上。
    察觉到白延之靠近之后，回头冲他笑道：“我刚刚看到有鱼，我在想等会儿会不会有一条鱼从这里冲出来，如果有，我抓住了，今日我们就能吃鱼，不用吃那硬邦邦的老鹰肉了。”
    白延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叹了口气，“你要吃和我说一声，让我来，你快进来。”
    他伸手就去抓她，想将她抓回来，但她身上只有一件肚兜，触手之处雪腻一片，白延之愣了一下。顾晚柠现在只是在准备，周围没有鱼，她其实很轻松，感觉到白延之的手搭在自己的两只手臂上又没有用力，就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他的迟疑。
    真是个呆子，她挑了挑眉，故意逗他，“又不是没见过……”
    白延之睨了她一眼，晚柠是他的妻子，但现在她还是清宁郡主，要是安南王知道他和她现在这样相对，估计所有的好印象都没了。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松开一只手将旁边的衣服扯过来搭在了她雪腻的背上。
    顾晚柠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这个男人是唐僧吗？竟然还给她盖上衣服。
    看到顾晚柠脸色变化，白延之也开口道：“把衣服穿上……”
    “好好，我穿，你这个呆……”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白延之继续说道：“我怕自己忍不住。”
    顾晚柠听完，嘴角的括号明显变大了，如果不是现在环境不对，她真想继续逗逗他。
    还是先捞鱼吧，她的肚子又抗议了，她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条鱼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飞了过去。
    她伸手一抓，连鱼尾巴都没有碰到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它掉了下去。
    “鱼！”
    她的心都空了一下，肚子更饿了。
    顾晚柠忙说道：“先别说话了，我们一会儿该饿死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白延之在旁边抓着她，她专心地盯着瀑布，差不多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又等到一条从她这个位置跳出来的鱼，这一次，这鱼还挺能跳的，竟然一跳很远，差点从他们这边的岩石上飞了出去。
    顾晚柠觉得自己可能抓不住，干脆就来了一个击打，伸手往鱼的身体上一拍，直接将它拍到了洞口。
    鱼儿又板了几下，没有从岩石上面掉下去，反而往洞里去了。
    顾晚柠开心得不行，立马对白延之道：“快快，把我拉起来。”
    白延之见她高兴，也笑了，伸手就将她悬空的身体拉了回来。
    顾晚柠一站直，立马就朝着洞口跑去，将地上那条肥硕的鱼儿抓了起来，然后冲着后面走过来的白延之说道：“抓到了！”
    白延之眼神含着温柔和宠溺，“我来处理吧。”
    顾晚柠摇头，“不行，这个得片很薄，不然腥味会让人受不了，还是我来。”
    顾晚柠手脚特别麻利，几下就将鱼破开，去除了内脏和鳞片，手握着清洗过的匕首像是机器一样，动作流畅而充满美感，每一刀下去厚薄均匀，剔透无比。
    白延之以前也看过她切东西，知道她的刀工非常好，但是就这么在手掌上也能切到这个程度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不夸奖我两句吗？”顾晚柠将切好的鱼片先扔了一块进自己嘴里，觉得味道还行，虽然有点点腥味，但鱼肉鲜嫩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比起那老鹰肉肯定不知好了几十倍。
    她说着，走到白延之身边，将鱼片喂到了他嘴边。
    白延之张嘴接住了鱼片，然后弯唇笑道：“媳妇真厉害，切的生鱼也这么好吃。”
    顾晚柠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又喂了几片鱼片到他嘴里。
    白延之一一吃下去，见她只喂自己，便也抬手将鱼片捏起来喂进顾晚柠的嘴里，顾晚柠也张嘴接住。
    两人就这么互相喂食，这些年，他们从贫苦之地慢慢走向高处，陡然又落到这副地步，才明白相濡以沫是最美好的，嘴里吃的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却也让两人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剩下的鱼不多了，白延之不再张嘴，反而催促她多吃点。
    “这鱼还有很多，一会儿我又去捞，你快吃。”
    白延之依旧摇头，“我吃得差不多了，你多吃点。”
    顾晚柠无奈，知道他是担心之后没有食物，但是她觉得完全不用担心，能抓到一条鱼，肯定能抓到第二条。
    于是便把剩下的都吃了，然后就转身出了洞子，继续抓鱼。
    白延之并不放心，也跟在身后走了出来，这一次，他不同意顾晚柠冒险去抓鱼，先一步抓住了腰带悬空出去。
    顾晚柠也没和他争，自己的男人心疼自己，她当然是高兴的，也得给他机会表现表现，但她同样也不放心，也伸手抓住他的腿。
    这一次抓鱼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毕竟那时候她们肚子还是空的，现在顾晚柠的肚子已经七分饱，延之应该也有四五分饱，所以两人的神情都比较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晚柠，回去之后你怎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白延之回头看了她一眼，“清宁郡主似乎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安南王正在多方打听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
    顾晚柠嘴角勾了勾，“是吗？爹没和我说。”
    白延之盯着她，“我是说，我想去求亲。”
    顾晚柠指着一条飞出来的鱼，“鱼，快点抓。”
    白延之回头的时候，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没有将鱼抓住。他也没有太失望，转头继续盯着顾晚柠，见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想去求亲？可是我记得你已经有夫人了，我爹可不会将我嫁给一个有妇之夫的。”
    这也是白延之担心的地方，他撑起身体，坐回岩石上，将她的手抓住，正视着她的眼睛，“晚柠，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你得和我说说，安南王喜欢什么，我好投其所好。”
    这件事解释不清，在所有人眼里，他白延之就是一个有妇之夫。就算他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却毫无背景，安南王未必会将他看在眼里。
    他想要娶晚柠，难度非常大。
    “我不知道啊，白大人，你自己去好好打听吧。”
    白延之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十分无奈，也没有追问，只是抓着她的手要承诺，“好，我自己去打听，不过你得答应我，在安南王点头答应我之前，你不能答应别人。”
    “那可不一定，万一有什么青年才俊入了我的眼呢？”
    这话刚说完，白延之眼底闪过一丝暗沉，他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抛到了一边，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顾晚柠身体撞入他的怀中，带着湿漉漉的吻落了下来，这一次他的吻没有温柔缱绻，有的只是夺取，仿佛在宣誓主权，告诉她，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顾晚柠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的吻。
    白延之自问读书十几年一向清心寡欲，但是一旦碰到她，她就像丢了魂不受控制，意乱情迷。
    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外袍已经丢到了一边，连肚兜都散乱了，他愣了一下，顾晚柠却在他的臂弯里笑得像一只狐狸，“现在不怕怎么向我爹交代了？”
    白延之低头看着她的如花娇颜，嘴唇像桃花一样迷人，他的眼神越来越暗。
    “以后再想。”说着，他又垂下了头。
    顾晚柠其实不介意他对自己做什么，毕竟自己和他这么多年了，经历了失去，她也不再那么在意仪式感，何况这样的经历，他们应该是永生难忘的。
    不过白延之并没有真的将她怎么样，因为肖玉的身份不允许，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安南王也只能将她嫁给白延之，可这不是白延之要的结果。
    他希望的是，安南王夫妇能放心，高兴地将晚柠嫁给自己。